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回 軒漓篇13

  滄漓聽了越晟軒的話，先是沉默了片刻，而後將手裏的蛇丟給一旁侍候的小林子，越晟軒見狀暗鬆了口氣，當滄漓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時，他還挺了挺背，昂起下巴，一副‘我就是沒錯你能拿我哪樣兒’的倔強模樣。


  滄漓並沒有像越晟軒以前的那些老師一樣被他不知悔改的態度激怒，她表現得很平靜，說話的語氣也很平靜。


  她輕聲開口說：“太子可知何為中庸之道。”


  越晟軒一愣，張了張嘴，卻說不出答案。


  滄漓又道，“何又為大學之道？”


  越晟軒的表情凝固了，他抿了抿唇，搖頭。


  “那又可知何為修己治國？”


  接連三問越晟軒都給不出答案，他方才有多神氣現在就有多氣餒，整個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萎靡不振，氣勢全無。


  比起越晟軒情緒上的巨大起伏滄漓始終氣息平穩寧和，沒有因為越晟軒的無理生氣也沒有因為打擊到了越晟軒而得意，她始終一副遊離於世外的淡然無欲。


  她看著越晟軒，一字一句地說：“太子既然連你認為的大道理表麵上的文字都記不住，那又如何能怪他人逼你學，等有一天太子能把道、書、經各大著作都一字不落地背完，我自然會教太子新的東西。”


  越晟軒默了半晌，問：“什麽新的東西？”


  滄漓：“以舊引申出新，以書本上刻板的印象活用到江山社稷，大家百姓。”


  越晟軒定定地看著滄漓，良久後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句莫不相關的話：“你為什麽要教我這些？”


  滄漓回答：“因為你是太子，是大越未來的國君，我希望你成為一代明君。”


  越晟軒自嘲地一笑：“連我父皇母後都覺得我資質愚鈍，對我不抱期望，這個太子之位遲早也會被父皇收回，你又如何肯定？”


  滄漓微微顰眉，她輕歎了口氣，算是明白了這個熊孩子為何這樣頑劣。


  “太子。”她看著他，用從沒有過的認真語氣說，“沒有誰是天生的廢材，我相信你可以一鳴驚人。”


  她……相信他。


  驕傲頑劣的太子在沉默了良久後，一聲不響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後，他見滄漓還站在原地，咳嗽一聲，朝她沒好氣地嚷嚷道。


  “你還愣著作什麽，不上課了？”


  說完臉色十分不自然地別開頭，小模樣傲嬌極了。


  滄漓眼裏滑過一抹笑意，既然太子仍有上進之心，那麽她想她也會盡自己的全力去教好他，還這天下一個太平盛世。


  之後越晟軒果然安分了不少，認認真真地聽滄漓的講課，筆記也做得十分嚴謹詳細，最後課堂結束後還抱著一摞書準備回寢宮去看，再次收到滄漓異樣的注視時，他哼哼道：“看什麽看，我拿回去墊桌角不行啊？”


  滄漓抿唇淺笑一聲，收回自己的目光，免得這個臉皮比姑娘家還薄的太子惱羞成怒了。


  越晟軒抱著書回寢宮了，滄漓也沒有多留，在小林子的相送下離開了東陽宮。


  剛走出東陽宮不久，她就半道被一個自稱是皇後身邊大宮女的人請去了鸞鳳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