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白發三千丈
這絕對不是一個令人喜聞樂見的事情。
“咦，這小女娃子倒是有點意思。”蒼老的聲音突兀地回蕩在房間裏，而後，房間原本緊閉的門就悄無聲息地打開，一股強勁的風吹拂進來。
風停的時候，我麵前已經站著一個人。
一個白發垂連在地上，把他的身影都完全遮掩的人。
“敢這樣和我說話的人，都已經變成死人了。”妮子的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感情，“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倚老賣老，可偏偏除了老之外沒有任何令人值得稱道的本領的菜逼。”
那白發的怪似乎沒料到妮子會這樣說他，不由的怔了下。
許久，他才仰頭哈哈大笑，“小女娃子，敢和我這樣說話的人也都已經死了。不過看在你年紀尚幼的份上，隻要你願意拜我為師，我就饒過你這次的無知和狂妄。”
“果然，人類的愚蠢和短視並不會隨著年齡的增加而變的有所減少。”妮子謔謔冷笑了兩聲，“頭發長見識短，說的應該就是你這種人吧。”
白發怪人伸手撩開了自己的長發，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眸子。
他仔仔細細地盯著妮子看了半晌，才再度開口說道：“原來你隻是借用了別人的軀殼，難怪敢這樣和我說話。可惜你們這些陰魂鬼物永遠就是陰魂鬼物，上不得台麵，見不得光。”
妮子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笑的都快直不起腰來了。
她一麵笑著，一麵指著白發怪物說道，“狗狗，看到沒？居然有人說我是陰魂鬼物，哈哈哈哈，笑死寶寶了，他居然說我是陰魂鬼物，你說我們是該說他眼瞎呢眼瞎呢，還是眼瞎呢？”
回應她的，是一陣汪汪的狗吠。
不知為何，本該是平淡無奇的狗叫聲，但落在我耳中，卻是聽出了譏諷的意味。
像是在附和妮子的話語。
“嗬嗬，無知者無畏。看來我的確是已經太久沒出現在世人麵前，導致現在都沒人記得我是誰了……”白發怪物緩緩說道。
隨著他的話語聲，整個房間裏驟然又是一陣風起。
絲絲銀白色的細線隨風飛舞，如同一道道銀針刺向了站在邊上的那條狗。
赫然，這白發怪物是要那條狗來開刀立威。
“小心！”我大聲喊道。
雖然我知曉妮子絕對能擋得住對方的攻擊，但我還是忍不住喊了聲。
令我錯愕的是，妮子動都沒動。
白色的細線，如同一根根銳利無比的尖刺，一一洞穿了那條狗，將它紮成了一隻刺蝟。
當細絲抽離時，一道道血線自那隻狗身上噴灑出來。
很難令人相信，一條狗身上，居然蘊藏著這樣大的能量。
我覺得難以置信，白發怪物則是同樣難以置信。
“這絕對不是一條普通的狗！”白發怪物尖叫了一聲，“我明白了，你不是狗，而是一個上了狗身的陰魂鬼物！”
回應他的，依舊是妮子謔謔謔的冷笑聲，“狗狗，瞧瞧，這就是虛偽的人類。分明之前已經錯過一次了，卻死不知悔改，就會拚命地為自己的錯誤找借口，找理由，然後妄圖用錯誤的論證和觀點來渡測自己並不了解的事情。悲哀啊，悲哀啊，真是令我都替你們感到悲哀……”
對於妮子這種時不時的含沙射影，我早是習以為常。
妮子說話的時候，那隻狗身上的血線已經停止了噴射，而後它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似得抖了抖自己的毛，把沾染在身上的血珠抖摟在地上。
“好的很，好的很！”白發怪物厲嘯了聲，“特事局果然是臥虎藏龍之地，今天姑且放你們一馬！”
他話音剛落，妮子就嗤笑了聲，“怎麽滴？見狀況不妙就想裝慫開溜啊？雖然大壞蛋空頂著個特事局老大的頭銜屁的本事都沒有，但你就這樣當著他的麵亂闖特事局如入無人之地，傳出去的話豈不是我和狗狗也是很沒麵子？”
邊上的那條狗附和著汪汪了兩聲。
白發怪物怒極反笑，“老子來的時候你無可奈何，老子要走的時候，天下誰能阻我！”
“夜郎自大。”妮子冷哼了聲。
邊上那條狗附和著汪汪了兩聲。
也不見妮子有什麽動作，我就感到整個房間突然開始旋轉了起來，而且還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肆意旋轉。
“區區一個幻術也想攔我？”白發怪物冷笑道。
“是不是幻術，你自己試試不就知曉了。”妮子嗤笑道，“到時候千萬可別跪在地上哭著喊饒命哦——”
音落，整個房間旋轉的速度忽而又加快了幾分。
