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黑盤魚和蝦鰻
“你看這些刺，這種尖銳，這種平滑……厲害啊！”
“還有這作為主體的圓球，這種圓潤，光滑的手感，即便是最高超的工匠也打磨不出來，還有那一環扣一環的……咦，這是繩子？”
“沒見過啊，好神奇的繩子，堅硬而又靈活，由不可活動組在一起，變成活動體，做出這種東西的人，簡直就是個天才啊！”
兩人迷醉的端詳著那個流星錘，時不時還用手摸一摸，像是對待情人一樣，看的坦木一陣惡寒。
半晌，兩人才意猶未盡的抬起頭，籲歎了口氣，大祭司躬身拱手，很誠懇的問道：“敢問四長老，這件武器是怎麽做的？”
坦木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覺得我會說嗎？”
大祭司尷尬：“額，不會……那，那，可否告知，這件武器，是否是我族之人做的？”
說完這話，大祭司眼神火熱又期盼的盯著坦木，這可是榮耀啊，即便進了鮫人宮的匠人就不再是部落人，但他是蛛鮫人這一點卻是怎麽也抹不消的。
以後人們用著這種武器時，都會說：這是蛛鮫人的工藝。
多麽的自豪啊！
大祭司美夢做的不錯，坦木卻一點也不想陪著他做夢，無情道：“不是。”
大祭司藝術之心碎了一地，也對啊，去鮫人宮的蛛鮫人本來就不是技藝最高超的，自己想多了……
“嗯？”
還在端詳的首領突然皺了皺眉，有點不敢確信道：“這……這件武器難道是鯊骨做的？為什麽有鯊骨的味道？”
大祭司一愣，也忙過去嗅了嗅。
這麽一聞，還真是鯊骨的味道，剛才看到這種精妙工藝，兩人都太專注了，竟然沒注意到這麽關鍵的事。
頓時，兩人懷疑的看向坦木。
“四長老，用鯊族骨骸做武器，這……屬於褻瀆鯊族同胞遺骸吧？”
坦木絲毫不慌，淡淡道：“這的確是鯊骨沒錯，卻不是你們想的遺骸，這是用鯊魚褪下來的鯊齒做的。”
“鯊齒……”
兩人頓時靈魂出竅一樣，呆呆出神：“原來還能這樣……鯊齒……嗯，跟那些黑礦石差不多硬……”
“這麽好的材料，之前怎麽沒想到啊，竟然被外人搶先了，可惡，我愧對先祖啊！”
坦木聽的無語，蛛鮫人是不是一談起製作，都這麽脫線？
半晌，倆人終於回了神，戀戀不舍的看著坦木把那件武器收了回去，像是楊白勞送白毛女時似的，看的坦木嘴角直抽抽。
“行了，我們的武器你們也見到了，回到之前的談判。這麽跟你們說吧，你們部落的武器製造技術我們根本看不上，也就隻有養殖技術勉強能打動我們。”
蛛鮫人的武器製造方麵其實對肖仁還是蠻有吸引力的，不說他那些精細化武器全是寵物空間裏做出來，就算他有超過蛛鮫人的製造知識，也比不上蛛鮫人做的好，他最多就是能想出一些這個世界沒有的“創意”，真要做起來，還是要看經驗和技術，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需要一點點的去培養。
而且現代的技術多是機械化，現在這個世界也實施不起來，歸根結底還是要用到蛛鮫人的手藝。
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把養殖技術搞到手，這是肖仁規定的這次最首要的任務！
大祭司和首領沉默，過了一會兒，大祭司點點頭：“我族的養殖技術可以交出來。”
首領急道：“大祭司！”
大祭司擺擺手，緊盯著坦木：“但我有三個條件。”
坦木挑了挑眉：“說說看。”
大祭司道：“第一點，我們想知道那件武器是怎麽做的！”
聽大祭司提的這個條件，首領也來了精神，緊盯著坦木。
坦木點點頭：“不行！”
兩人：“……”
不行你點個毛線的頭！
大祭司勸道：“四長老，這種技術告訴我們對大家都有好處，你也知道我們蛛鮫人擅長的就是製造，鮫人族的武器製造法基本都是從我族傳出去的，您告訴了我們，我們把它完善後，再告知長老會，豈不兩全其美？”
坦木搖搖頭：“大祭司誤會了，這件事不是長老會不願意說，而是製作者要求我們別說。”
大祭司一愣，頓時對那個武器製作者更好奇了。
