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回 巧遇
出了城門,到了山路區域,越澤把傅晚瑜抱上馬,自己再一躍騎到馬背上,半擁著傅晚瑜,一手牽著韁繩,‘籲’地一聲,驅著追風揚起馬蹄,以勻速緩緩向前行走。
這個速度剛好夠傅晚瑜悠閑地欣賞過往景色,她靠在男人的胸膛上,眼珠子咕溜溜地轉著,一會兒看花,一會兒看水,好不快哉。
途中路過一處小村莊,傅晚瑜再次碰見了上次的那位青年。
他這次隻穿了件白布小馬褂,露出肌肉結實的一雙古銅色臂膀,戴著草帽,舉著鋤頭在耕地。在他的背上,仍然是那名紅衣女鬼。
如此巧妙的第二次相遇,讓傅晚瑜覺得紅衣女鬼的事自己似乎必管不可了。再加上青年看見他們時,臉上的笑容淳樸善良,讓人心生好感。
青年出聲詢問他們:“二位是要到哪裏去?”
傅晚瑜正要回答,被越澤攔下了,他替傅晚瑜回答說:“京城。”
說完頓了頓,補充道,“此處可有休憩的陰涼地方?”
青年點頭:“我家就在前麵不遠處,正好我也準備回家做飯了,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家休息順便吃個午飯。”
越澤輕輕頷首:“多謝。”
青年憨厚地笑了笑:“客氣了客氣了。”
青年背上的紅衣女子一眼就認出了傅晚瑜是昨日一直在街上一直盯著肖澎的女人,昨天她就覺得這個女人不對勁,現在又這麽巧地在李家村碰見,還要去肖澎家吃飯。
盯著傅晚瑜精致的容顏,紅衣女子心裏警惕頓起,她是不是對肖澎圖謀不軌?
肖澎是她的!誰都別想跟她搶!
傅晚瑜自是察覺到了紅衣女子望著自己越來越不友善的目光,不過既然她已經決定要管這件事了,也就無多大所謂了。
青年住的地方的確沒有多遠,不過走了不足半刻就到了。青年的家境似乎不怎麽好,院子裏除了一口井,幾間茅草屋和牛棚別無其他,但是勝在整個院子都打掃得很幹淨,所以也別具幾分簡樸舒適之感。
肖澎看了看傅晚瑜二人,似乎覺得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頭說:“家中簡陋,還請二位不要介意。”
傅晚瑜搖搖頭:“挺好的。”
“是小澎回來了嗎?”屋內突然傳出一道虛弱蒼老的聲音。
肖澎聽見了朗聲應道:“誒,娘,我回來了。”
他說完,歉意地對傅晚瑜和越澤道,“我先進去跟我娘說一說。”
傅晚瑜點頭。
肖澎進屋後,越澤看向傅晚瑜,眼神銳利之中帶著一絲讓傅晚瑜感到不妙的氣息:“你似乎對他態度很積極?”
傅晚瑜一聽就知道男人又吃飛醋了,為免他因為醋意殃及旁人,她連忙安撫道:“沒有的事,我隻是覺得這人蠻好心的,人家請我們吃樂一頓飯,我總得回個禮幫他把女鬼解決掉。”
越澤眯起眼,淡淡地吐出四個字:“多管閑事。”
但好歹身上的氣息沒那麽陰沉了。
正好屋裏的肖澎跟自己母親說明了情況,他走出屋子,對兩人說道:“久等了。”
傅晚瑜搖搖頭,她看向半掩著的房門,問:“令堂是?”
