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回 喻雪篇16

  喻雪覺得肖澎看著她的眼神很奇怪，很陌生，她一時之間有些無措起來，她伸手去拉肖澎的衣袖：“肖澎，你生氣了嗎？”


  但是以前她無往不利的撒嬌，這次肖澎卻無動於衷，而是別開了眼，問了一句毫不關聯的話，“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告訴我實話，今晚亥時三刻，你在哪兒？”


  “我……”喻雪回想了下，“那個時辰我在家裏，你這麽久沒回來，我擔心你出了什麽事，所以準備著等下人們不注意的時候溜出去找你。”


  肖澎閉上眼，沒有說話。


  看見他這幅模樣，喻雪有些害怕，她小心翼翼地扯著肖澎的衣袖搖了搖，“肖澎，你……”


  “還在說謊！”話音剛落，就被肖澎一把掀開了，喻雪被他的力道扯得往後一仰，險些跌倒。她不解地看著肖澎，不知道為什麽他發了這麽大的火，就因為她一開始對他撒謊了？可她不是後麵說實話了嗎。


  這幾年被捧在掌心寵，連肖澎一句重話都沒聽過的喻雪眼下心裏也生了委屈，她看著肖澎，眼眶微微泛紅。


  肖澎隻看了她委屈巴巴的神色一眼，就匆匆別開了目光，他怕自己心軟，他一向對她心軟。


  他語速很快地說道，“這些時日你雖閉門不出，但對於那驚動全京城，鬧得百姓閉門不出的子夜挖心案想必很了解。”


  “我，我略有耳聞。”喻雪不懂，這不是在吵架嗎，怎麽就扯到了那狠毒的妖怪。


  “那作案的妖孽，今夜終於露出了真麵目。”


  “那是好事啊。”喻雪看著肖澎，肖澎也終於轉過頭看向喻雪，望著他陌生的眼神，喻雪不知為何，心裏莫名提了起來，她有預感，肖澎接下來說的話，絕不會是她所希望聽見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肖澎看著她，一字一句，沒有半點停頓地說道，“那妖怪生了一張你的臉。”


  喻雪震驚地後退半步，“怎、怎麽可能。”


  始終注意她一舉一動和臉上神色變化的肖澎此刻心底發寒，她太會偽裝了，直到現在，竟絲毫破綻不露。也難怪他被她單純的外表騙了這麽久。


  “可恰恰這個時候，我趕回來，卻見你一副剛從外麵回來的模樣，你說，我怎麽樣才能相信，你……不是那妖怪呢？”肖澎接著道。


  說到現在，喻雪可算是明白了從一回來肖澎奇怪的表現到底是怎麽回事，她不可置信地說：“所以你是懷疑我是那個草芥人命，心狠手辣的挖心妖？”


  肖澎閉了閉眼，不語。


  喻雪看著他，神色難過之中帶著幾分複雜，她原本泛紅的眼眶現下直接掉下淚來，“你不信我？”


  肖澎：“最初案發現場發現你的貼身玉佩的時候，我信你，以為是有人偷了你的玉佩，刻意陷害，為你作保，攔下了官府的追查，今夜在埋伏的地方親眼看見你出現的時候，我也說服自己或許是那妖怪使了什麽障眼法，可我回來，丫鬟吞吞吐吐，不讓我進門，而你，更是直接對我撒了謊，如果不是因為心虛，你為何要……對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撒謊？”


  “我沒有。”喻雪搖頭，眼中含淚，“除了最開始我騙你在睡覺，之後的句句言言都沒有半點作假，我真的是擔心你，準備出門去尋你，隻是沒想到你突然回來……”


  “夠了！”肖澎打斷了喻雪的辯解，他側過身，“我現在沒辦法再相信你說的話。”


  “總而言之，你就是認定了，我是那害人性命的妖怪。”喻雪低下頭，聲音越來越低，低，逐漸沙啞，“騙子……你是騙子，明明說過會保護我一輩子，會站在我身邊一輩子。”


  肖澎愣了愣，看見她哭得這麽難過的樣子，幾乎是出自本能地想去牽她的手，安慰她，“喻雪……”


  可是卻被她後退一步避開了，她抬起頭，嬌俏的玉顏上滿是淚水，往日清澈通透的眼瞳如今紅腫著望著他，“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說完，轉身就走，肖澎伸手想去拉她，卻被她躲開了。


  肖澎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後他苦笑了下，緩緩收回手，麵對瞪著他，一臉憤憤氣怒的女子，輕聲開口說：“你走吧。”


  喻雪憤怒的表情一僵，她想她雖然很難過很受傷，生氣得想再也不要理他了，但看見他伸手想拉住她的那刻，還是決定原諒他，故意作出這幅模樣，也隻不過是想讓他哄哄她，可是他卻對她說，讓她走。


  她自決定下山跟隨肖澎的那刻，就認定了這個男人，想與她廝守一生一世，可是這個她以為會疼她寵她一輩子的男人，現在在趕她走。


  肖澎別開眼，望著隱隱傳出動靜的外麵，繼續道，“過來抓你的官兵快到了，林旭也在，他是除妖師，如果他來了，到時你想走也走不掉了。你走之後，不要再回來了，也不要再害人性命。”


  喻雪的心髒冷得發顫，“我不走，肖澎，我隻問你一句，你信不信我，隻要你信我，我願意接受他們的審問，證明自己的清白。”


  肖澎隻看著她，不說話。可他的眼神，卻讓喻雪明白，他不信她。


  喻雪‘嗬嗬’地笑出了聲，最後看了肖澎一眼，轉身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