“請問這件武器究竟是誰做的？”
坦木淡淡道：“抱歉，我無權透露。”
大祭司皺眉，四長老都無權透露，豈不是長老會的人？
而且還很有可能是最前麵那三位。
大祭司回想了一下這三個長老，二長老三長老直接pass，螯鯊部落的人在蛛鮫人看來都是野蠻人，那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大長老白遺了。
大祭司想到的，族長也想到了，兩人對視一眼，心中一凜。
鮫人族十二個部落裏，白鯊部落一直都很低調，但其實這個部落超強，因為他們從來不惹事，大多數人都忽略了它。
他們在祭祀大會時，很少奪冠，但也不靠後，與其他部落相處友好，哪怕是對螯鮫人那群蠻子，也是以禮相待。
雖然鮫人皇的人選幾乎沒有白鮫人，但長老會成員，卻怪異的總有不少白鮫人。
大祭司其實一直都以為對方這樣做是故意為之，槍打出頭鳥，白鮫人顯然是不想當那個鳥，卻又想把控一定權力。
這是一個不露爪牙，卻有著凶猛實力的部落，蛛鯊部落經常與其他部落交易，對這一點感受的最清晰。
白鮫人是真正的智者，足以被蛛鮫人列為對手的一個種族！
沒想到對方竟然不聲不響的，在武器上有了這種造詣，大祭司和首領心情有點不怎麽美妙了。
“說說下一個條件吧。”坦木道。
對於不能獲得武器製造技藝的事，大祭司也沒太糾結，他們蛛鮫人最自負的就是技藝，不信比不過那群白鮫人，哼！
“第二個條件是關於鯊魚租用時間，我們希望蛛鯊族可以保護我們六個月。”
坦木扯了扯嘴角：“之前可是你們自己說，是倆月！現在怎麽又成了六個月了？”
大祭司一點沒有出爾反爾的不好意思，理直氣壯道：“因為我們的養殖技術值這個價！”
坦木想了想，實際是在跟肖仁交流。
半晌，坦木點點頭：“可以。”
肖仁說了，別說六個月了，一年都沒問題！
蛛鯊都是蛋殼契約鯊，有沒有它們留在身邊，蛋殼根本不在意，契約更多是為了增強蛋殼的實力。
至於黏蛛鯊？
不好意思，你們要的是蛛鯊族，其他鯊族我們可不給你們。
而且租給他們也隻是負責守護他們，想要鯊蛋？
再拿東西換啊！
現在的蛛鯊，都有著契約在身，蛛鮫人甭想有契約的對象，除非他們敢跑到蛛鯊海域偷蛋，但這種事情顯然不可能。
見坦木這麽簡單就答應了，大祭司有點意外，繼續道：“最後一個條件，鮫人宮掌握了我們的養殖技術後，一年之內，不得傳到其他部落！”
聽到這個條件，坦木愣了一下，有點不解道：“你們部落交易的商品裏，貌似沒有自己養殖的東西吧，不都是用來自己吃的嗎？就算傳出去，對你們部落也沒什麽影響吧？”
大祭司搖搖頭：“您可能不了解，我們養殖的海鮮雖然很多，但多是一些很弱的生物，基本都是給婦孺們吃，戰士們吃的都是交易來的食物，是各部落捕獵來的。若是我們的養殖技術擴散出去，其他部落也開始養殖，到時候捕獵次數降低，我們能換到的食物也就會減少。”
高階生物蘊含的能量更高，這是這個世界的共識，雖然這些能量對其他生物，不像對肖仁那麽重要，無法化作肖仁那樣的進化能量，但卻可以幫他們快速恢複體力，並且還能提供很長時間的體力，打個比方，弱的生物是一碗米飯，強的生物就是一碗巧克力，同樣的量吃下去，肯定是巧克力抗餓。
這對鮫人族這種高戰力生物來說很重要，不然打著打著就會因為肚子餓，而無力戰鬥，時間長了甚至會身體衰弱。
而各部落捕獵來的獵物，大都是能量較高的，起碼比那些被人圈養著的有能量的多。
蛛鮫人堅持遠行交易，主要就是為了這種食物。
聽了解釋，坦木點點頭，道：“可以，我代長老會答應這個條件。”
隻是一年的時間，並不算很長，一年內，鮫人宮能不能掌握好蛛鮫人的技術都說不準，更別說傳給其他部落了。
雖然肖仁的確是為了讓整個鮫人族都學會養殖，才提的這個要求，但這玩意可不能白給。
起碼那些部落得付出點什麽，到時候有的是磨嘴皮子。
而且之後還有好幾個鯊族需要去，又是幾個月，這麽一算，兩年都不一定能把他們的養殖技術掌握，這個條件不虧。
坦木不耐煩道：“行了，你們提的條件我也答應了，養殖技術可以交出來了吧？”
