第366章 湖中所見
肖仁感覺不對勁，在衛連恢複鎮定的這段時間，肖仁飛快思考了一下剛才衛連說的一切。過了好長時間才推測出一個可能。
“你見到血麒麟了？”肖仁直接跟衛連開門見山了。
在肖仁想來，也隻有這個可能讓衛連這麽失態了。
衛連那有點滑稽的臉停滯了一下，緊接著就使勁扭著身體搖著頭，身體劇烈顫抖著，感電力裏光圈震動很強烈，眼神裏寫滿了驚恐。
看到這個反應，肖仁就知道自己說對了，可衛連這個反應是不是有點太大了啊？肖仁那時候見了血麒麟也沒嚇成這樣，衛連身為一個區域的負責人，怎麽也不至於比他心理素質還差啊，怎麽會被嚇成這樣？
肖仁疑惑的看著他：“你在隱瞞什麽？是不是爺們了，是就說出來！”
然而以往很有效的激將法卻失了效，衛連怎麽也不願多說半個字。
肖仁眯了眯眼，突然掀開了額頭的頭帶，邪王眼瞬間睜開，衛連瘋狂搖晃的身體一頓，變化出來的大眼睛瞪得大大，驚訝又了然的看著肖仁，沒有躲開。
他眼睛輕微的左右晃動著，不知在想著什麽，但很快身體就癱軟了下來，倆圓圓的眼睛散亂的跟沒打好的蛋清似的，眯成了一條波浪線。
讓肖仁意外的是，昏迷過去的衛連感電力光圈還在輕微的震顫著，這說明他即使暈過去了，潛意識裏的情緒還在持續著，而且這次昏迷他竟然沒變回人類！
這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上一次肖仁對他使用邪王眼的時候，明明就變回了人類身體，以前肖仁還問過他，衛連也跟他實話實說，當他昏迷過去的時候，不管變幻的什麽模樣，都會變成他本來的模樣，想必這一次他來找自己，也是打著這個目的。
可現在看來，這個方法是走不通了。
肖仁皺眉看了一會兒，突然伸出手來，按在了衛連身上，一縷縷神經絲從肖仁的掌心鑽了出來，輕而易舉的紮進了衛連體內，
進去的一瞬間，神經絲上就傳來了很強烈的親切感，衛連的史萊姆身體裏竟然遍布著密集的神經細胞！
這多少讓肖仁有點意外，他還以為這個形態會根本找不到神經細胞呢，沒想到會有這麽多。隻是神經絲在裏麵探索了半天後，肖仁又失望了，因為衛連體內的神經細胞雖然很多，卻分布的很均勻，根本找不到中樞。
肖仁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生命形態，不由得感到棘手，想了一會兒，衛連體內的神經絲開始密密麻麻的分裂起來，分出了無數細小到肉眼都無法看見的細絲，不斷地延長再分裂著，一個個神經細胞和細絲連接在了一起，這是個大工程，也是個慢活。
一直過去兩個多小時，門前傳來了兩次滴滴提示聲，都是李萌萌，沒有其他人來找，大概是衛連提前打過了招呼。
此時和神經絲連接的神驚細胞已經占了一大半，肖仁始終睜著邪王眼。
又過去一個多小時，幾乎所有神經細胞都被神經絲連接了起來，積少成多，能夠看到衛連那半透明的金色身體內，遍布著密密麻麻的細小菌絲，看上去就像一塊菌絲琥珀一樣，有種別樣的美麗。
肖仁凝了凝神，也不知道這樣能不能行，因為沒有神經中樞，肖仁直接略過了控製神經中樞的過程，直接進行最後一步讀取記憶。
剛一讀取，肖仁就顫抖了一下，腦袋傳來一陣強烈的頭疼，無數亂七八糟的畫麵傳遞了進來，雜亂的毫無順序，有時候畫麵顯示著衛連在飛機上，下一個畫麵卻是在部隊訓人，一點也不連貫，很難看出事情的正常發展，跟以前那種要麽倒序，要麽正序的記憶讀取完全不同。
在孢子世界不間斷的磨煉精神力的這幾年，肖仁的精神不止變得強大，精神方麵的操控、承壓能力也變得更強，若是以往他的精神力肯定沒法統籌這麽多雜亂的信息，但現在卻也勉強看個差不多，知道每個碎片大概是個什麽樣子，但同步拆解組合就做不到了。
