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血手屠夫
話出口，我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
連續發生的這幾件事中，每一件的幕後，都有著那位如同幽靈般神秘莫測的胡來，胡先生的身影，雖然……似乎這些和我沒有任何的瓜葛，但不知為何，我就是特別不爽。
隻是胡來，胡先生的蹤跡飄忽不定，如隱雲霧。
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近在咫尺的線索，結果卻是被人給殺掉了。
自然的，我對極有可能是殺害付平的凶手的劉大公子，心中產生了些許怨念。
氣在頭上，帶著抱怨口吻的話語，自然是脫口而出。
但劉大公子是什麽人？
話出口，不僅僅是我自己麵色微微一變，就連林動也是臉上的神情僵直，變成了木頭人。
劉大公子的眼神，瞬息變的銳利起來。
“小子，你在懷疑我是殺掉付平的凶手？”劉大公子盯著我，一字一頓地問道。
回答是，還是不是？
我這邊還沒開口，林動就已經打了個哈哈橫插進來，滿臉堆笑，“劉老前輩您別誤會，我們並沒有這個意思，胡來隻是因為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根線索，居然被人莫名其妙地掐斷，所以才會心中有些怨氣，但絕對不是衝著您來的……”
林動一麵說著，一麵背後的手朝我亂搖，示意我別再開口說話。
林動又是連著說了些許好話，劉大公子這才冷哼了聲，閉目養神去了。
氛圍已經僵持，林動也就沒有繼續逗留，隨便和我閑扯了幾句後就起身告退。
他來的目的是把付小山給劉大公子送過來。
此時人已經送到，而且不管是劉大公子還是洛華，都沒有要挽留他的意思，林動自然也就沒準備繼續待下去。
林動離開的時候，是我送行的。
因為我覺得林動應該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和林動一起從賓館下來，兩人站在路邊，望著駛來駛去的車輛，林動拿出一包煙拆開，抖出一根來後問道，“抽不？”
當然抽。
把煙點上後，林動先是狠狠地吸了口，而後又把煙全部吐出去後，開口說道，“胡來，你知道不知道剛才你險些釀成大錯？”
“你是說我對劉大公子說的那句話？”我反問道。
林動點了點頭，抬頭朝著那個房間瞥了眼，聲音壓低了幾分，“記住，以後不管是什麽事，都不要往劉大公子身上去猜忌懷疑……就算這些事是真的和劉大公子有關，你也千萬被這樣做，否則，他很有可能會殺了你。”
“你知不知道為什麽劉大公子再現江湖的消息一傳開，在陰陽玄學圈子就引起了軒然大波？”林動問道。
換做是之前，我倒是不大知曉，但現在卻是很清楚。
“因為他之前在陰陽玄學界的地位。”我同樣壓低聲音說道，“畢竟百年前就堪稱圈子第一人的存在。”
“你以為隻是這樣？”林動嗬嗬低笑了兩聲。
“難道不是？”我有些驚訝地看著林動。
“時代在變化，很多東西都在變化。”林動吐出一個煙圈，然後看著那個煙圈變大，擴散，最終消失在夜幕下，“看到這個煙圈了沒？陰陽玄學圈子中的每一個人，就像是這個圈子，在他還活著的時候，他的影響力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但是大到一定地步後，卻是會消失不見。”
“因為人已經死了。”林動說著，又吐出了一個煙圈。
“劉大公子百年沒有履世，對於許多的人來說，他就是已經死了。而且在他消失的這百年時間了，江山代有人才出。有的是被認為能和他比肩的，甚至是超越他的存在。當然，不是一個時代的人，也沒有真正較量過，誰也沒辦法做出比較衡量。”
林動悠然說道，“光是在劉大公子隱世後的二十年間，圈子裏就連著出現了十多人，被譽為能和劉大公子一較高下的存在。往後的時間裏，類似的人越來越多，逐漸的，人們也就不屑於和劉大公子對比。”
“時間是可以衝散很多東西的。”林動說道，“但有一樣東西，卻是很難被洗刷幹淨，那就是恐懼。”
我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劉大公子自己的講述中，他之所以最後退隱天龍山，百年不履塵世，是因為他那個時候心魔深種，常常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
林動說的，莫非就是那段時間的劉大公子？