兩人無語，怎麽搞得像是我們欠了你什麽一樣，明明你才是那個打劫的。
大祭司說道：“我族的養殖方法比較複雜，都是代代人口口相傳，隻用說的恐怕得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跟你講完，這樣，我先帶你去我族養殖場那兒，邊看邊講吧。”
坦木點點頭：“嗯，行，你安排吧。”
並沒有什麽陣仗，隻有四個鮫人，一頭鯊魚。
鯊魚自然就是肖仁了，對於鮫人皇的這隻坐騎，大祭司和首領都沒在意，一條鯊魚而已，就算能聽懂鯊語，也不會去做勞什子的養殖的。
但其實肖仁才是這次學習的關鍵，不然他怕坦木因為不了解，有些地方漏了問。
出了蛛鮫人的居住區，首領在前麵帶路，大祭司則在坦木身邊跟他講養殖的事。
“我們蛛鯊部落的養殖和那幾個也有養殖的部落不同，我們沒有他們那麽隨便，畢竟我們得靠這個吃飯。所以想要養好，首先就得先重視起來，不能抱著隨便養養的心態。”
“還有，到收獲時，也不能大量捕撈，要留種留苗，雌性海鮮也要放回去……養殖區海水要管理好，定期清潔……因為這些海物大都很弱，平常要有人看著，免得被別的生物襲擊……”
“捕撈時，長得最肥的那幾條最好放回去，雖然有點可惜，但我們發現這些海物的後代往往也很肥，相當於賺到了……”
肖仁也跟著聽著，大祭司說的一些注意事項，其實現代人都總結出來了。隻是沒想到蛛鮫人在這種落後的情況下，竟然僅憑著一代代人的觀察，就總結出這麽多後世才知道的法子！
他們以鮫人的速度，朝北遊了一個多小時，一條黑線出現在肖仁的視野中。
隨著距離接近，那條“黑線”的真麵目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那是一道魚牆！
左右看不到邊，上麵遊得最高的黑魚，已經快要接近海麵，下麵最低的貼著海底。
它們後方還有著密密麻麻的同類，不知有多少，在貼近肖仁他們這邊，形成了一道黑色的魚牆。
這些黑魚最大的大約六米左右，寬一米，高三米，嘴巴不是正常魚類那樣裂開上下兩部分，而是像一個吸盤一樣，在下巴下麵，和腹部在一麵上，長得有點像清道夫，肖仁在孢子世界還沒見過這種魚。
“黑盤魚3級，雜食種，生命：！”
嘖，這生命，比人類還高，不過這些魚看起來並沒有什麽攻擊性，很溫順的樣子。
這些黑盤魚還真有點像清道夫，肖仁看到不少都貼著海底吸淤泥吃，還有靠近他們這一邊的那道魚牆，隨著接近才發現，這些黑盤魚不是不過來，而是被一道“牆”擋住了。
它們大概很喜歡這種“玻璃牆”一樣的結構，一條條的，肚皮朝著肖仁這邊，貼著拿道“牆”吸來吸去。
這時大祭司介紹道：“這種魚叫做黑盤魚，四長老您可能沒見過，因為這是我們部落幾代人，通過選取適合養殖的魚的魚蛋喂食，挑選繼承到大部分優點的魚種培育出來的，它最大可以長到二十米，食性很雜，基本喂什麽都吃，對環境也不挑，水質幹不幹淨，冷點熱點都不影響，一年就能成熟，三年就能長到最大，肉多骨少，肉質鮮美，一年繁殖三到五次，一胎……這個我們也沒數過，太多了，產子時……啊，就這樣！”
大祭司突然指向一個方向，肖仁和坦木連忙看過去，就見一條肚子很大的黑盤魚突然從尾後噴出一層灰霧，仔細看才發現，那是一顆顆小拇指指甲大小的灰色魚卵，至少也有上千顆了，那條黑盤魚噴了六次才噴完，每次噴的地方都不一樣。
讓肖仁有些意外的是，這些看起來類似清道夫的黑盤魚，並沒有去吃那些卵，反倒像是遇到了什麽厭惡的東西一樣，紛紛退避開。
這時大祭司得意道：“這種魚卵的特性，是我們用一種名為‘臭蛋魚’的魚蛋喂食後，繼承到的天賦，擁有這個天賦後，黑盤魚產的卵都帶著一股特殊的味道，大多數海物都很排斥就算它們自己也不例外……嗚，咱還是趕緊離開吧！”
大祭司臉色發綠，坦木和首領的臉色也差不多，蛋殼更是早早的遊的遠遠的。
肖仁也聞到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總之讓人很想死的味道傳了過來。