肖仁忍著頭疼硬看了一會兒，突然一個極短的畫麵閃過，第二意識連忙把那個畫麵單獨提取出來。
這是一個隻有2秒的記憶碎片，顯示的是一雙冷漠的赤瞳，沒猜錯的話，這就是血麒麟的眼睛。
這個短暫的碎片裏也包含著當時衛連的感受，裏麵傳來了很強烈的恐懼、抵抗，最後卻還是成了服從的感覺。
肖仁皺了皺眉，這是怎麽回事？他能感覺得出來，衛連在這個時候對血麒麟的感覺，與當時自己感受到的威壓不太一樣，他好像受到了一種精神攻擊，有點像中了幻狐能力後的感覺，卻更加複雜，也更加強勢。
肖仁摁著眉心，又讀取了一會兒記憶，關於血麒麟的畫麵也逐漸多了起來，他不耐其煩的把這些碎片單獨挑了出來，然後看一遍之後，嚐試著根據自己對碎片裏的記憶發展順序，把它們組合排列成正確順序，還原衛連當時的記憶。
忙活了大半天，還原出來的記憶並不是很完善，有些記憶碎片肖仁還沒找到，那些記憶太零碎混亂了，雖然可能已經讀取到了，可大腦的統籌、辨識能力還是跟不上，直接給錯過去了，要想把這些雜亂的碎片理順，估計他先得換上一個地煞境腦力進化者的腦子才行。
不過現在這個不太完整的記憶，也能推斷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了。
從記憶裏看，衛連的確成功進入了聖湖，隻是他並不隻是為了聖湖的水去的，他還想找一下血麒麟的秘密，因為在肖仁的口中，血麒麟也是液體變實體的生物，跟他的能力有點相似，所以他就有點好奇，覺得那個湖裏可能藏著什麽秘密，加上聽肖仁的話說，血麒麟是需要軒轅一族的血才能祭出來的，當時它肯定沒在，這個時候去湖裏是最安全的。
湖裏的畫麵有些亂，這方麵的記憶不太全，肖仁隻看到他進湖的開頭記憶，然後就切到了他進入了一片黑暗，中間經過了什麽肖仁不知道，反正切到當時那片黑暗時，衛連就已經潛的很深了，這種情況肖仁在孢子世界也經常遇到，在深海裏是幾乎沒有光線的，都被海水分散削弱吸收了，可他真沒想到那個聖湖竟然那麽深，深到光線都照不到頭的地步，明明從衛連剛到湖邊那時的記憶裏看到的，那個聖湖清澈見底，看上去就是很淺的樣子。
衛連在黑暗中深潛了很久，卻還是沒到底，那時他是史萊姆形態，就是現在這樣金光燦燦的那種，但他卻一個生物都沒看到過，這很不正常，一個湖裏就算沒有魚蝦，起碼也得有點水蚤、水草、蚊子幼蟲之類的吧？可這一切都沒有，甚至他潛了這麽久，連個氣泡都沒看到。
當時他覺得不太對勁，不應該潛了這麽久還探不到底，懷疑自己掉入了什麽陣法裏，就想遊上去。
結果剛往上遊了不到兩米，如同深淵一樣的下方突然升起了紅光，衛連朝下一看，隻看到了一個獅子一樣的腦袋，還有一雙赤紅色的眼睛。
再之後就是一開始肖仁看到的那個2秒記憶碎片，鋪天蓋地的威壓，和一種古怪的精神攻擊。
然後血麒麟就突然消失了。
當時衛連嚇得夠嗆，也沒發現自己被攻擊了，一個勁兒往水麵逃。
之後的記憶斷斷續續沒搜集全，可根據這些肖仁推斷，衛連並不是進了什麽陣法，而是那個聖湖真的很深，從那些斷續的記憶裏也能看到，隨著他往上遊，光線一點點的在恢複著，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從外麵看，看到的卻是很淺的水麵，肖仁懷疑是要麽是軒轅族在水麵上布置了一個幻陣，要麽就是那個湖本來就有某種遮掩的能力。
後來衛連快要遊上去的時候，他聽到了湖邊有人說話，他就沒敢上去，到這兒又是一塊斷斷續續的記憶，從那些人的對話裏，好像是天上又出現雷雲了，但隻是聚集了個開頭，馬上就散了，軒轅族的人不清楚這是個什麽狀況，就來查看一下。
