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回 滄漓篇 26

  滄漓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後，越晟軒巴巴地湊過來，滿臉敬仰地看著滄漓道：“老師好像一座山。”


  滄漓愣了愣：“……這是什麽比喻？”


  越晟軒彎眸一笑：“一座藏滿了寶藏的山，我總是能從你身上發現意想不到的驚喜。”


  滄漓看著少年認真熾熱的眸子，略微倉惶地別開了視線，端起桌上的茶，以此來遮掩自己的情緒。


  見狀的越晟軒微不可聞地勾了勾唇，他盯著身邊女子被輕紗遮住卻難掩其精致輪廓的臉龐，笑意溫柔蕩漾。


  遠處的謝妍瞥見此景，輕嗤了一聲，嗓音含笑：“真是沒出息。”


  越明帝聽見謝妍的聲音，側過頭詢問：“皇後說什麽？”


  謝妍收起眼底的笑意，轉而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溫婉笑容，回道：“沒有，隻是收到了這麽好的一份禮物，臣妾很是開心。”


  這麽好的禮物自然是指滄漓送的珍稀畫作，他的眼中滑過一絲複雜，把如此珍貴的畫作就這麽送出去了，想來這位民間來的女子也是一位不看重身外之物的高潔之士，隻是……可惜了。


  身為太子，那是一國儲君，是將來要執掌整個天下的人，所以他不能有弱點，而極有可能成為他弱點的滄漓，為了以防萬一，他必須鏟除，以絕後患。


  這也是他為何察覺了凝貴妃的計劃卻縱容她進行下去的原因。


  借刀殺人，這是帝王家慣用的手段。


  滄漓不是沒有覺察到宴會上的風雲暗湧，畢竟風裏雨裏走來這麽多年，她對危險有一種天然的敏銳，再加上她的五官遠不是常人能及的敏銳，所以她甚至能聽見上座那位華服女人低聲對身邊人吩咐的幾句話。


  “安排的人可以行動了。”


  說這話的時候，女人是瞥向自己這個方向的，所以她是有一場針對自己的計劃嗎？

  她知道她，美顏無度的凝貴妃，五皇子越霖的母妃，想來是她教導太子，使他長進不少，觸犯了五皇子一派的利益，才會招致這場特意為她安排的禍事。


  滄漓淡淡地掃了一眼上座的天子，想來這一位也或多有所參與。


  滄漓輕一揚唇，平靜度日上千年，到底是有些無聊了，所以突然卷進了這場權力的鬥爭，攪亂了一池原本寧靜無波的死湖，她非但沒有覺得麻煩，反而感到了……久違的活力。


  目光落到身邊少年的臉龐上，就如他給她的感覺一樣。


  滄漓閉上眸，待眼底即將決堤的躍躍欲試平靜下來後，才緩緩睜開眼，與此同時冷靜下來的，還有她那不知名的衝動。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席間傳來騷亂。


  女眷驚恐的尖叫聲混雜著鏗鏘刀劍聲，宦官慌亂地一聲又一聲高喊——


  “有刺客，護駕——護駕——”


  聽見騷亂的越晟軒微微眯起了眸，他驀地看向凝貴妃，果不其然捕捉到了對方嘴角還未來得及隱去的得意一笑。


  他咬牙，很想要衝上去撕爛那個女人醜惡的嘴臉，卻在接觸到謝妍微微搖頭的動作時忍了下來。


  越晟軒深吸口氣，伸手握住了滄漓的手，滄漓突然被少年已經比她大了一圈的大手握住，驚訝地看向他。


  “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