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雲梔篇03

  這日，越然從太學院出來，直接走向回明絕宮的路，他心裏琢磨著晚上給雲梔做什麽吃的，這些天他苦練廚藝，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做得有那麽幾分樣子了。


  滿心都是雲梔的少年沒有注意在他的身後尾隨了幾個鬼鬼祟祟的太監。


  明絕宮本就地處偏僻，眼見著少年離明絕宮越來越近，且四周沒什麽人，那幾個太監互相給了個眼神，之後轟然而上，挾製住少年的掙紮，用布堵住他的嘴，又用麻布袋包住他，隨後舉起來就腳步匆匆地離開原地。


  一處人煙稀少的湖泊前，三殿下不耐煩地踢著腳邊的石子：“這群狗奴才，怎麽還不過來，辦事真不利索。”


  小太監在一旁諂媚地連聲附和。


  “誒，殿下，來了來了。”


  三殿下順著小太監指的方向看去，眼睛一亮。


  幾名奴才把麻袋往地上一扔，三殿下隨手賞了幾錠銀子過去，就往麻袋上狠狠踢了幾腳：“小雜種，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們幾個，把他手腳綁了丟下去！”


  那幾人領命，解開麻袋，抬起越然毫不猶豫地就扔進了湖裏。


  “撲通”


  當水浸濕全身，身體失重之下往湖底沉去，窒息的感覺難受而痛苦，越然的心裏卻格外寧靜，沒有一絲掙紮地任由自己沉落，他望著那一片波光粼粼的蔚藍色，恍惚間，仿佛看見了雲梔的笑顏。


  那一日，她渾身沐浴在陽光下，臉上的笑意暖融融的。


  “我叫雲梔，你呢？”


  原來初遇之時，他就已經心動。


  那個傻丫頭，得知他的死訊時，不知會不會哭鼻子，會傷心難過吧，但難過之後總會好起來，會依舊陽光溫暖地生活下去，會遇見一個配得上她的人，那個人會和他一樣，給她做好吃的，把最好的一切捧到她麵前。這樣很好，她幸福就好，但為什麽……一想到這些他原本平靜的心就變得那麽不甘心呢？


  越來越深的窒息感容不得他多想什麽，最終他無力地閉上雙眼……


  湖邊，三殿下看著毫無波瀾的湖麵，陰險地一笑：“越然，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好歹，妄想得到父皇的注意，攔在本殿下腳邊的絆腳石，本殿下自然要一腳踹開。”


  遠處，梔子花叢劇烈地抖動著。


  *

  雲梔在越然身上施了感應術，所以在感應石上的光芒越來越暗的時候雲梔就一陣不安，她急忙施法尋找越然的所在，找到後用盡全身的靈力飛速趕去，在這一刻，雲梔隻恨自己修行太淺，不會瞬移術。


  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濃。眼見著感應石就要熄滅，雲梔咬牙使用了燃燒靈力的方式換來更快的速度。


  忍受著周身火燒般的劇痛，雲梔咬著牙，默念著，越然，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然而，她剛趕到湖邊，感應石的光就熄滅了。


  雲梔愣住了，她握緊感應石，指間泛白。不可能……感應石也會出錯的，對吧。


  事實上感應石沒有出錯，雲梔跳進湖裏，救起越然後，他的身體已經冷如湖水。雲梔也冷得身體顫抖，她抱著越然的屍體，晶瑩的淚珠一一滴滴悄無聲息地落在他冰冷的臉頰上。


  “越然……”


  這一晚，沒有人看見，荒蕪的湖邊突然湧現耀眼的光芒。


  待光芒消散時，綠衣少女已不見蹤影，隻餘一朵枯萎的梔子花依偎在少年的手掌心。


  越然的手指微微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