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出發
一大早,君墨兒就一直盯著自己看。
肖雍權已經整理好了行李,正在客廳裏抱著修凡逗他玩,見到君墨兒還在愣神不由得勸道:“你再看也沒奶,我已經雇了奶媽,她會看好修凡的。”
君墨兒朝著肖雍權眨眨眼,拍了下自己的胸脯:“你說我生一個不就有奶了嗎!”
“生就生,我倒是沒問題。”肖雍權將小修凡放到了陳阿姨懷裏,拖著君墨兒給她掛上一個包,“就是等你生出來,修凡都要斷奶了!”
君墨兒撇了撇嘴,用手抓好包帶,戴上了帽子:“我知道,就是說說而已嘛。”
“前幾天我查到寧穀成的公司已經破產了,他回就老家買了塊地蓋房子,還包了個山頭種果樹,現在倒也過得不錯。”肖雍權自己穿上了外衣,拉住君墨兒的手一起走出門,“沒想到你老家在燕南郊區,那可是個有山有水的好地方。”
“其實我回老家的時候都不記得了,這大概是我從十歲以後第一次回去。”君墨兒一想到小時候僅剩的幾個片段,不由得揚起唇角,但那那些稀有的記憶,少得可憐。
肖雍權抱住了君墨兒的肩膀,低下頭將唇貼在君墨兒的額頭上輕語:“走吧,我帶你回去。”
君墨兒的老家其實是在燕南市旁邊的一個小鎮,她的父親是從這個小鎮子走出來的打工仔,從燕南一路到了天海,一邊學習一邊打工,最後在天海定居。
肖雍權開車約莫半天,便到了地方,小路越來越窄,到最後都變成了土路。再看向兩邊,一片片山也漸漸清晰起來。
“你的老家可真美。”肖雍權緩緩打著方向盤,看著車子靠邊,給兩旁跑來跑去的小孩子讓路。
君墨兒扒著窗子朝外麵看著,這裏的一切對於她來講也是新鮮的:“這麽久沒回來,房子和路都變了,山可沒變。”
肖雍權這時突然打開了車窗伸出頭對著外麵的老爹問道:“您知道寧穀成家怎麽走嗎?”
“直走!最東麵的那家!”醉坐在門口曬太陽的老爹非常熱情的指了個方向,中氣十足地說道。
“謝了。”肖雍權問完就繼續向前走,但是走了一會就轉頭問君墨兒,“你知道東是那麵嗎?”
君墨兒聽到肖雍權問愣了一下:“你不知道東在哪裏?”
“當然不知道,小時候一直都在市裏住著我分不清方向。”肖雍權說完就等著君墨兒回答。
君墨兒嗬嗬一笑,聳了下肩膀:“我還一直在丹麥住著呢,我也分不清。”
然而早上出發,開到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兩人都沒吃飯,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鎮子裏瞎轉了一個小時。
“還是先找個地方吃飯吧。”肖雍權一邊說著一邊倒車想停到路邊,但隻聽見“吱吱”一聲,他的車輪似乎就被卡住了。
“不會是壓到石頭了吧,先下去看看。”君墨兒歎口氣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但當兩人走到後麵一看,頓時傻了眼。
他們軋到的不是石頭,而是隻雞。
“這個怎麽辦,賠人家嗎?這是誰家的雞?”肖雍權剛想吆喝一下卻被君墨兒一下捂住了嘴。
“你傻啊,你軋到人家小母雞這是能賠的事嗎!它能下好多蛋呢!”君墨兒狠狠戳了一下肖雍權的胸口教訓道。
肖雍權看看似乎還有口氣的小母雞,決定回到車上:“那咱們開車走吧。”
“走什麽走,你軋人家雞了!把雞留在這裏人家不得罵你啊!”君墨兒壓低了聲音,像做賊一樣四下看了看,“把雞提走,回家燉燉吃了。”
肖雍權看催促自己趕緊收雞的君墨兒哭笑不得,跟著他這個老婆淨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了!
然而當肖雍權剛剛把可憐的小母雞提起來,就有人從旁邊門裏出來將他逮了個正著。
“你們幹什麽呢?”門口出來一個中年男人,好像正準備離開,看見肖雍權揪著雞脖子和君墨兒鬼鬼祟祟站在一起,立刻就冷下了臉。
肖雍權這輩子做過調皮搗蛋的事情不少,但成年之後做過的就隻有和君墨兒去菜地偷瓜和這次撞雞逃逸。肖雍權由此得出結論,無論君墨兒恢沒恢複記憶,她的本質都一定頗有“冒險精神”。
而君墨兒,看著那個男人似乎愣了下來。那男人在與君墨兒對視之後,竟然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肖雍權抬頭看了眼太陽,暗暗思忖:這裏不會就是他們找的東邊吧?
