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卸磨殺驢
劉大公子和洪家是有間隙的。
這點，劉大公子在和我談起的時候並不曾忌諱這些事。早年的時候，洪家和劉大公子的關係還是互利互惠，劉大公子就是從那一代的家主手中學到了洪家秘傳的控屍術。
若是依照這個節奏發展下去，洪家和劉大公子應該是統一戰線的盟友。
但是當那一代的家主駕鶴西歸後，劉大公子亦是遭遇人生低穀，洪家的其中看到了揚名立萬的機遇，假借收回家傳絕學為由，悍然出手狙殺劉大公子，結果是非但未能達到揚名立萬的目的，反而將整個洪家陷入了為難之中。
當時知曉這些事情後，我就有些許猜測，若非劉大公子還念著往昔的香火之情，極有可能整個洪家都要覆滅了。
此時不拘是洪雲還是那洪氏三老，得知劉大公子的身份後，如何能不吃驚。
“你，你，你，你，你……”在洪雲麵前桀驁不馴的洪氏三老，都是麵色慘白地看著劉大公子，滿臉難以置信的神情。
“老夫如何？”劉大公子眉毛微微一挑。
“你真的是劉大公子劉白？”胖胖的老者滿臉驚駭，看著劉大公子，“傳聞劉大公子已經有百年不曾履世，早已坐化天龍山……”
突然間，我明白了洪雲為什麽會對這三人態度一點都不友善了。
劉大公子再度出現的消息對於陰陽玄學界來說，絕對算到上是重磅消息。至少我認識的不少人都知曉了這件事。但是麵前這三位口氣大到了極點的洪氏三老卻似乎一點消息都沒。
也就是說，有人刻意屏蔽了三人的消息來源渠道。
信息不對等是能夠坑死人的。
“老夫是誰，並不需要給你們闡述講明。”劉大公子眼睛眯成一條線，“不過既然你們想替我幹女兒的長輩教訓她，就先過問下老夫願不願意吧。”
劉大公子的話，讓邊上的洪雲明顯鬆了口氣。
人的名，樹的影。
很顯然，劉大公子即便是已經有百年不曾履世，但餘威依舊。即便是洪雲這等遠離那個年代的人，依舊是對劉大公子心悸不已。
“嗬嗬，原來你就是那個無禮的女娃子的長輩。”瘦竹竿似得老者眼皮一翻，陰惻惻地說道，“也好，與其教訓了小的再教訓老的，倒不如老的小的一起教訓了更省事。”
瘦竹竿老者的話，頓時令房間裏原本就陰冷的氣息又下降了幾分。
似乎他的話就是某種宣戰的口號，瞎眼老者和胖胖的老者同時站了起來，呈三角之勢站在了劉大公子的正對麵。
“我們三人從來都是共進退。無論敵人是一個還是一千一萬，我們三人都是共進退。”瞎眼老者站在了最前端，臉上浮現出一抹殘酷的笑意，“當然，你現在也可以找幫手來。”
邊上的洪雲微微搖了搖頭，“不自量力的東西。”
洪氏三老對於洪雲說的話，恍若未聞。
我能明顯的感覺到，隨著三人站立起來後，一道微不可查的旋風開始緩緩的在房間裏刮了起來。
似乎，在這刹那間，房間裏多了許多看不見的影子。
“血影功？”劉大公子的落在了瞎眼老者的臉上，“血影門當年號稱一門主四護法十長老，其中有一半的人把自己練成了瞎子。老夫曾就這件事和那一代血影門的門主交流過，得出的結論是，血影功過於霸道陰冷，若是想大成，必須走中和平正的路線，否則十之八九是要把眼給練瞎的。事實上，血影門那些練功把眼睛練瞎的，都是性格孤僻，行事偏激之輩。”
說著，劉大公子意味深長地看了洪雲一眼，“你倒是沒把眼練瞎，難得啊。”
“晚輩隻是機緣巧合下被迫修煉血影功，並沒有特意為此去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洪雲垂眉低眼地回答道。
“你這個修煉的法子中，我看到好像有笑笑和尚心魔幻咒的影子。看來你和笑笑和尚應該關係不錯。”劉大公子淡然說道。
洪雲的麵色微微一變，旋即恢複正常，“前輩好眼力。”
兩人之間的問答，很自然地就把洪氏三老給撇在了邊上。
喚作是任何一個自視甚高的人被無視，都會覺得不爽。更何況在這之前洪氏三老已經擺出了要和劉大公子一決雌雄的態度。
“放屁放夠了沒？放夠了就來受死！”瞎眼老者冷聲喝道。
“他在和誰說話？”劉大公子問道。
“好像是和您。”洪雲臉上帶著些許愁苦神色，“不過他們這三個家夥一直覺得自己當年是沒有生在和您一個年代的時候，否則他們必然會斬殺您老如殺雞般易若反掌。”
劉大公子恍然大悟似得點了點頭，“原來這就是你們洪家的所恃啊。”
