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回 情斷
越澤同樣看著傅晚瑜,她往日總是笑著的麵容如今仿佛是被冰凍了般,越澤覺得很刺眼,有那麽一瞬想要就這麽算了吧,讓她騙他一輩子也好,總好比現在,她看著他的目光,冷靜而自持,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但也隻是那麽一瞬,很快越澤就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假的就是假的,總有拆穿的那天。
所以他回答她:“父皇曾有過嚴令,凡禦靈族餘孽,必誅。”
傅晚瑜在等他來的過程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能連最後的尊嚴都丟掉,可是在聽見他這句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語時,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扶著身旁的桌角,低著頭,任由眼淚滑落臉頰,滴在冰涼的地板上,一滴又一滴,像是流不完一般。
在越澤的眼裏,隻看得見她微微顫抖著肩膀,好似在哭,她的聲音也顫抖著。
“越澤,我知道因為你母親的事你一直仇視禦靈族的人,可那些事與我無關,我沒有做過,以後也不會去做,如果你不喜歡我用禦靈術,我以後都不去碰它了,好不好?”
傅晚瑜抬起頭,這一刻,不去管自己有多狼狽,隻是迫切地想要留住這個男人,想要他們回到以前。
隻要他能變回以前的越澤,所有的尊嚴不要也罷。
她抓緊越澤的衣袖,哽咽著祈求他,“越澤,我求你,別丟下我,好不好?”
越澤抿緊了唇,他背對傅晚瑜的另一隻手握緊成拳,不能心軟,這個女人最會利用他的心軟。
良久,他聽見自己說了一句:“不好。”
身後的人緩緩鬆開抓住他衣袖的手,似乎輕輕地笑了兩聲,笑聲淒婉。
賭上自己的尊嚴,結果還真是可笑,她自以為的情深,也是這般可笑。
她道:“我明白了,這杯酒我會乖乖喝下去,隻是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就當看在我們以前的情分。”
越澤的心像是有一根根針不停地在紮一樣,痛的幾乎窒息,他艱難地開口,“何事?”
傅晚瑜看著那杯被放在桌上的酒,語氣輕渺,“我承認我與禦靈族有勾結,但這一切我的母親、哥哥、春瑩秋水他們都不知道,希望陛下念及無辜,饒他們一命,放他們離開。”
如此一來,他與她到底是結束了吧。
越澤閉上眼:“好。”
聞言,傅晚瑜再也沒有一絲猶豫端起桌上的酒就一飲而盡,沒多久她就感覺到腹部一陣劇痛,她捂著腹部滑落在地,終於抑製不住地吐出一大口血。
血跡濺在了越澤的下衣擺上,留下點點深色的印記。
傅晚瑜仰頭看著越澤清冷如玉的容顏,這就是她此生唯一愛的男人啊,結局卻是上天跟她開的一個玩笑。
她的眼前越來越模糊,知道自己時間不多,傅晚瑜強撐著力氣最後對他說:“越澤,我……”
卻是來不及說出後麵的話,她的世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身死、情斷。
越澤站了許久,才緩緩蹲下身,顫抖著指尖去碰觸傅晚瑜緊閉著雙眼的還帶著溫熱的臉頰,像是對待自己的一件珍寶一樣。
他傾身,頭抵在她的額頭上,眼簾輕輕闔上。
一滴冰涼的液體滴在了傅晚瑜攤開向上的手掌心……
*
大越建康年間,昭儀傅氏為禦靈族餘孽,然越景帝念其滅怨鬼之功,未處以火燒極刑,以鳩酒賜死,一代寵妃,就此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