而那個男人,的確是寧穀成沒錯。
寧穀成看到君墨兒的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其實她們母女長得並不是完全一樣,隻不過君墨兒和小時候想比沒變化多少,一時間兩人的麵孔在他腦海中重合。十二三年不見,寧穀成從沒想過自己這輩子還會再看見君墨兒。嚇得他一下子就退回了自家大門。
肖雍權見他縮回去就知道自己找對了人,一下子竄過去用手撐住門不讓他關上。寧穀成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哪裏抵得過肖雍權,這一推差點把他推倒。
“你是寧穀成吧?”肖雍權直接走進了門,提著雞脖子朝寧穀成質問道。
“你們來幹什麽!”寧穀成不斷地向後退,從他屋裏出來一個女人和一個女孩,大概是他的妻女。
“你誰啊你!”寧穀成的妻子見到兩個陌生人走進門還提著死雞,以為他們是來找茬的,馬上就拿起了耙子。
寧穀成立馬按住了自己的妻子站穩:“這裏可不歡迎你們。”
“我當然知道你不歡迎我。”君墨兒和剛才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再看到寧穀成,君墨兒就忍不住惱火。而看到他有妻有女,君墨兒更是咬牙。
她嫉妒,為什麽這樣的人都能擁有的東西她父親卻沒有!
肖雍權看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先是拉住了君墨兒的手,然後才對寧穀成說道:“我還真是沒見過,分別十幾年再見到自己的侄女竟然會說出這種話的人。”
“爸,她是你侄女?”一直站在後麵的那個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女孩子這才敢出聲,“她是寧靜姐?”
君墨兒打眼瞧過去,她也記得這女孩子,叫什麽寧燦燦,她媽叫陳美玲。君直良去世之後君墨兒和他們一家人住在一起,這對母女可沒少刁難她和她母親。
“這麽多年沒見,還真是變成大姑娘了啊。”寧穀成的妻子陳美玲聽到是他們的侄女,便放下了手裏的耙子,但卻還握著,看向肖雍權的眼神依舊帶著戒備。
她以前就沒正眼看過君墨兒,一直到君墨兒離開了她也沒有理會過她,自然早就不記得君墨兒的模樣了。
寧穀成可不同,再怎樣也是君墨兒的親人,把侄女扔掉後的那一點點愧疚感讓他現在還記得君墨兒的樣貌。
君墨兒一甩頭發,徑直朝著裏屋走去,掠過寧穀成的時候還微微笑了下:“既然這樣,還不過來好好招待下我這個許久未見的侄女?我可是有好多話要問您呢。”
一進到屋裏,氣氛就變得詭異了起來,寧穀成的妻子給客人倒了水,他女兒坐在邊上一直打量著肖雍權和君墨兒。而寧穀成,甚至都出了冷汗。
肯定心裏有鬼。
肖雍權看寧穀成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裏是怎麽回事,慢悠悠地拿起水杯又放下,這才隨意地說道:“在這邊過得還舒坦嗎?畢竟在城市裏住得久了,肯定不習慣吧?”
“你要說什麽就直說好了。”寧穀成受不了肖雍權這樣話裏有話的樣子,他說罷就朝著自己的妻女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出去。
君墨兒卻吟吟一笑:“怎麽,你還有什麽不想讓她們知道的嗎?”
肖雍權不停地用手指敲擊著桌子,擾得人心煩。
寧穀成一咬牙,攥緊了拳頭:“你們要多少錢才肯離開,盡管說!”
君墨兒差點笑出聲,環視著他的整個屋子,然後又指了下自己的高跟鞋:“你這塊地皮都不一定能賣得下我這一隻鞋,你想拿什麽給我?”
旁邊一直聽著的寧燦燦驚訝地張大了嘴,還有些不滿地嘟囔:“你穿得又不是鑽石做的鞋,怎麽會這麽貴啊!”
“你要是喜歡,我送你,隻怕你腳太大穿不下。”君墨兒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寧燦燦,這小妮子從一進門就黏在肖雍權身上的視線讓她厭惡的很。
寧燦燦瞥了下嘴,輕哼一聲。但也自知反應過度了,便低下了頭。
肖雍權輕咳一聲,準備說正事,他可不想在這裏拖拉很長時間:“我們來這裏不是向你要錢的,是找你問事的。”
寧穀成咽了口唾沫,戰戰兢兢地聽著肖雍權的話。
他害怕,他害怕了十幾年,無論如何,他都不想聽到那件事。
“當初天海集團和君直良的事情,你知道多少,都和我們說清楚。”
果然!
寧穀成一下子就白了臉,他低著頭一直搖:“那件事是姐夫做得,我、我也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當時不過是個隻會花錢的大少爺,哪裏會操心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