洪雲麵色微變，“這三人和洪家已經沒什麽關係了。”
“你會意錯了。”劉大公子擺了擺手，“若是老夫沒看走眼的話，前麵這個瞎子修煉的是血影功，後麵那個胖的和豬一樣的家夥修煉的應該是天罡勁，瘦的和竹竿似的家夥修煉的則是地煞勁。三門功法同源同宗，是昔年天地玄門的鎮宗心訣功法，隻是後來天地玄門分崩離析，傳承下來的也被世人所熟知的也就是血影門的血影功了，至於天罡勁和地煞勁反倒是不顯於世。”
劉大公子說話的時候，洪氏三老的麵色明顯有些很難看。
洪雲則是麵露愕然的神情，“前輩說的洪家的所恃是什麽意思？”
劉大公子嗬嗬笑了兩聲，“剛才老夫聽你言及一點，你說你是洪家這一代最為天才的地方，肩負著未來洪家中興的重任。作為這件事的當事人，有些話提前給你講透倒也無妨。”
說著，劉大公子似笑非笑地看著麵前的洪氏三老。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原本都鬥雞似的洪氏三老，此時反而陷入了沉默。
“天地玄門當年被譽為陰陽玄學界第一門宗，雖然至今無人知曉其為何突然沒落衰敗，但天地玄門的鎮宗心法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劉大公子微微頓了下，接著說道，“天地玄門的鎮宗心法分為三部，若是分開修煉，能達成一套相當厲害的合擊手段，要是一人修煉的話，若能集三部心法大成，嗬嗬，你說說實力會到何等程度？”
不僅是洪雲，就連我也聽著眼皮一陣狂跳。
三門功法合一，聽起來就是狂霸酷炫吊炸天啊。
“在天地玄門不曾衰落之前，每一個把三門功法合而為一的人，都是有資格成為天地玄門掌教的人。”劉大公子笑意盈盈地看著洪雲，“老夫沒猜錯的話，你現在已經修煉了天罡勁和血影功了吧，而且是已經趨於大成。也那怪你不把他們三個放在眼裏。”
洪氏三老看向洪雲的目光，頓時變了。
“前輩慧眼如炬。”洪雲垂眉低眼，如同老僧入定，“晚輩的確已經將天罡勁和血影功修煉成，而近期準備入手修煉地煞勁。”
“嗬嗬，三法合一，大概就是你們洪家對你最大的期待了吧。”劉大公子嘖嘖了兩聲，“把你作為洪家的秘密武器，自然知曉這種事情的人越少越好。不拘是修煉天罡勁也好，地煞勁也好，其實都是不會有什麽明顯的外顯特征。但是當天罡地煞合二為一的時候，就會有異兆顯露。當然，這點也是看資質的。”
說著，劉大公子瞥了眼洪氏三老中的胖瘦二人。
“資質不夠強行修煉，是很容易出事的。”劉大公子抬手虛空一抓，我都沒看見有任何異動，邊上就傳來兩聲愕然的驚呼。
劉大公子恍若什麽都沒聽見，繼續說道，“修煉天罡勁的強修地煞勁，身體很容易出現逆向變化。反之修煉地煞勁的強行修煉天罡勁，也是會出現這樣的變化。而這中間其實是有一個緩衝的橋梁，就是血影功。”
一段關於天地玄門鎮宗心法的玄妙，自劉大公子嘴裏娓娓道來。
修煉天罡勁的人，周身血氣奔湧澎湃，鼓脹到了極點，在身形上的表現就是胖的很。在天地玄門中，曾有把天罡勁修煉到極致的人，體重達到了一個極其駭人的地步。而修煉地煞勁的，則是越練越瘦，在天地玄門鼎盛的時期，門中許多人不是極端的胖，就是極端的瘦。
血影功，則是用來中和天罡勁和地煞勁的。
事實上，天罡勁修煉有成的人修煉血影功，是通過把自身的血氣外卸；地煞勁修煉有成的人修煉血影功則是借助外力采補血氣，以滿足修煉天罡勁的條件。
對於修煉天罡勁和地煞勁的人來說，血影功就像是池塘的水管。
而當到了血影門的時候，血影功已經變成了一門獨立的心法秘訣，血影門的人修煉時也都大抵采取了走捷徑的道路，通過殺戮來收集血影，以求達到血影功快速大成的目的。
隻可惜，這樣的修煉法子是快速，但劍走偏鋒，本來就容易出錯。
故而血影門的那些長老護法中，有大半都是練功練的把眼睛都練瞎了。
“所以，你小子有一點是說錯了。”劉大公子瞥了眼洪雲，“你們洪家選擇了把這三個人當棄子，可以說的因為這三人不服管教卸磨殺驢。但更大的原因卻是因為你已經修煉成了天罡勁和血影功，若是能采集到三人的精血精元凝聚成你的血影的話，多則五年，少則三年，你的這門功法就能徹底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