隨著速度的加快，那幅投影在幕布上的地圖直接連成了模糊的一片，給我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現在在一個高速旋轉的光球裏麵。
“白發三千丈！”白發怪物喝道。
他那一根根原本垂連在地上的白發，瞬息倒豎起來，朝著四麵八方刺去。
隻是他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徒勞的，房間依舊在旋轉。
“唔，原來你就是白發三千丈啊。”妮子似乎想到了什麽似的唔了聲，“以前聽劉老頭曾點評過你，時世無英傑，猴子亦稱雄。”
這話，說的就有些相當難聽了。
但這個時候，白發怪物顯然是已經沒精力來和妮子鬥嘴。
他那刺向四麵八方的白發，已經開始不複最初的筆直，而是被旋轉的房間帶的扭曲交纏，像是錯亂的麻線。
“其實啊，你要是老老實實地來，客客氣氣地說話，我和狗狗還是很好客的。退一步來說，就算是你莽撞無利，但隻接受教訓，改過自新，大家還是勉強能做朋友的。”妮子歎息到，“隻可惜啊，你出現的時機不對，你出現的地點也不對，而你更不該拿一條狗來立威。現在就算是我想放過你，狗狗也不樂意啊。”
仿佛是回應妮子的話，邊上的那隻狗呲牙咧嘴地叫喚了兩聲。
“好啦，不和你廢話了。真是的。來到陽世後，別的沒學會，廢話一堆倒是學的十足。哎，在許多故事小說中，大反派門就是廢話太多才倒是被那些渣渣豬腳們奮起屠殺的。聰明伶俐活潑可愛如我，又怎麽能栽倒在這地方呢。”妮子說著，揮了揮手，“狗狗，上！”
汪汪汪——
那條狗叫喚著，歡快地撲向白發怪物。
狗不大，但是牙口卻極好。一口咬上去，就將白發怪物小腿上的肉撕下了一大塊。
“啊——”白發怪物吃痛大叫。
隻是，叫喚歸叫喚，那刺向四周的白發或許曾是他賴以成名的武器，但現在卻是變成了鉗製他行動的掣肘。
“哎，無知的人類，看在你這麽慘的份上，我小小的給你透露點信息。你現在肯定心裏很恨我吧？恨吧，恨吧，恨吧；你現在肯定心裏很恐懼吧？那就好好的體驗恐懼的滋味吧——不過呢，你越是這樣，狗狗就會越喜歡你的血肉。”妮子拍手笑著說道。
無邪的笑容，配著近乎慘烈的現場，妮子就像是惡魔小公主。
莫說是白發怪物這個當事人，就連我自問對妮子還是比較熟悉，卻依舊感到一股子冷意從尾椎直衝腦門。
或許，這應該才是妮子的本性吧？
大概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的變化，妮子突然麵色微微一變，低聲嘀咕道，“哎喲，人家差點忘了現在裝扮的應該是乖巧可愛的小蘿莉，而不是窮凶極惡的壞蛋……”
“狗狗，咬死他，快點。”妮子大聲喊道。
聽到妮子的話後，那條狗汪汪了兩聲，旋即張開了自己的嘴巴，一口朝著白發怪物咬去。
瞬息，令我感到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現。
原本不過是尺許長的寵物狗，在即將咬住白發怪物的瞬間，狗頭沒什麽變化，但嘴巴卻是瞬息張大了數十倍。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那樣被它一口吞了下去。
嘎吱，嘎吱——
陣陣令人牙酸的聲音從狗的體內傳來。
半分鍾後，狗嘴張開，一根又一根的骨頭被吐了出來。有腿骨、有指骨、有脊椎，也有斷裂的胸腔骨……赫然是一進一出，白發怪物就留存在這個世間的，就剩下這些骨頭。
我怔怔地看著那條吃飽後變的有些懶洋洋的狗，不寒而栗。
之前，我居然和這樣的一條狗互相頂牛。
也多虧它是冰川水晶屍送我的，而我又知曉目前冰川水晶屍對我是沒什麽惡意的。
不知什麽時候，房間已經停止了旋轉，一切恢複正常。
但房間裏的東西，卻是已經被毀壞的七七八八，也就剩下懸掛在天花板行的那兩盞燈，依舊在堅挺地工作著，將S市的地圖投影投向掛在牆上的幕布。
若不是地上殘留的骨頭和遍布整個房間的寸許長的斷裂的碎發，我都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幕，是我親眼所見。
“大壞蛋，把你嚇到了？”妮子伸手捅了我一下，問道。
我苦笑著點了點頭，“何止是被嚇到了，簡直是都要被你們兩給嚇哭了。妮子，看在我們相識這麽久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條狗，他娘的到底是什麽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