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塵埃落定
“不過是您一句的事情，我求求你救我。”
宋黎萬萬沒有料想到宋家明那個高傲的一個人，居然會這麽卑微的祈求一個人。
那個人還是秦萬卓，這更是讓她料想不到的。
“我辦不到。”秦萬卓冰冷如冰的聲音是那麽的刺耳。
宋家明大概是在哭，嗚咽的聲音顯得十分的悲拗。
正當宋黎想要知道接下來的對話是什麽的時候，很遺憾，錄音筆裏除了長久的靜默，已經沒有了其他聲音。
宋黎驚訝，“沒了？”
葉淩倒顯得淡然不少，這段錄音太聽過太多次。
當年，她背著姐姐偷偷的在秦萬卓的辦公室裝了偷聽器，無奈材質不佳，那一次是葉淩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使用。
葉淩不知道，這個用低廉價格買來的偷聽器有一個弊端，就是內存比較小，會自動洗掉之前的錄音，有些想前些年的監控設備，到了一定的時間，會自動刪除掉之前的內容。
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那張桌子被搬出了秦萬卓的辦公室，廢棄在致遠集團的倉庫裏。
葉淩找到那張桌子的時候，偷聽器已經損壞了，她費了很大的力氣，也隻找回來了這麽一小段。
葉淩期初也覺得這段錄音沒有任何用處，可是因為能聽到秦萬卓的聲音，她總是靠著這些聲音想象當時秦萬卓的表情動作。
哪個少女不懷春？
如果沒有宋黎，如果她不曾知道宋家明是宋黎的父親，或許這段錄音，會成為掩藏在她心裏深處的秘密。
站在一旁的秦萬卓一臉怒意，早就按耐不住，此刻，他一個箭步上前，雙手拽住葉淩的肩膀使勁的搖晃，“這段錄音哪兒來的！我問你哪兒來的！”
葉淩瞪大了空洞的瞳孔，她在笑，裂開嘴角露出整齊的牙齒。
“我在問你話！”
葉淩依舊不說話，隻是笑，笑聲十分的滲人，即使現在陽光燦爛。
宋黎轉身，偷偷的擦掉眼淚，秦萬卓還在追究著錄音的來源，沒看見宋黎依舊跑開。
秦萬卓盯著葉淩，他不怕被宋黎聽到錄音，他怕的是聽到的是一段不完整的錄音。
葉淩將秦萬卓推開，目光裏喊著恨意，她轉身朝醫院大門的方向走去。
秦萬卓沒有去追，他站在原地，渾身無力，下一刻癱坐在了石凳上，雙手撐著石凳，隻覺得天都垮了。
葉淩走出醫院，終於清醒，那些她執念已久卻最終沒有結局的感情，到這一刻真的是走到了終結。
她曾無數次的說要放棄，也曾無數次的給予自己希望，或許，明天秦萬卓就會愛上自己了呢？
可是，等來的除了一次又一次失望，還有自己夢破碎的聲音。
秦萬卓失魂落魄的走回病房，秦瑞生已經睡著了。
*
秦萬卓趴在秦瑞生的病床前，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梁銳拍了拍他的肩膀，秦萬卓立刻驚覺的醒了過來。
“秦總，請您跟我來一下。”
許久不見梁銳，秦萬卓自然是十分的高興。
他看著梁銳，希望梁銳這一次回來，是帶來了好消息。
病房外，秦萬卓迫不及待的問：“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好消息。”梁銳淡定的回答。也或許是個壞消息。
梁銳將文件袋遞給秦萬卓，“運氣很好，我去監獄找肇事司機，他終於決定見我了，他親口承認，葉欣小姐的死全是他做的，和太太沒關係。”
隔了半晌，秦萬卓才問：“那通電話是怎麽回事，明明是從宋黎的手機上打出去，為什麽宋黎的手機上會有打給欣兒的通話記錄。”
“是司機打的。”
秦萬卓隻覺得不可置信，“為什麽？！”
“據那個人親口說，他和葉欣小姐是同校校友，他的動機是因為愛而不得。”
“我沒聽欣兒說過有這麽一個人追求過她。”
關於葉欣的死因真相，之所以撲朔迷離了這麽多年，隻是因為肇事司機從來不肯開口說真話。
如果不是梁銳這兩年來一次又一次要求和肇事司機見麵，如果不是因為梁銳沒有放棄終於等來了他開口的那一天，或許這一切終將成為一個謎團。
更或許，在幾個月之後，肇事司機出獄，沒準會因為葉淩動氣的殺機一起埋在土裏，永遠不被人知曉。
愛除了讓人感覺到幸福以外，還是一件可怕地事情。
更可怕的是，這個世界還傷存在一個詞叫‘愛而不得’。
據肇事司機自己說，他聽到小道消息說葉欣和秦萬卓鬧了矛盾，或許會分手，肇事司機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他勇敢的向葉欣告白，將隱藏在自己心裏多年的秘密如數的傾吐給葉欣聽。
可在葉欣的記憶裏，壓根沒有過這個人的存在。
