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妖女的利刃
那明晃晃的小刀被死死釘在了酒櫃上,正好擦過東方夜的鼻尖。附近的客人一看,都驚嚇地散開。君墨兒幾人也都驚訝地站了起來。Crowley和肖雍權將幾個女人急忙護在身後。
“我說你怎麽不怕這裏的老板,原來就是衝著他來的?”肖雍權向女人問道,欲要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好讓東方夜趕快逃走。然而那女人似乎是個中好手,對著肖雍權拋了個媚眼,然後還立刻就捉住了愣了一瞬的東方夜。
東方夜昂著頭,喉結上下動了動,因為女人的小刀就抵在他的脖子上。
“喔,沒想到你還挺可以啊。放棄東南西北四區開了家這麽幹淨的酒吧,明明繼承了東方家的權勢還做這種不倫不類的事情,我也是佩服。”女人比著東方夜的脖子劃了劃,“要不我還是在這裏結果你好了,免得你再丟我東方家的臉!”
我東方家?
肖雍權挑起眉。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這女人……
東方夜雙手抬高,有點慫慫的感覺:“老姐,這麽多人呢。要教訓我還是再另找時間吧?”
“老姐?”白芊芊下意識地出聲。
這個言行輕佻舉止魅惑還有些殺伐果斷的女人是小夜的姐姐?
所有人都驚訝的要命。
而且,這怎麽看也不像是姐弟相逢的場景啊?誰們家親人見麵一上來就是飛刀抹頸表演追逐戲碼?
肖雍權回憶了一下這號人物。說起來,東方夜的父親好像的確還有個大女兒,不過是和自己的大夫人生的,取名東方鳶。因為是個女孩子,老東方就又娶了個小老婆生了東方夜。
據傳這個大女兒和父親的關係非常不好,生母去世後就自己出去打拚,但是東方老爺子因為愧疚,就把北區交給東方鳶打理。但除了公事之外,東方鳶和本家就沒什麽聯係了,這次回來,還一上來就來了這麽一出。那他就有些看不懂了。
“哦~有朋友在還不好意思了是嗎?”東方鳶終於放下了小刀,轉著刀把朝著肖雍權幾人走過來,“真是難為大家照顧我們家這個淘氣的小兒子了。”說著,還鞠了一躬。完全沒了之前那種不羈的妖女模樣。
肖雍權順勢拉住了君墨兒的手坐下,而君墨兒因為還在驚訝於東方鳶出現的事情,一時間忘記了自己還在和肖雍權吵架,竟然就乖乖坐了下來。
“不過呐,我可真是沒想到我們家小夜竟然還認識您這樣的大官?”東方鳶看著肖雍權捂嘴輕笑,“以後可要多麻煩您照顧了。”
肖雍權恨不得翻翻白眼。你就裝吧,也不知道剛才那個用飛刀砍自己弟弟的妖精是誰!
君墨兒這才想起來剛剛還和肖雍權鬧別扭來著,扭扭身子遠離肖雍權:“隻不過這位長官可是大忙人呢。”
東方鳶看出了兩人在鬧別扭,吟吟一笑。
一旁的Crowley則是發揚她以往對待女人的方式,彬彬有禮還不忘勾人一笑:“和弟弟完全不同,東方家的姐姐可是位火辣的美人呢。”
東方夜看不慣地撇撇嘴。
火辣?改天燙死你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但是這樣的好聽話對於哪個女人都適用,就算是北區的大姐大也不例外。“剛剛我就看見這邊有一個帥小哥,還覺得眼熟來著,不知道是哪個大明星啊?”
“Crowley。”Crowley薄唇微抿,非常紳士地回答。
“哦,我知道!你不就是最近那個很火的劇的男一號嗎!”
東方夜依舊一臉不爽。
沒事放什麽電?改天挖了你的眼睛看你還怎麽電女人!
“我都不知道呢,小夜還有個姐姐。”孫小美睜大眼睛。不過更讓她驚訝的不是東方夜有個姐姐,而是東方夜有個這樣的姐姐。
白芊芊本就是個不會拐彎抹角的人,看著東方鳶更是驚訝:“對啊,怎麽提都沒和我們提過?”
東方鳶指尖摸了摸嘴唇,有些嗔怪地瞪了一眼東方夜:“快來解釋一下,怎麽都沒和你的朋友們介紹過我?”
東方夜換上有些尷尬的表情,撓了撓頭發一副憨厚樣子:“這是我姐姐東方鳶,在天海北區工作,因為離得很遠不常見麵,也就一直沒提起過。哦,姐姐是做武術指導的,所以總會突然跳出來和我逗著玩。用的武器什麽都是沒開刃的,大家就放心好了。”
孫小美越聽越聽不下去,指了指東方夜的臉,小聲說道:“小夜,你擦擦吧。”
“恩?”東方夜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抬手擦了擦鼻子,抹了一手血跡。這才發現剛才東方鳶的飛刀劃傷了他的鼻子。
“咳咳。”肖雍權咳嗽了兩聲,裝著沒聽見。
“誒呀,今天這東西是在劇組拿的,我都沒發現是開刃的呢。”說著,東方鳶還有些不好意思地抽了幾張紙幫東方夜擦幹淨血跡。
肖雍權見東方鳶似乎不會在這裏透露什麽,便知道他們應該是要說什麽私事。既然這樣,那再呆在這裏也沒什麽用。於是肖雍權立起拐杖,看向君墨兒:“既然人家姐姐過來,咱們就不要打擾別人團聚了,小墨,走吧?”
