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三次見麵
在付小山的計劃中，給大伯打電話，是準備用釣魚的方式把大伯先引出來，然後夥同幾個朋友把人給綁了，慢慢的拷問。
然而整個計劃還沒開始實行，就被迎麵澆了一盆冷水。
之前大伯給老家留下的那個手機號碼，早就換人了。
接電話的，說著一口付小山完全聽不懂的方言，咿咿呀呀，聽起來似乎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奶奶。
付小山喂喂地喊了兩聲，發現是雞同鴨講後，就掛斷了電話。
唯一的聯係方式失去效用，付小山也是束手無策。
倒是同行的幾人勸告付小山不要慌張，他們試試看聯係下這邊的朋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
朋友說的大包大攬，付小山卻是開不了口。
畢竟自己家裏的一些事，付小山也知道這種事還是少有外人攙雜進來的好。更主要的是付小山害怕自己的猜測會變成事實。
付小山支吾著不肯說，其餘幾人也就沒再多問。
晚上，幾人找了個夜場亂瘋。
少年都是無畏，喝多了自然難免會生出些許事端。隻是幾人都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這裏已經不是小城，幾人家裏的勢力觸角根本探不到這邊，自然也沒什麽所謂的熟人來給他們賣麵子。
付小山也不記得是因為什麽事，他們和本地的一夥人起了衝突。
在同行的幾人中，付小山是出了名的狠辣。
起初付小山顧忌對方是本地人，沒敢下死手，但是當發現自己同行的幾個朋友被打的血流滿麵時，付小山終於動了怒意。
隨手抓起邊上的兩個酒瓶，付小山對著自己的頭上猛地一敲，把兩個酒瓶敲碎。
“自殘嚇唬誰呢？”本地的那一夥人根本不鳥付小山這一套。
然而他的話剛出口，付小山就兩個跨步衝了過去，殘碎的玻璃瓶尖直接捅進那人的肚子裏，另外的一個則是脫手飛了出去，紮在邊上一個人的大腿上。
瞬間兩個見血，一個當場倒在血泊中。
鬧成這樣，夜場那邊的保安也是很快趕了過來，但這個時候的付小山，已經是滿臉煞氣，眼睛通紅，大有誰過來就捅誰的架勢。
在夜場看場子的保安，雖然身高馬大，但也畢竟不想和個二愣子少年玩命。
雙方正在僵持的時候，付黛出現了。
付黛一出來，不少人就立即開口喊著‘黛姐’，神情也都是帶著幾分恭敬。
看到付小山的時候，付黛也是呆了下。
轉頭兩句話把保安和本地的那夥人打發走後，付黛有些驚疑地看著自己麵前渾身帶血的少年，顫聲試探性地問了句是不是付小山。
付小山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一睜眼，付小山就看到了在床邊趴著熟睡的付黛。
昨夜的事，付小山和付黛都沒提。接下來幾天的時間，都是付黛詢問付小山關於家裏那邊的狀況，以及付小山的學習狀況。
幾天後，付小山一行人的傷勢都養的七七八八時，付黛就送幾人離開。
離開的是，付小山幾次問題到了嘴邊，都沒能問出來。
最後離開那邊，在回家的路上，付小山給付黛發了條短信。短信的內容來來回回刪了許多遍，最終隻發出去兩個字，保重。
這是付黛離家出走後，付小山第一次看到付黛。
接下來的時間裏，付小山都是在努力學習，痛改前非。大概是因為付小山在那次出去的行程中救了那幾人，那幾人居然也以付小山為榜樣，痛改前非。而付小山也因為自己的表率，獲得了那幾人家長的認可。
隨後，大概是覺得付小山還不錯，就有人托關係把付小山介紹給了林動。
之後的兩年時間，付小山一直在林動手底做事。
林動對這個眼尖手快的孩子也是感到很滿意，甚至有心當作接班人來培養。要是一直按照這樣的劇本走下去，最多十年後，付小山就會接林動的位置。