“劉大公子的一生，是帶著傳奇神話色彩的一生。要是他就那樣最終和許多前輩一樣消失於籍籍無名，就算他在同輩中已經被譽為天下第一人，但是他依舊會很快被人忘記。就算是他百年後再度現世，也最多是讓人覺得驚訝，而不是一種風雨欲來的動蕩。”
林動的聲音緩緩產來，隱隱帶著些許顫抖，“在劉大公子隱世的前十多年，原本在圈子中名聲還算不錯的劉大公子，突然像是變了個人。”
“那十多年，是整個陰陽玄學圈子近百年來最黑暗動蕩的時期。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劉大公子一手造成。”
“那十年中的前三年，據不完全統計，死在劉大公子手中的人，多達上千人！”
“三年，一千多天，基本上每天就會有一個人死在劉大公子的手中。這些被劉大公子殺掉的人中，有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也有圈子裏的人。”
“惡魔現世，世人共誅。於是就有人牽頭提議合剿圍殺大公子。”
“可惜，劉大公子的一身術法造詣已經臻至化境，自身的武學修為也是登峰造極，好幾次的圍剿都是連劉大公子人影都沒看到，但是卻被劉大公子反殺了不少。
如是連著十多次的圍剿失敗後，逐漸的也就沒什麽人繼續參與這場耗時耗力的事情。
就算是如此，當事後統計整個圍剿過程中的傷亡人數時，才發現不知不覺，居然又折損了上百人。
隻是這死掉的，都是不怎麽出名的圈子裏的人，所以當時死的時候才沒被發覺。
也正是這樣，才有了劉大公子以往‘圈子第一人’浪得虛名的說法。
不過說來也奇怪，連續的幾次圍剿後，劉大公子的行蹤收斂了很多。接下來幾年的時間裏，雖然依舊有他一怒拔劍殺人的消息，但卻是比之前少了許多，有人猜測是他被圍剿怕了，隻能收斂自己的凶行。”
“當時持有這個觀點的人還是不少的。”林動苦笑著搖了搖頭。
很快，持有這種觀點的人，被狠狠地在臉上刪了一巴掌。
大概是劉大公子的行徑，終於讓陰陽玄學圈子中的那些名門望族看不下去，決定出手滅殺這個圈子中的敗類。
出手的，是洛家。
當年洛家曾盛極一時，但是不知什麽原因，居然分崩離析成了數個分支。這幾道分支每一家都聲稱自己是名門正統，誰也不服誰。
但是在圍殺劉大公子這件事上，那幾道洛家分支居然達成了統一！
終於，經過一次漫長的布局後，劉大公子被洛家的人圍堵。
那一戰的過程無人知曉，但事後曾有人去過那個圍殺劉大公子的小鎮，發現整個小鎮的街道石板都被血染成了褐色。
劉大公子在那一戰後就渺無音訊，而洛家那幾道分支也從此銷聲匿跡。
再過了些許年，劉大公子回天龍山閉死關的消息傳出。至此，劉大公子才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
“事後據統計，那十年間，死在劉大公子手中的人，應該不下兩千人。要是再加上洛家那一戰的話，這個人數還有再加不少。”林動說道。
“加多少？”我有些好奇地問道。
“保守估計，加五百吧。”林動沉默了下，說道，“當時洛家的幾道分支和附屬加起來，差不多近千人，而那場圍殺戰，有半數以上的人參與了進去。”
“那些沒一個活著回來？”我問道。
林動搖了搖頭，“一個人都沒能活著回來。而且連屍骨也蕩然無存。不僅僅是這些人，就連之前被劉大公子殺掉的人，也都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隻有現場遺留下的血漬證明那裏曾有人死過。”
“和洛家那一戰，是劉大公子有據可查的最後一戰，也正是那一戰，讓他徹徹底底的從神壇走了下來，獲得了另外的一個全新的稱號——血手屠夫。”林動說道。
“血手屠夫？”我輕輕地念著這四個字，心底隱隱泛起一股寒意。
“現在你知道為什麽劉大公子的出現，會讓整個陰陽玄學界都震驚動蕩了吧？”林動隨手一彈，把殘留的煙頭彈進了不遠處的下水道，“要是這位再來瘋魔一把，對現在的社會局勢而言，造成的損傷無法估量。”
林動的手放在了我肩膀上，用力拍了拍，“小胡來，你是目前唯一能接近劉大公子的人。當然我知道把這任務交給你，或許有點為人所難。但是就目前來說，你是我們唯一能夠選擇的人。”
“要我殺掉劉大公子？”我問道。
林動就猛地捂住我的嘴，低聲喝道，“不想死就別胡說八道！這種近在咫尺的範圍內，隻要是有人對他產生不利的念頭，劉大公子就極有可能會心生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