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請叫我國之棟梁
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
誠然,正麵交鋒的話,袈裟佛和幽冥二老至少可以五五開,甚至是六四開、七三開。但這個前提是正麵交鋒……此時此刻的狀況是袈裟佛一直保持著進攻的姿態,而幽冥二老卻是連影子都沒顯現出來。
這是幽冥二老的功法的性質決定的事情。
劉大公子曾和幽冥二老交過手,而且更是對幽冥二老所修煉的功法知根曉底,說出的話自然是令我深信不疑。
當日提及這兩人的時候,劉大公子就說,這兩人的修煉的功法最大的特征就是善於移形換位,並且通過各種真假莫辨的幻象來迷惑人的感知,從而令人甄別不出他們的位置所在。
雙方交手,一方隱匿不見,一方自然是想要尋找。
對手越是心急,就越是中了幽冥二老的下懷。一方在不斷地嚐試著進攻,一方麵卻是以逸待勞,此消彼長之下,幽冥二老自然是占據了天然的優勢。
而對付這兩人,法子一是直接八風不動穩坐釣魚台,任由他風急浪高,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見獵物不張弦。而另外一種法子,就是直接破掉幽冥二老所依仗的隱匿身形的幻象。
“大師,我來助你一臂之力!”我大聲喊道。
那邊一直氣定神閑的袈裟佛,目光驟然轉向我這邊。
與此同時,他那個飛輪般在空中亂轉的袈裟也飛向了我,如同一柄勢不可擋的電鋸,直麵而來。
什麽鬼?
我瞬間就懵逼了。
迎麵飛來的袈裟越來越大,甚至我已經感覺到了它旋轉時帶來的風聲,也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在逼近。
驀然,我意識到我真的太魯莽了。
幽冥二老上不得台麵,那是在劉大公子眼中的事情。劉大公子是何許人也?百年前已然是號稱陰陽玄學圈子第一人,而那個時候的幽冥二老不過是初出茅廬的小輩。時隔百年之久,就算是劉大公子親臨也未必見的能如當日般秒殺兩人如虐菜。
話再說回來,袈裟佛和幽冥二老起了衝突,我想要幫助袈裟佛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他和笑笑和尚有淵源,而笑笑和尚和我、和洪雲的關係都是很不錯——僅此而已。
單憑別人簡簡單單的兩句話,我就貿貿然地衝了出來,真合適?
再說了,我知曉了袈裟佛和笑笑和尚之間頗有淵源,但袈裟佛認識我是誰麽?
換作是任何一個腦子正常的人,自己大敵當前的時候,恐怕都不會因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的一句話,就輕信對方。
袈裟佛對我的攻擊,是理所當然的。
而這攻擊,又是我躲避不開的。
飛速旋轉的袈裟,帶著呼嘯聲,而我看到旋轉的袈裟出現在視線中的時候,更是明白了為什麽這玩意會被稱作袈裟伏魔。
因為那旋轉的袈裟中,看上去是坐著個笑容可掬的佛像。
那佛像笑容滿麵,金光閃閃,我隻是看了一眼就想到不少自己生平做過的齟齬事情,而這些事情都是不受我自己掌控地浮現在腦海中,令我心生懊惱悔恨的感覺,仿佛當初自己真的不該這樣去做,要是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一定會洗心革麵改過自新……
說來也怪,我一麵腦海中動著亂七八糟的那些洗心革麵的念頭,一麵卻是又在尋根找據一本正經地分析著這個所謂的袈裟伏魔的其奧妙所在。
奇異的兩種念頭在腦海中相互衝突,甚至都壓製了袈裟飛臨身前帶起的死亡氣息的恐懼。
“原來所謂的袈裟伏魔的精髓在這張袈裟上。”我心中想到。
好在,袈裟佛應該並沒有要直接下殺手的念頭,隻是在試探性地攻擊——所以當見我怔怔的站在原地不動了的時候,袈裟佛的那飛輪似的袈裟居然是在我麵前一個急停,而後倒轉飛回了他身邊。
袈裟佛單手放在胸前,點頭對我微微頷首示意。
“檀越法駕於此,小僧有失遠迎,還望恕罪。”袈裟佛說道。
我愣了下,連忙說道,“大師言重了,大師言重了。”
一麵回應著袈裟佛,我一麵心中暗自嘀咕,看袈裟佛的表情,似乎之前並沒有意識到我一直在邊上。
如此說來的話,估計幽冥二老也是同樣不知曉。
“禿瓢,難怪你有恃無恐,原來還約了幫手啊。”陰惻惻的語調響起,正是冥老的聲音,“想要用你自己的卑微態度來承托你的這個幫手的高大偉岸麽?可惜,一點效果也沒有啊——”
“幽老,我們都說他太年輕了,你還和他講什麽道理。”冥老尖銳刺耳的聲音回蕩在夜幕下,難聽至極。
“冥老你說的對,雖然這禿瓢這次請來的幫手是個菜逼,但誰知道這是不是他的緩兵之計,畢竟現在科技太發達,一個輕微的動作就可能發出去上百條求救訊息,脫久了難免夜長夢多。”冥老說道。
兩人的話語,儼然是不把我和袈裟佛放在眼裏。
但他們場麵話說的漂亮,人卻是依舊沒見到蹤跡。至少目前為止我沒看到任何有兩人要動手的跡象。
“兩個鼠輩,有本事就出來。”我冷哼了聲,開口說道。
袈裟佛嘿嘿笑了兩聲,“幽冥二老,枉你們還活了上百年,真是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之前佛爺是一人,姑且還能算是你們不願以多欺少,所以不肯露麵。現在佛爺的幫手已經到了,你們兩個鼠輩還不敢露麵麽?”
