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為什麽是你
“寧婷婷,你用一個錯誤,去掩蓋另一個錯誤,隻會讓我覺得你是不思悔改。我不會幫你的,你走吧!”
“宋律師……”
寧婷婷在宋黎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給宋黎磕了一個響頭。
“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輸,我不能一無所有,我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真的不能從頭再來啊!這太殘忍了。”
她沒辦法去接受這樣的一個事實,沒有辦法去接受自己的生活從天堂掉道地獄。
她拚命的往上爬,用盡一切可以用的手段,隻是為了得到那一點點所謂的高貴。
宋黎無奈的笑了笑。
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誰不是這樣,機關算盡。
就連她自己也是這樣的人,她又有什麽資格去指責別人?
“你站起來!”宋黎伸手去拽寧婷婷,寧婷婷卻像是身體長在了地板上一樣。
“寧婷婷,你這麽做是沒有用的。你與其在這裏求我幫忙,不如去找秦萬卓,他畢竟是你的老板,再怎麽,他也不會對你見死不救的。”
宋黎說完,抬腿就走,寧婷婷追上去,宋黎已經開著車離開了。
寧婷婷衝著宋黎的車張牙舞爪,太遠了,宋黎壓根就聽不到寧婷婷在說什麽。
開車離開,宋黎覺得無比的慶幸。
慶幸自己的理智尚存,慶幸自己不是一個聖母傻逼。
*
“小黎,我找到羅麗英夫妻的新住所了,地址發你手機了。需要我陪你去嗎?”
宋黎將車停在路邊,查看了新地址之後跟楊瀟說:“不用了,這個地方我去過一次,找得到路。”
“那行,你自己小心點兒,有什麽跟我打電話。”
合上電話,宋黎打開車載導航,再目的地輸入了“錦繡路”三個字。
“前方路口直行……”
跟隨著導航,宋黎開車到羅麗英家樓下的時候,正好碰到羅麗英。
她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露出的皮膚幾乎上麵都有傷。
遠遠的,羅麗英見到宋黎,掉頭就走。
宋黎快步跟了上去,“羅麗英,你站住!”
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羅麗英一下子便站住了,“宋,宋律師……”
“羅麗英,你看著我,到底是發生什麽事情了,你們為什麽要搬家,我聽你老公說,你被人打了,你統統都告訴我,行不行?”
宋黎不想猜了,這其中的錯綜複雜,讓她覺得異常的疲憊。
羅麗英剛想說什麽,不巧的是蘇通又出現了。
蘇通將羅麗英往一旁一推,“宋律師,有什麽跟我說吧,別騷擾我老婆。”
“行。”宋黎無語至極。
露天的茶館。
錦繡路太有年代感了,以至於連一家咖啡廳都找不到。
隻好選擇最接地氣的茶館。
宋黎坐在藤條編的椅子上,桌子上的茶杯冒著熱氣,茶葉的味道一聞就知道,隻是最普通的那一種。
桌子上已經落滿了灰塵,看樣子,這家茶館的生意並不是很好。
“蘇通先生,我們就開誠布公的談談吧。”
蘇通看了一眼麵前的茶杯,然後用手將茶杯推得距離自己更遠了一些。
這些茶水,他是不會喝的。
因為關於錦繡路,還有另外的一個說法。
就是再錦繡路住著的都是有各種疾病的人。
各種疾病。
有的是艾滋,有的是癌症,有的是智障……
總之各說紛紜。
這裏的房租很便宜,蘇通不是傻子,他把家搬到這裏來,那蘇家海得官司,到最終,無論羅麗英的虐待罪是否構成,至少蘇家海的撫養權,他們是永遠的失去了。
宋黎看了一眼茶杯,她並沒有喝水的欲望,於是端起的水杯又放了下去。
“宋律師,我也坦白跟你說了吧,我老婆不是家海得親媽,她打小海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如果被判刑,我們都認了。我隻求求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你背後的勢力太大,我們小百姓惹不起。”
“蘇通,什麽我背後的勢力,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蘇通苦笑,一雙長滿繭子的手捂住雙頰,看起來倒是覺得愧疚。
“宋律師,打我老婆的人自稱是你的丈夫派來的,他說你最看不慣虐打小孩兒的家長,所以要教訓一下我們。我們害怕啊,我們就搬走了。”
“我丈夫?”
