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淨空篇07

  葉湘緊緊地盯著淨空在月光下更顯清冷脫俗的臉龐，不放過他臉上表情的任何一絲異樣，她一字一句地說：“那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淨空，你愛我嗎？”


  她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拚盡一切的勇氣，堵上最後的希望，隻求一個答案。


  淨空閉上眼。


  “我要你看著我說！”葉湘哽咽著嘶吼，她揪住淨空的衣領，放棄自己所有的尊嚴，看著他，逼他直視自己的目光。


  淨空睜開眼，入目的少女雙眼沾著淚珠，祈求的神情令他的心一陣抽痛，但他不能露出任何一絲異樣。他不該動情，不能動情…………


  “淨空，你此番雲遊，注定會遇見自己的情劫，你記著，無心則無情，無念則無欲。但……當一切都無法挽回之時，你就回來吧。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師父說過，他出生時含著菩提子，是命中注定會成佛的人。他給不了她一個結果，就不應該給她任何希望。


  這些天，是他最後的貪心。


  淨空看著葉湘，用盡全身的力氣，逼自己親口告訴她：“不愛。”


  都說日久生情，可麵前這個她追了這麽久的和尚啊，眼裏卻是沒有半分對她的不忍。


  罷了……罷了！他不愛，她亦累了。


  葉湘緩緩地鬆開揪住淨空衣領的手，輕輕地笑了，笑中帶淚：“好，我明白了，日後……不會再纏著你。”


  葉湘一步步後退，最後轉身，強忍的淚水在這一刻最終還是落下了，她背影瀟灑地離開，卻在淨空看不見的地方，淚流滿麵。


  淨空一直站在原地，直到沒有她存在的身邊寂靜了太久，他回過神，苦笑一下，還是跟上她離開的步伐。不親眼看著她回到騰雲山，他到底不放心。


  後來，淨空親眼看著那襲驚豔了他世界的紅衣女子一步步遠離他，一步步走進騰雲山，一步步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轉身，以為今生……不會再見。


  此時，彌安寺。


  “城主，每個逃出來的人我們都解決了。”手下走過來，對一個斷了手臂的男人報告道。


  “很好。”


  莊恒冷冷地看著整個寺廟淹沒在火焰中，他低頭，看著自己右手邊空空的衣袖，眼中閃過一絲陰霾。比起毀了彌安寺，他更想親手殺了那個斷他手臂的和尚，不，不止殺了他這麽簡單，他要狠狠地折磨他，再殺了他！


  *

  “師……父……小師弟……”


  淨空看著眼前的景象，不可置信。麵前的廢墟是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如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燒焦的痕跡，出口處還堆積著師兄弟們的屍體。他離開前還站在寺門口送他的人，現在怎麽都……


  一向與世隔絕的彌安寺，又為何突然慘招滅門？


  淨空想到被自己斷了手臂的寧安城城主，他雙拳緊握，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師父和師兄弟們的死，與他有關。


  他是罪人。


  淨空跪了下來，他對著彌安寺用力地磕了三個響頭。最後他站起來，毅然走向寧安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