一行人趕忙遊開，一直遊出幾百米那股子味道才變淡，但還是能聞到，鯊族的這種嗅覺遇上這種味道真是要了命了！
他們沿著這道“牆”一直朝西遊，坦木摸著那牆，問道：“這……莫非是蛛絲？”
大祭司點頭：“沒錯，所有的黑盤魚都在一個蛛網籠裏養著。”
肖仁開啟了感電力，朝著那層看不見的牆掃了過去。
一道藍色的牆壁出現在肖仁的感電力中，拿到牆壁由無數道絲線交織而成，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孔，這些小孔跟蚊帳眼差不多，而且很均勻，每個孔大小基本都一樣，難以想象蛛鮫人是怎麽織出的這種網。
而且還是這麽大的網，通過感電力，肖仁看到這張巨網之所以被叫做“蛛網籠”，不是沒有道理的。
除了這麵靠著他們的網牆，水麵上還有一層和這張網嚴絲合縫連在一起的網，水底淤泥下也有一張連在一起的網，感電力接近極限的遠方，同樣是上下左右圍起來的網。
可以說，整群黑盤魚都生活在一片網籠的世界裏。
蛛鮫人做的這個網籠很浩大，也很精巧。
它有著上百個巨岩、礁石作為網的支架，在水麵上，每隔一段距離還有一個空心狀類似氣球的肉粉色大泡，每個泡都有十幾米的直徑，給大網提供了很大浮力。
坦木指著一個大泡問道：“這是什麽？”
大祭司看了一眼，說道：“是無鱗魚魚鰾。”
“無鱗魚？”坦木皺了皺眉，他沒聽過這種魚：“也是你們培育出來的新品種？”
大祭司點點頭，不怎麽在意到：“算是個意外產物吧，這種魚除了魚鰾有點用，身上的其他地方沒多大用，我們也就是養來做蛛網籠的浮子，一般不怎麽吃，養的也不算多。”
坦木不解道：“魚鰾都這麽大，那魚本身也很大吧，為什麽不吃？”
大祭司苦笑：“這種魚剖開之後，幾乎全都是魚鰾，就跟一個鰾套了層魚皮一樣，根本沒多少肉！”
肖仁和坦木聽的驚訝，沒想到還有這種魚。
往西遊了好一會兒，肖仁他們才看到這道魚牆的盡頭。
沿著西牆繼續向北，漸漸的他們遊出了黑盤魚的那個大網籠。
坦木疑惑道：“這是去哪兒？”
大祭司解釋道：“我們的養殖的品種很多，大都是分開養殖，在別的地方還有類似的網籠，不過離著居住區越近的，是我們越重視的品種。”
又遊了一段時間，一群蝦首蛇身的生物出現在肖仁的視野中，肖仁微微一愣，這些生物很像他寵物空間裏的蝦鯉，不過看上去比蝦鯉大的多，最大的有三十多米長，蛇一樣的身體滾粗滾粗，烏黑油亮。
看著那一條條扭曲纏繞的生物，肖仁即便沒有密集恐懼症，也瘮得慌。
“蝦鰻2級，雜食種，生命:！”
這些名為蝦鰻的生物也是生活在蛛網籠裏，不過與黑盤魚不太一樣，它們很低調，大都在靠海底的地方遊到，不少蝦鰻大半個身子都埋在淤泥裏，與其說蝦鰻更像泥鰍。
看著這群蝦鰻，大祭司表情有點複雜，介紹道：“這種生物叫蝦鰻，給黑鰻喂了一種蝦鯉生物的蛋之後，變異的新物種，這種新物種長得很快，一年能長十米，最長能長到一百米。不過這些家夥胃口太挑了，隻吃一種海綿的產卵時噴出來的海絮，但我們種在裏麵的海綿不是天天產卵，所以海絮也沒有那麽多供應，偏偏它們就隻吃這一種，常常有蝦鰻活活餓死。我們喂了好幾次其他生物的蛋，就是改變不了它這種食性，都快放棄這個品種了。”
聽到他的抱怨，肖仁深以為然，他寵物空間的蝦鯉也是這樣，特挑食，隻愛吃玻璃海綿產卵時的絮狀物，不過不知是不是環境特殊的緣故，實在餓的不行，它們倒也能吃一點其他食物。
從這個位置來看，蛛鯊部落顯然對蝦鰻抱了很大的希望，不過若是解決不了食性，他們注定要失望了。
蝦鰻的蛛網籠並不大，隻有三個足球場大小，肖仁他們很快就遊過了這片海域。
過了沒多久，一片巨大的礁石出現在視野中。
這片礁石很大，而且還是連接成一整塊，綿延開來足有上百裏，像是大堡礁一樣。
不過這片礁石並沒有珊瑚蟲，是片死礁。
肖仁他們遊來時，一個蛛鮫人迎了過來，對大祭司和首領躬了躬身。
“見過大祭司，首領。”
首領點了點頭，道：“帶我們看看兩臂魚。”
坦木看向大祭司：“兩臂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