……
宋黎渾身發冷,開車離開錦繡路,腦子裏仍舊一片空白。
蘇通的說辭,聽上去是那麽的真實。
羅麗英是後媽,自己不能生育,蘇家海又不聽話。
所以……
一切都是那麽的理所當然。
宋黎甩了甩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
等辦完了律所的搬家工作,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了。
宋黎翻看報紙才知道,寧婷婷被警方帶走了,吸毒的證據確鑿,拘役十五天。
致遠的危機公關做的不錯,將寧婷婷的形象塑造成了一個長期抑鬱的女作家的誤入歧途。
讀者對於寧婷婷大多還是同情。
畢竟寧婷婷密集的曝光率,和各種新文不斷,每出一本書,那架勢,真的不亞於一位明星。
緋聞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做為一個公眾人物,真的必須有一顆強大的內心。
所以,她吸毒,真的隻是絕望的時候用來派遣壓力的唯一辦法。
加上寧婷婷認罪態度良好,這件事情也就算是過去了。
一切又安穩了下來。
秦瑞生出院,恩泰叔特意打電話通知了宋黎,宋黎趕來接秦瑞生出院。
當然,不免又要同秦萬卓碰麵。
秦萬卓看起來很忙,一直都有打不完的電話。
從病房到地下停車場,他的電話就沒有斷過。
“萬卓,你夠了,再一直講電話,爺爺要生氣了啊!”
秦瑞生杵了杵拐杖,以示自己的威嚴。
秦萬卓適時的收起了手機,扶著秦瑞生上了車。
宋黎磨蹭了一下,繞到秦瑞生的車窗前,“爺爺,我還有事情要忙,就不送您回家了,讓阿卓送您吧,等我忙完了再來看您!”
秦瑞生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臉上,即使十分的不悅,但還是點了點頭,“小黎,再忙也要注意身體,別太累了。”
“恩。”
……
“小黎。”
送走秦瑞生,宋黎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等她一轉身,卻是看到了一個他幾乎以為已經從這個世界上蒸發的男人。
他穿的很厚,灰色立領風衣,襯得他高凸的顴骨愈發的明顯。
他臉色看起來是那麽的蒼白。
“小黎。”
他緩緩的走來,距離宋黎已經隻有兩三米的距離。
“對不起。請原諒我,我沒有第一時間……”
宋黎忙擺手,“沒關係,反正我也沒事兒,我這不是好好的還活著嗎?”
宋黎再苦笑。
兩年前,他是這樣丟下了她,兩年後,他又一次這樣丟下了他。
秦萬卓說的沒錯,是她自己犯賤,給了別人一次又一次傷害她的機會。
“咳咳。”莊炎北輕咳了兩聲,胸腔一陣陣揪起得痛。
“小黎,我躺了很久,醫生說我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我真的特別的害怕,害怕這一生都見不到你。”
莊炎北越說越激動,導致咳嗽的生意越發的頻繁、強烈。
宋黎忍不住,趕忙上前拍了拍莊炎北的後背。
“你怎麽回事兒,怎麽咳嗽成這樣。”
莊炎北虛弱的笑了笑,他挽起袖子,露出自己帶著住院手環的手,手背上全是針孔,皮膚都已經被針頭紮得烏黑。
“我從醫院逃跑了,我想知道你好不好,看著你還能好端端的站在我麵前,我真是太激動了。”
莊炎北說話有些語無倫次,但是宋黎還是聽懂了。
一定是以為什麽原因,總之,莊炎北並不是像秦萬卓說的那樣,丟下她自己逍遙去了。
他原來一直都躺在醫院裏,好幾次死裏逃生。
他不是那種人,不是秦萬卓口中的那種人。
宋黎笑,又想哭。
她撲進莊炎北的懷裏,緊緊的抱著莊炎北,問著他身上的藥水味兒,心裏難過得要命。
“小黎對不起,我太沒用了。”
宋黎用手捂住莊炎北的嘴巴,“不用說了,我都明白,我沒有怪你,真的。”
或許是覺得現在兩人的姿勢太過於曖昧,宋黎離開莊炎北的懷抱,有些無措的東張西望。
“小黎,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恩?”宋黎有些走神。
等她回過神來,已經好幾秒過去了,“你問。”
“如果沒有發生車禍,你會告訴我答案嗎?”
“什麽答案?”
宋黎已經完全將這件事情拋到了一邊。
“你會跟我走嗎?小黎,你會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宋黎有些尷尬,“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這個問題,我現在不想談感情的事情,這對誰都不公平。”
因為我連自己的心都看不懂,我不知道,做完這個決定會不會後悔。
此時此刻,我甚至不知道,我心痛的來源究竟是什麽?
宋黎撩了撩頭發,她一緊張就會下意識的咬嘴唇。
莊炎北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好了,別又心理負擔,我隻是想確認你好不好。不會給你壓力的,一切選擇權都交給你。小黎,想好了再回答我。答案隨時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