再後來衛連在水下苟了一個多星期，岸邊的人才退去，他也趁機溜了出來，而等他回了龍門以後，就發現悲催了——他變不回來了。
也得虧這裏的人有幾個知道他能力的，這才沒被趕出去。
可是經過這裏的研究部給他體檢檢測之後，發現他身體並沒有什麽異常，他之所以變不回去了，好像是他自願保持這個形態的。
研究人員問他是不是又無聊了，跟他們開玩笑，他說不是，又問他那為什麽不願意變回來，衛連想把聖湖的經曆說出來，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來，不僅如此，每當他想要說的時候，就會承受與當時一模一樣的威壓，這也是他和肖仁說的時候，會表現的那麽驚恐的原因，那股威壓針對的是生物本能，不是意誌力強就能抵抗的。
雖然他說不出來，可是通過他的表現，研究人員也發現了他的異常，後來通過衛連講出那些能說出口的事情，他們分析，衛連好像是中了一種類似“深度催眠”的精神攻擊。
他沒法變回人，也沒法把湖底經曆的一切說出來，後者肖仁倒是理解，前者肖仁就不明白血麒麟是出於什麽惡趣味了，難道是覺得自己總是憋憋屈屈的，不敢變回原形，所以也讓別人感同身受？
他們的分析結果和肖仁分析的差不多，但試了很多方法，始終沒有解決掉這個問題。衛連這次來也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來的，一是覺得肖仁能治好齊芳華那樣病的不輕的精神病，自己隻是個催眠，應該更簡單吧？二是覺得肖仁和獸門那邊熟，說不定知道點小道消息。其實最簡單的法子就是去找獸門，讓獸門幫忙說清，讓血麒麟給他解開這個精神手段。
但考慮到已經談好的合作，他就不能去了，不然以軒轅族對聖湖的那種護犢子程度，合作鐵定得崩。
可問題是肖仁也解決不了啊。
話說血麒麟怎麽會出現在哪兒啊？
肖仁一邊抽出神經絲，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
按照軒轅赫的說法，血麒麟隻有血祭才會出現的，不然對方這麽簡單就能出來，還用得著軒轅一族放血？直接扔條魚下去，比什麽血都好使。
而且當時雷雲怎麽又出現了？不是說隻要進了那個湖，那些雷劫就不會出現了嗎？還是說要潛入到一定深度才行？
這時肖仁突然拍了拍額頭：“對啊，軒轅赫說它會因為血祭出現，那個‘出現’指的是出現在湖上麵吧？也就是說那家夥平常就一直在湖裏呆著？對了對了，想起來了，軒轅赫好像說是自從找到聖湖以後，血麒麟就從他們血脈裏解放，進入了聖湖裏！靠啊！”
肖仁忍不住抽了個涼氣，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嚇死人了，這樣那貨豈不是不用血祭也能出來？限製它的難道隻有那些莫名其妙的雷雲嗎？
肖仁突然又想起衛連看到血麒麟時的記憶，他看到的那個血麒麟腦袋有點模糊，還有點透明，肖仁沒有親眼見過血麒麟，當時隻用感電力掃描到個大概形狀就被從天上摔到地下了，根本不敢看。
可這個血麒麟的樣子，是不是有點太虛了？
透明的就跟阿飄似的，而且當時它突然出現在衛連身邊時，周圍的湖水半點波瀾都沒有，不然衛連也不會嚇成那樣，實在是太毫無預兆了。
肖仁忍不住想，血麒麟真的把自己徹底解放到了聖湖裏了嗎？若真是這樣，它為什麽又需要血祭呢？軒轅一族的血，對它來說到底是什麽作用？
肖仁又想起軒轅赫說過，他們一族的能力，就是從血麒麟把自己封入他們血脈之中後，才開始變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