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回 回憶

  入夜，傅晚瑜果然又夢見了女鬼。


  同樣的一片蔚藍得不見一絲白雲的天空，同樣的高大花瓣翩飛的桃樹。


  女鬼這次站在樹下，沒有唱歌，隻是靜靜地看著傅晚瑜，傅晚瑜也看著她，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很神奇。


  和她長得一樣的原主，以及麵前這個和她十分想像的女鬼。


  女鬼先一步打破沉默，道：“你早知道我會來？”


  傅晚瑜點頭承認。


  女鬼笑了，笑意中帶著些許自嘲：“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恨你嗎？”


  “因為季文清。”


  “你很聰明。”女鬼看著傅晚瑜，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想要聽故事嗎？”


  傅晚瑜笑：“樂意之至。”


  女鬼神色變得恍惚起來，像是在回憶，等了良久，她才娓娓道來。


  “第一次看見文清，是我在花樓表演時，他站在那裏，一眼就吸引了我的注意，他的眼睛裏，沒有其他人那種覬覦占有的意味，而是欣賞。”


  “我下台時聽見他在後麵急切地叫我的名字，我沒有理會，想著剛才是看錯了吧，這個人明明和那些人沒什麽兩樣，後來阿雲跟我嘀咕說有一名窮書生老是來找我，媽媽自然是不會讓他輕易見到我的，可我卻暗暗地對他產生了好奇。”


  “這份好奇讓我在他唐突地翻牆進我的後院時，我沒有趕他走，而是聽他說來找我的目的，他說：長樂小姐，在下想為你作畫一副。嗬，我現在都記得他當時的表情，認真得像個傻子似的。”


  長樂在回憶起這一段時，眼睛裏流露的是滿滿的懷念。


  “我答應了，和他約定了時間，每日一到那個時候，他就偷偷翻牆進來為我作畫，真的隻是作畫，這個呆子，好像那副未完成的畫比我還要吸引人，我覺得他著實不解風情，就總是會逗逗他，逗得他麵紅耳赤，變了神色，我會覺得很開心。”


  “好像就是在遇見他後，我變得比以前更愛笑了，他漸漸在京城闖出了名堂，是當時有名的畫師，被成王招攬，備受尊敬，所以他再來找我不用再翻牆，可以光明正大地見我，那一段時間，畫已經完成了，我問他為何還要來找我，他說長樂小姐的琴藝一絕，在下想見識一二。”


  “我撫琴他作畫，這樣的時光，美好得不像是我該擁有的，我知道自己喜歡上他了，所以大膽地為他彈了一曲《鳳求凰》，他答應為我贖身，說想要娶我，我滿心地等待著，卻在當天夜裏被人一刀抹了脖子身死當場，還把我丟進了花樓旁的湖裏麵，死之後我的魂魄飄在文清的周圍，那時我才知道原來是一個愛慕他的大臣之女在求愛被拒後才雇人殺了我。”


  “她囂張地把這一切告訴給文清，還逼文清娶她，文清答應了，在洞房之夜親手殺了她。”


  說到這裏，長樂看向傅晚瑜，語氣森然：“文清最後自然也難逃一死，他死後我們來不及相見他就被陰差帶去投胎，可我不甘心，我不想就這麽轉世忘了他重新開始自己的一生，所以我成了漂泊在人世的孤魂野鬼，他每一世都來過那片湖，我也知道他每一世都孤獨終老，我難過的同時也慶幸著他的身邊隻有過我，可偏偏這一世，他喜歡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