君墨兒別過頭,剛想和白芊芊說今天還要過去叨擾。白芊芊一個閃身就竄離了三米遠:“我今天有晚班,就先走了!”
東方鳶看著這記漂亮的動作有些讚許地點了點頭。
然後君墨兒又看向孫小美。
孫小美一拍腦門:“誒呀不得了,今天店裏有酬賓,我得趕快回去!你們是不知道,我家都被白菜擠滿了,哪哪兒都是白菜,床上也是白菜,連我都沒地方住了。”
胡扯一番,孫小美也拎著包包完美溜走。
Crowley就別說了,戴上墨鏡還邀請起君墨兒來:“我住的賓館有空房哦。”
已經走掉的孫小美回了他一句:“那給我家放白菜好啦!”
肖雍權聳聳肩,那意思是你不跟我走跟誰走?
君墨兒氣鼓鼓地走開,肖雍權得逞一笑,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見該走的都走了,東方夜不滿地又抹了抹鼻子:“跟我來地下室。”
東方鳶挑挑眉,婀娜著身姿跟上東方夜。
打開地下室的燈,東方夜拿出了兩個杯子擦起來。
東方鳶看他這個舉動有些失笑地靠在桌子上:“這麽多年,你這個習慣還是沒改啊?”
東方夜認真地擦著本就一塵不染的高腳杯:“自從五年前父親罰我跪在這裏擦杯子開始,我就覺得自己好像戒不掉了。”
然後,東方夜舉起杯子,透過那潔淨的弧麵看向東方鳶:“它能讓我平靜下來。”
“那你就擦一輩子杯子?在這裏當一輩子的酒吧店長?”東方鳶的目光驟然變冷,“即便眼睜睜看著別人吞食了東方家的地盤?”
東方夜低垂著眼睛,倒上兩杯紅酒,然後將其中一杯推到東方鳶麵前:“嚐嚐吧,我珍藏的。”
“楚京的狂老二想占南區,你知道嗎?”東方鳶並沒有拿起那杯紅酒,而是耐著性子說道。
“我知道。”東方夜已經端起了杯子,赤色液體在昏暗的燈光下顏色顯得有些深,就像是濃稠的血液。
東方鳶一下子將東方夜手裏的杯子掃到地上:“知道你還在這裏那麽安安分分地過日子?!”
“可我不能做什麽啊,我什麽都做不了!”東方夜心疼地看著地上發散的液體,語氣裏麵帶著怒意。
東方鳶揪住東方夜的領子:“狂老二是楚京狂老三的人,那個狂老三可是整個楚京的頭子,你知道他過來這代表著什麽嗎?你還能天天坐在這裏悠閑地當你的店長?”
“不就是想要整個天海的地盤嗎,我不在乎,也從來沒在乎過。”東方夜一臉的無所謂,反而不解地看著東方鳶,“你不是很恨父親嗎?看著他的心血付諸東流不好嗎?”
“啪——”
東方鳶狠狠地給了東方夜一耳光。
“我是恨我自己啊。”東方鳶咬著牙,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東方夜,“如果我是個男人,你就能輕輕鬆鬆地去上學了,你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可我不是,所以那該死的老頭子把所有的痛苦都給了你!但這不僅僅是痛苦,更是責任。你有沒有想過,狂老三要是接管了天海會是怎樣的腥風血雨?這樣大換血的事情死人是肯定的,這就是你想要的?”
東方夜久久沒有回答。半晌,才回神般地說道:“姐,如果你是男人,就不會有我了。”
東方鳶看著東方夜這副樣子無奈地歎氣,扯開自己的上衣,那本曼妙的身軀上蜿蜒著一條猙獰的傷疤:“你看著我,看著這道傷疤跟我說你不再想要繼續了。那其他的就交給我,你做店長也好,繼續上學也好,我供你。”
東方夜動了動嘴唇,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他知道讓東方鳶繼續是什麽意思。這裏女人很難打出自己的人脈,但隻要東方鳶嫁給東區或者西區的管理者,那她就可以憑借自己東方家長女的身份,扶持自己的丈夫。
東方夜看著那道傷疤,心緊縮了一下。他一直不會忘記,甚至至今還會在噩夢中驚醒。那個瘦弱的身軀擋在他麵前的場景,那血液打在臉上的溫度,還有周圍人猖狂的大笑。
他果然還是在鬧著小孩子脾氣吧?真是太不應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