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宿命之鎖（一）
許是進香的人，但頭撞得有些迷糊周舟隻覺得這人的肉有些硬，不過眼下更為棘手的是阿嚒的媳婦，阿嚒媳婦脾氣不大好，和城西包子鋪老板家的悍婦有得一拚…………
顧不得痛，周舟推擠著想跑出城隍廟，現在還早也不知怎麽會有人來上香，隻是還沒跨出幾步就給人抓住了。
“周小姐好興致大早的來上香？”
聲音有些熟悉，周舟抬頭一看，神色有些不大正常，抓住自己的人是趙燕綏。
“啊……對啊！”周舟忘了身後的阿嚒媳婦，瞧著趙燕綏有些出神，不過又很快回神，“先生也好興致，也是來上香？先生一個捉鬼師居然也敬畏鬼神嗎？”
話好像有些不對，回想街上那些神棍每每“施法”都會念叨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好似捉鬼的更應該敬畏鬼神才對，周舟有些尷尬，她不常說話的也不大會說話，想收回又不大好意思。
“嗯。”趙燕綏點了點頭，隨後用手指了指城隍像，“在下是接了委派來的，這兒還有位姑娘。”
“鬼”。周舟腦子裏第一想到的隻有這個，莫名覺得身後有些泛涼，但瞧著趙燕綏高但是有些清瘦的身子又挺了挺胸脯，“先生有帶人一起來嗎？”
趙燕綏擺擺手顯然是沒有。
“那先生怕鬼嗎？”見狀，周舟皺了皺眉頭，趙燕綏雖然長得好看可怎麽瞧都有些弱，周舟覺得如果鬼吃人的話，估計都不夠塞牙縫。
“怕。”趙燕綏頓了一下，眼睛中閃過一絲狡黠，“姑娘不怕嗎”？
“我怕狗……”!周舟搓了搓手，阿嚒媳婦不知什麽時候跑到了跟前，那表情並沒有因為趙燕綏長得好看就有什麽變化。
“周小姐真是有意思。”順著周舟的目光，趙燕綏輕聲笑了笑，忽而笑意不在，隻一雙眼睛盯著阿嚒媳婦，而阿嚒媳婦居然認慫的走開了，仿佛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起來，周舟意識到趙燕綏與常人似乎不大一樣，瑞安趙家似乎真的有些東西。
“先生好厲害。”周舟由衷感歎，但趙燕綏還是一副笑意洋洋，瞧著周舟彎了彎眼角，“周小姐最好早些離開，若此時不走，在下可不敢確保姑娘的安全。”這一笑雖然也美，但卻有些凍人。
聞言，周舟愣了一下，旋即也笑了，“我突然不想走了，還從沒有見過抓鬼的場景呢”！其實周舟想的卻是，趙燕綏這小身板需要人保護……
“周小姐確定？”趙燕綏目光有些閃爍，這樣的女子他倒是沒見過，明明比自己還矮半個頭，怎地瞧著卻是一副要罩著自己的模樣。
“嗯”周舟點了點頭，然後自顧自的走進城隍廟，阿嚒媳婦慫了，現在的周舟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怕。
搬了個墊子，周舟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這城隍廟說實話也沒什麽奇怪的地方，至少周舟看不出哪不對，若有所思的瞧著趙燕綏，趙燕綏不知從哪拿出了把鏟子，接著便開始在城隍像下麵開始挖起來。
周舟……說好的敬畏鬼神呢，現在算是大不敬了吧，有些緩不過勁兒來，但是周舟沒有多問，反而徑直走到趙燕綏身後，強製性從趙燕綏手上把鏟子接了過去在趙燕綏挖過的坑上開始挖起來。
這一係列的動作，趙燕綏有些錯愕，不過周舟的本意不過是趙燕綏太過於瘦弱了，小鏟小鏟的要挖到什麽時候…………
接過鏟子自己動手，挖了幾鏟後，周舟隱約察覺城隍廟下確實是有古怪，按理說這城隍廟建在這兒也是有百年了，地皮脫落可原也是水泥麵，泥土因該板結才對，可這裏的土卻有些鬆散，似乎是先前有人鬆動過，下麵有東西！
意識到事情可能會牽扯出一些有趣的東西，周舟手下的動作更快了，直到觸碰到瓦罐之類的聲音時周舟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意識到可能是什麽不大好的東西，周舟轉身將鐵鏟歸還給趙燕綏，重活她幹了，剩下的周舟覺得還是交給專業的比較好。
“周小姐害怕了”趙燕綏扯了扯嘴角，接過鐵鏟完成接下來的活。
