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水月鏡花（九）
竟然是這樣的理由嗎？小頌有些失神，她竟不知，她這樣傷害過巧姐，小頌沒有說話，她曾經以為巧姐一直都是溫婉的，她從不知，是自己讓她活得這般累。
還有楊嚴，小頌從來都不知道楊嚴一直喜歡自己，巧姐說的沒錯，他們都沒有用心去了解過對方，這一局，滿盤皆輸…………
小頌走了，她不怪巧姐，她也沒有資格怪，有一點巧姐或許也說沒說錯，巧姐所有的不幸確實間接和自己有關，哪怕這一切小頌都不知道，但錯就是錯，對就是對，不能因為不知道就當作是沒有存在過。
瞧著小頌漸漸消失的身影，巧姐有些恍惚，她癱坐在地上，這一刻或許她後悔了，其實她便不是沒人愛的，隻是她親手把她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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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小頌漸漸走遠的身影，周舟也心事重重的，近來她這些情緒越發多了，照她以前的話來說便是婆婆媽媽，女人就是麻煩…………
但周舟這回就是婆婆媽媽了，瞧了瞧小頌，周舟還是不忍心的扯了扯了趙燕綏的衣袖，“先生，小頌是不是真的就這樣死了。”
“可能，但也不確定。”趙燕綏道，“我瞧著她好像隻是離魂狀態，巧姐對她其實沒那麽狠。”
“什麽意思？”周舟有些不懂。
“照現在西醫的說法，小頌的狀態應該是叫做植物人，但是小頌的狀態更特殊些，簡單的來說就是還有救。”
趙燕綏徐徐道。
“那就是還有救了？”周舟一陣喜悅。
“大概吧。”趙燕綏神色悠遠，“無論如何小頌就是死了，她本就不該來霧枝島的。”
“那樣挺好的。”
趙燕綏的意思周舟懂，也沒多大意思，“小頌”死了就死了吧，左右霧枝島也不是她的歸宿，她同巧姐打的賭終歸是她輸了，但是此行離開霧枝島卻是沒有巧姐。
緣來緣去都是一場鬧劇，雖然沒有人想鬧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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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吃成酒席，但是周舟先前買的那對鴛鴦佩還是送了出去。
離開霧枝島的那天，霧枝島起了大霧，倒真的很應名字。
周舟和趙燕綏離開的那天，霧枝島上也少了兩個人，有人說看到小頌的阿公和楊嚴一起離開了霧枝島。
再那之後再也沒人見到過他倆，但人們時不時的還是會想起來，霧枝島上從前有一個像小黃鸝一樣的女孩，她是海神娘娘送給霧枝島的禮物，隻是後來，海神娘娘後悔了，就又把她給帶走了。
霧枝島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隻是島上也多了個瘋丫頭。
也不知道王老三家的巧姐是怎麽回事，從前她和小頌玩的最好，如今小頌走了，她竟然也跟著去了，整個人瘋瘋傻傻的，山頭那片的扶桑花都快被她給拔禿了，好似從前小頌那丫頭最喜歡的便是扶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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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途徑一座小鎮的時候停了一天，之後便又在海上前行。
一路向東，也不知道那序陽在哪，隻是海上的風刮得越發大了，被風卷起的浪花瞧得人心裏發慌，也不知這山海的盡頭在哪。
陰雨天氣，天空中打著雷，像是天被撕開了一道口子，而那道口子裏將會跑出無盡的惡鬼！
雖說下雨天好睡覺，但是這樣的天氣，周舟卻不大能睡的著。
幸好船倉了燒了火盆子才不至於太過於清冷。
這種天氣，船夫們也不去甲板上了，都一起圍著火盆子，也不知道趙燕綏用了什麽辦法，或是開了什麽條件才讓船夫們冒著份險，接這種差事。
火星子在空中炸開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不知誰在船上放了一袋子紅薯，這玩意冬天吃是情懷，現在這種環境下吃就不是情懷的問題，實則吃的是一種享受了。
歲月靜好，雖然船艙外海水像凶獸一樣！
周舟烤紅薯是一把好手，從前在周家的時候，周舟沒有吃的，阿嚒那個鬼精靈便偷偷去人家田裏撓人家的紅薯，雖說是偷可是那種情況下如果還秉承著聖人那一套，人也早就沒了，不過後來周舟也往那家地裏埋了幾兩銀子，周舟從來都不喜歡欠人東西。
如今再見到紅薯，周舟和阿嚒都有一種別樣的感受。
把紅薯放到炭火上，霹靂巴拉的聲音，一時間格外的動聽，一人一狗的心思都給拉回了從前，特別是阿嚒，瞧著紅薯竟幾分落寞的感覺，說起來也心酸，當年周舟被周家老虔婆打得下不了床，要不是這紅薯還真的是活不到現在，而阿嚒為了這些紅薯也遭了不少泥塊子。
那時阿嚒還小，四隻腿短粗短粗的，雖跑不快可也是拿命在跑，阿嚒從來都不膽小的，或許它也膽小，但是如果是關於周舟的話，它即便是膽小，也不會拋下周舟！
夜很長，夜裏航行的船像是遨遊在深海的鯨，一路起起伏伏，阿嚒睡著了靠倒在周舟的腳邊，周舟睡著了，倒睡在趙燕綏的懷裏。
瞧著懷中睡的像個孩子一樣的周舟，趙燕綏笑了，隨手打了個響紙，原先還在烤火的船夫們瞬間化作一張張符紙各就其位，夜間很平靜，可是東邊很危險，這樣的雨夜從來都不平靜，不能掉以輕心。
將周舟抱回房間又仔細攏好被子後，趙燕綏才重先回到船艙中，瞧著阿嚒那條傻狗都快睡到火盆邊去了，無奈的笑了笑，又給阿嚒找了塊毯子蓋。
果然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會有什麽樣的狗子，都是讓人不省心的，偏還脾氣都怪，平日裏阿嚒的各種作怪，趙燕綏也不是看不出來，不過誰讓它是周舟的狗子呢。
有時候狗仗人勢也不一定是貶義詞，主要是看占誰的勢。
夜很深，但是趙燕綏卻不大有睡意，翻開許久沒有翻開的委托冊，趙燕綏有些失神，瞧著冊子上越發深的裂痕，趙燕綏眉頭不由皺到一起，想起月前徐子琛轉達的施無夷的話，心頭突然征了一下。
東邊的不平靜指的到底是什麽？
東邊明明是至陽之地，但為什麽舟舟的父親變成冥人卻去了序陽，為何太原有人變成冥人趙家卻一點也沒有察覺，這其中究竟藏著什麽樣的秘密，事情突然變得有些撲朔迷離起來，趙燕綏拿著委托書的手不由緊了幾分，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