這次袈裟佛的開口,赫然是用上了類似傳說中的佛門獅子吼之類的秘法,居然是一字一疊,到最後的時候聲浪滾滾,猶如平地驚雷般炸的我耳膜嗡嗡作響。
隻可惜,除了我被震的頭暈眼花外,並無什麽成效。
幽冥二老依舊不見蹤影。
“大師,別喊了,這兩個家夥是不會輕易現身的。他們一直以來的風格就是遇到弱小的敵人以雷厲風行的手法強勢鎮壓,遇到了和他們勢均力敵的就立即龜縮起來,像是老鼠一樣鑽洞裏一麵窺視著外麵的狀況,一麵用言語刺激對手消耗實力。直到他們感覺自己有把握出手的時候,才會偷偷摸摸地使絆子陰人。”我對袈裟佛說道。
我開口的時候並沒有刻意壓製聲音,所以相信暗中的幽冥二老也是絕對能聽到的。
“哦?居然還有這樣的事?”袈裟佛目光一凝。
隨後,袈裟佛收回了自己的袈裟,居然是就地盤膝而坐,閉上眼睛開始參禪誦經。
看到這一幕,我險些沒把眼珠子驚得掉在地上。
果然和這些江湖老手們比起來,我還是太年輕了。
不知是這兩人的確對袈裟佛的做法無解還是因為我的話語令兩人不再願輕易涉險,之後居然是一直都沒了動靜。
直到天明的時候,幽冥二老也是再沒出現。
當東方的第一縷曙光灑下的時候,袈裟佛睜開了眼,笑著對我說道,“謝謝你。”
“呃,不謝。”我連忙擺手說道。
“對了,小僧有一事不明,還望胡公子答疑解惑。”袈裟佛雙眸直直盯著我,說道,“不知胡公子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我沉吟了下,說道,“大師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都聽。”袈裟佛回答的飛快。
“假話就是我身為特事局的成員,有權利和義務監督任何在S市內的陰陽玄學圈子的成員的行動,以保大夥盡量不擾民,不造成動蕩不安。”我緩緩說道。
袈裟佛明顯愣了下,“胡公子代表的是特事局?”
我點了點頭,“在其位,謀其政。”
“如此說來,小僧倒是失敬了。”袈裟佛麵露端重神情,“道上傳聞目前特事局已經抽離了所有在S市分局的成員,小僧沒想到胡公子還能在大廈將傾之際依舊坐垂堂,立危牆。正謂‘我不如地獄,誰入地獄’,胡公子此舉若能蕩平此劫,必然功德無量。”
聞言,我不由的苦笑了聲,“大師就別捧殺我了,所謂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既然拿著特事局的薪水,就自然得做對應的事情,又哪有大師說的那樣高風亮節。”
“吹盡黃沙始見金,世事多舛造英傑。單憑胡公子敢在這個時間段依舊堅守崗位,膽魄心誌就可窺一二,切不可妄自菲薄。”袈裟佛一臉端莊地說道。
臥槽,越吹越沒譜了啊……
我很想大聲地對袈裟佛說,大師,這樣真的合適麽?我還隻是個年輕人啊,你這樣捧殺我真的會驕傲的。
不過這些話自己心裏吐槽吐槽就好,真說出來就有些LOW逼了。
撈逼沒啥,但是把自己的撈逼當作賣點到處宣揚哭訴求安慰就是典型的傻逼。
好在袈裟佛也感覺到了點什麽,就沒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繼續。
“胡公子,剛才您說……小僧的問題有一真一假兩個答案,之前您已經回答了假的答。現在小僧冒昧鬥膽再問一句,您來這裏的真正目的,是什麽?”袈裟佛輕聲問道。
他問話的聲音很輕,但一雙眸子卻銳利如針。
很顯然,他在觀察著我的表情,想要從我下一刻即將說出的話語中來甄別話語的真假,甚至可能在決定要不要對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