周舟……“嗯。”不自知的，周舟總覺得趙燕綏此刻就像一個小孩，像惡作劇一樣，不過隻要臉始終是那張，周舟就覺得問題不大。
許久，城隍像埋得東西終於露出了真麵目，是一口箱子，有多大大概可以裝個人吧……
周舟和趙燕綏合力把箱子給抬了上來，兩人抬得有些費勁，顯然箱子中不是空的，雖不知道裏麵是什麽，但怎麽也不會是廟祝藏得陳菜。
見趙燕綏抬起鏟子要打開箱子，周舟下意識的偏過頭，倒不是怕死人，隻是怕打開後場麵很下飯。
不出所料，打開箱子後便是一陣腐臭，味道不是一般的酸爽，光聞著周舟都覺得胃裏有些翻騰，但趙燕綏卻好像沒多大的反應，周舟不禁想，趙燕綏莫不是聞慣了這起子味道，但偏頭瞧向趙燕綏，周舟胸口卻是一滯，倒不是因為趙燕綏，是箱子裏的東西。
箱子裏是一個女人，皮肉雖然已經**，可一頭蓬亂的長發還勉強認得出是個女人。
準確的說是個死相很慘的女人，脖頸處有針線的痕跡應該是被人分屍後又重先縫上的，她的眼睛被挖了頭顱上兩個大窟窿被人用稻草賽得滿滿的，口鼻裏都賽著米糠不說，顱頂還被人釘了三根鋼釘，如此決絕的手段是想讓人死後，靈魂也得不到安生。
周舟突然覺得一陣惡寒，也不知是什麽樣的仇才能把人置於這樣的境地。
“這便是先生要找的……人……鬼？”瞧著箱子裏慘不忍睹的女人，周舟忍不住問。
“是，此番是跟隨委托來的，兩者氣息來自一處，委托所指正式這名女子”趙燕綏瞧著女屍神色有些凝重，隨手將一符紙貼到女屍頭上，又咬破手指在女屍頭頂上滴了一滴血。
“這是做什麽？”周舟不解。
“引屍招魂！”趙燕綏笑了笑。
周舟……莫名覺得這城隍廟有些陰森，後背有些涼，許是錯覺周舟覺得後頸上突然有些癢，伸手一抓，卻抓到一撮蓬亂的頭發！
氣氛詭異
“先生厲害！”周舟木木的轉過頭，但並不像轉過頭，周舟並不好奇身後有什麽。
“周小姐害怕了？”趙燕綏輕笑。
“不怕”周舟別過頭，總覺得趙燕綏是在故意嚇自己，周舟有些悶悶的，“先生覺得有意思嘛”？
“沒意思。”趙燕綏垂下眼眸，勾了勾嘴角，忽而轉向女鬼，“你躲著幹什麽，不是你發的委托嗎”？
話落，周舟覺得脖頸上的頭發沒了，抬起頭看向趙燕綏卻瞥見了女鬼的真麵目。
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子，眼前兩個大黑洞倒是同死時沒什麽兩樣，她死前被人挖了眼睛拔了舌頭，兩袖空空，方才沒注意她的手竟然也被人砍去了，這樣的陣仗很顯然是讓她什麽也做不了的，她似乎有些怕趙燕綏，雙腳一個勁兒打顫。
這樣的鬼，周舟不覺得害怕隻覺得可憐，若是真的害怕也是該害怕將她弄成這樣的人。
既是說不了話亦寫不了字自是不知道女人的遭遇也就解不了怨，周舟突然很好奇趙燕綏會怎麽做，心念一動周舟偏頭看向趙燕綏，卻剛好對上趙燕綏的視線。
趙燕綏道，“周小姐想聽聽這名女子的故事嗎？”
周舟微愣，又點點，她想聽。
“如此，周小姐隻需拉著這名女子的衣袖即可。”趙燕綏繼續道，隨後拿一串珊瑚珠似的東西掛到女人脖頸上。
瞧著趙燕綏的動作，周舟遲疑了一下，不過眼前的景象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不可思議了，再怪一些也沒什麽，想了想不再猶豫抓住女人的衣袖。
空蕩蕩的觸感，周舟有些起雞皮疙瘩，不過更詭異的事是在抓上女人衣袖後發生的，周舟發現自己鬆不開手了，眼中終於有了絲慌亂，帶著疑問看向趙燕綏，然趙燕綏隻是笑笑，“周小姐害怕了嗎？”
周舟…………“不怕，我從前也見過鬼的，比這個也好不到哪去！”有一件事周舟沒有說，那就是她四五歲時也是能看見鬼的，那時她和鄔合伊說床前總有人嚇自己，鄔合伊還燒了黃紙，是什麽時候看不見的，周舟不大記得清的，應該是在鄔合伊突然消失之後。
“周小姐，真是奇人，先前我還以為看錯了呢，活人身上這麽會有死氣！！”趙燕綏依舊笑著。
“我想聽故事。”周舟道，倒不是急隻是趙燕綏笑得很好看，周舟又不大想看。
“好”。趙燕綏不笑了，隻是神色有些複雜，似在思索什麽，隨後熟練的往女鬼額頭上點了滴血。
隨著趙燕綏的動作，周舟覺得頭有些暈乎起來，意識也變得模糊，有種鬼壓床想醒又睜不開眼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