肖澎歎了口氣,道:“我母親因為積勞成疾,這些年身體越來越不好,以至於久臥病榻,不能下床。”
院子簡陋很大一部分原因應該是肖澎將掙來的錢都拿去給自己母親買藥了吧,傅晚瑜心生唏噓。
“那你父親呢?”她問。
肖澎神色黯然了一瞬:“他上山打獵時遭猛獸襲擊,沒能回來……”
傅晚瑜啞然了一瞬,她似乎很不巧地觸及了人家傷心事。
“你……節哀順變。”
肖澎很快就恢複過來,他笑了笑:“都過去很久了,你們先進堂屋休息吧,我去燒柴做飯。”
他指明堂屋的方向,示意兩人進去,傅晚瑜卻不好意思白吃人家的飯,她道:“我幫你吧。”
肖澎正要拒絕,就見麵前的女子已經攏起了袖子,興致勃勃的模樣,拒絕的話也就不好再說出口了。
“我也……”越澤剛出口的話就被身邊人的一個扯袖子的動作打斷了。
他低眸去看,女子正對著他擠眉弄眼,一陣暗示,他無奈,知道她是想要借機處理女鬼的事情,被她半推著去了堂屋。
傅晚瑜跟著肖澎進了廚房,十分熟練地到灶台口坐下,撿起幹柴就開始生火。
肖澎眼睛裏閃過一絲訝異,他看女子的穿著,還以為她是養尊處優之人,沒想到幹起粗活來這般熟練。
傅晚瑜自然看出了肖澎的驚訝,她笑道:“我小的時候一放……呃,一有時間就會去鄉下外婆家,跟著她也就學會了這些。”
肖澎恍然,他一邊淘米一邊問:“還沒有請教姑娘的姓名?”
傅晚瑜:“我叫傅晚瑜。”
“那剛剛那名公子?”
“哦,他叫越……越、越玄。”
肖澎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後,傅晚瑜突然道:“肖澎,你平常是不是會感覺肩酸背痛,提不上氣?”
肖澎驚了驚:“的確如此,傅姑娘難道懂醫?”
傅晚瑜可不敢隨便撒謊承認,要是肖澎讓她給他母親看病,很容易就會穿幫,所以她搖頭,找了另外一個借口:“我閑來無事,看過一些卜卦看相的雜書。你這個麵相,似乎是被鬼壓身了。”
肖澎心裏的希望落空,他啞然一笑,並沒有相信傅晚瑜的話。
傅晚瑜見他不相信,也不再多言,隻看了眼趴在肖澎身上的紅衣女鬼,她也正盯著她,神色除了厭惡還帶了些許忌憚。傅晚瑜心知目的已經達到,她轉而提起其他的話題,和肖澎聊了起來。
她性子活潑,話多嘴甜,沒一會兒就和肖澎相聊甚歡。見兩人聊得越發開心的模樣,紅衣女鬼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隨著她的怨氣漸深,四周的靈力隨之波動,一陣陰風突起。
女鬼的頭發和一身紅衣隨風鼓動,她的眼球開始滲血,臉上隱隱顯現裂紋的痕跡,這才真正像了一個惡靈該有的模樣。
強大到能引起周圍環境產生變化,看來這又是一個道行頗深的惡靈。
傅晚瑜的手伸向背後,凝神緊盯麵前紅衣女鬼的動靜,同樣的,女鬼也陰狠地看著她:“你能看見我?”
傅晚瑜點頭:“不管你因為什麽原因纏著肖澎,現在請你離開。”
肖澎聽見傅晚瑜的話,覺得奇怪,再加上這股不知從哪裏刮來的風,讓他這個本來不相信靈異之說的人,心裏也默默打起了鼓來,他猶豫地問:“傅姑娘,你……在跟誰說話啊?”
傅晚瑜專心致誌應對女鬼,沒有回應他的話,女鬼聽傅晚瑜讓她離開肖澎,發出‘桀桀’的笑聲,她輕撫身下男人的臉龐,神情顯露出幾分詭異的溫柔。
她低聲說:“離開?我賭上一切到死都要追隨的男人,你讓我離開他?嗬嗬嗬嗬嗬嗬——”
“該死,你該死!”
話落,女鬼猝不及防地猛衝向傅晚瑜,她伸出指甲尖銳的一雙手,眼見著就要碰到傅晚瑜的胸口,始終沒有對她放低警惕心的傅晚瑜及時催動靈符護住了自己,將女鬼攔在了離自己咫尺的屏障之外。
女鬼不甘心,一遍又一遍地試圖衝破屏障。
傅晚瑜看著她不複初見時幹淨秀麗的猙獰臉龐,輕歎了口氣,默念咒語,頸間血玉散發出盈潤的微光。
肖澎驚呼出聲:“傅姑娘,你脖子上什麽東西在發光?”
下一瞬,女鬼化作一道紅光,被吸進了血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