甚至，連他長什麽樣子這樣模糊的記憶都沒有。
在葉欣的世界裏，他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從未有過任何交集。
葉欣果斷的拒絕了和他的見麵，並且拉黑了他的電話。
不過是因愛生恨罷了。
至於宋黎，怪隻怪她自己的運氣不好，家裏出事情，她需要奔波，可以她自己的精神狀況，根本沒有辦法開車，於是他找了一個長期代駕。
葉欣出事的那天，宋黎準備去找父親的一個好友，準備試試看，有沒有辦法幫忙。
司機說自己手機沒電了，需要打一個電話，借了宋黎的手機。
時隔兩年多，司機自己都已經忘了，當時他是用的什麽理由，終於將葉欣約了出來。
或許葉欣隻是想擺脫這段困擾，如果她可以事先知道，這是一場死亡之約，恐怕她是不會赴約的。
車開到約定的地點，司機說車子壞了，宋黎趕時間，忙下車查看，盡管她對汽車一無所知。
據肇事司機自己說，宋黎剛剛下車，他就看到葉欣從馬路對麵走過來，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開車撞了上去。
一聲悶響，葉欣的身體重重的摔在擋風玻璃上，擋風玻璃立刻像蜘蛛網一樣裂開。
宋黎看到這樣一幕，整個人都嚇呆了，她跑去查看葉欣的傷勢，那時葉欣還一息尚存，司機說，他自己是殺紅了眼。
腳像不受控製似的，再次踩下油門，他想就這樣撞死葉欣好了，免得她再多受痛苦，與其餘生身體殘損的活著，不如沒有痛苦的死去。
二次撞擊，不僅直接要去了葉欣的生命，還撞到了宋黎。
梁銳在監獄，聽肇事司機說完這些話，隻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隔了很久，梁銳才開口問：“為什麽，一開始你不把這些說出來，你知道這個事情的真相，足矣影響到另外一個人的命運嗎？”
梁銳始終覺得，宋黎是整件事情的犧牲品。
如果早些弄清楚這些事情，興許宋家明不會死，興許，宋黎和秦萬卓不會有任何交集。
最好第一不相見不是嗎？
這大概是命中注定。
當時，那個路口壞掉的監控探頭，平靜的午後，甚至沒有人注意到事發經過，大家看到的，已經是葉欣躺在血泊裏，和肇事司機的第二次撞擊。
本應該處以死刑的肇事司機，因為汽車的製動係統的確出了故障才躲過了一死。
原本的故意殺人罪就這麽變成了過失致人死亡，不得不說一切都是命運的捉弄。
秦萬卓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此時此刻的心情，他扔下文件夾匆匆跑下樓，他不知道要去追誰，隻是跑出了醫院，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才發現，他的心裏裝滿了愧疚。
他恨了宋黎這麽多年，傷害了宋黎這麽多年。
宋黎，你信不信我，你父親的死跟我無關？
到頭來，一切都滑向了最壞的一方。
如果說，秦萬卓和宋黎之間還有重歸於好的餘地，那麽在宋黎聽到錄音之後，他們之間可能是真的再無可能了。
梁銳從樓上跑下來，找到秦萬卓，“秦總，老爺子醒了，相見太太。”
秦萬卓心如刀絞，這個時候還怎麽能見到宋黎。
秦萬卓上樓，隻好謊稱宋黎工作上有事兒先走了，晚點來看秦瑞生。
秦瑞生這才放下心裏，“隻要你和小黎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
宋黎拉著行李箱，脖子上的工作牌還來不及取下。
機場，方正東看了看手表，“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準備曠工了。”
“不好意思，方總，剛剛才取到文件。”宋黎揚了揚手中的文件。
方正東走到宋黎的麵前，雙手輕輕的取下掛在宋黎脖子上的工卡，溫聲細語的說：“瞧你著急的。”
宋黎有些發窘，往後退了一步，“抱歉，方總。”
過完安檢，兩人準備登機，方正東主動拉過宋黎的行李箱，他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你前夫的爺爺脫離危險了沒有？”
不知道方正東是不是故意用了‘前夫的爺爺’這個稱呼來提醒宋黎，秦家的一切跟她早就沒有關係了。
既然已經是過去式，那為什麽不能勇敢的朝前邁出一步。
就當做是揮別過去，迎接新生活，為什麽你就是不肯。總活在過去的人，是不會幸福的。
宋黎，這麽簡單地道理，你為什麽就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