然而生活這場劇本最大的變動，就是永遠不會按照常規出牌。
經過兩年的考核，就在林動準備讓付小山真正接觸一些東西時，付小山失蹤了。
依林動的能耐，自然很快就找到了付小山。
關於付小山的家中那點事，林動早就調查的清清楚楚。一些事實，是人們遲早要麵對的事情——所以林動也沒有去阻攔付小山的行動。
在林動有意的促成下，付小山和付黛見了第二麵。
這一次，付小山本來是想對付黛講述自己的成就。可是話剛開了個頭，就有人闖了進來，滿臉酒氣地喊著付黛的名字，根本不理會邊上的付小山，一雙鹹豬手就抓在了付黛的胸前。
付小山暴怒，把那人胖揍了一頓。
在那人殺豬般的嗥叫和謾罵聲中，付小山知道了付黛的真正職業和身份。
心中僅存的不願打破的美好，被現實無情碾碎。
付小山倉惶而走。
他離開了那個城市，去了一個誰都沒能找到他的地方。就連林動，都沒能找到付小山。
大概是一年後，付小山再度回到了小城中。
他回到小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大伯的家裏，把大伯家所有的東西都砸的粉碎，又把大伯一家人在家的都打的鼻青臉腫。
很自然地，付小山進去蹲了一年。
這一年裏，付家也出了些許事——付小山的父親在一次外出的時候，被迎麵駛來的刹車失靈的卡車撞飛，還沒送進醫院就走了；付小山的母親接到丈夫出事的電話，心急如焚出門的時候，一腳踏空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幸虧路過的鄰居看見，把人送到醫院撿回了一條命，但是腿卻是摔出了問題。
付父出殯的時候，林動利用自己的關係，幫付小山疏通關係，讓他給老人送了最後一程。
等付小山從裏麵出來，整個人就像是變了模樣。
付小山落魄潦倒，林動曾給和他聊過幾次，但是當發現付小山已經心中全無鬥誌後，也就放棄了激勵他的念頭。
父親的死，給付家帶來了一筆不菲的賠償款，但這些錢都被林動拿走，隻會定期給付小山的賬戶張打一筆。
對此，付小山也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意見看法。
從那以後，付小山就走上了另外的一條路——一條讓林動看著心疼，但是卻又頗有些許無可奈何的路。
我今天遇到的，隻是付小山的職業之一。
借助著曾經在林動身邊的那段時間認識的關係，以及早些年自己在小城中的那幾個哥們的關係，林動倒也算是過的有滋有味。
期間，林動曾訓斥過付小山幾次，但看到昔日上進的付小山一副滾刀肉的神情，林動也就逐漸不再理會付小山。
付黛一直沒有回家。
從她離開家那一刻開始，除了固定的兩個月一個電話，付黛再和這邊沒有任何的聯係，就連付小山知曉的那個電話號碼，也不知什麽時候做了更換。
家裏出事後，付小山曾給付黛打過電話，得到的卻是號碼是空號的提示。
付黛斷絕了聯係，付小山也就當付黛已經死了。
要是事情一直這樣下去，付小山猜測自己可能會默默的老去，或者在某次的職業性活動中遇到一個蠻橫的，直接把自己裝死也有可能。
然而，付小山卻再次看到了付黛。
雖然那個時候的付黛已經徹底改頭換麵，和付小山認識的那個付黛有很大的區別，但是付小山還是隔著人群遠遠的一眼就看到了付黛。
付小山看到了付黛，付黛也看到了付小山。
之後，付黛就低頭匆匆離開，任由付小山隔著馬路大喊大叫，等付小山穿過馬路到達對麵時，付黛的身影早就消失在熙攘的人流中。
這是那年付黛離開後，付小山第三次看到付黛，也是最後一次。
“你大伯的事情你知道嗎？”我問道。
付小山搖了搖頭，把掐滅後又點上了一根，“大伯家自從被我打了一頓後，他們家的人就都搬走了，我再沒見過。”
不等我開口，付小山就反問道，“你是怎麽認識我姐的？”
“我……”我正躊躇著思索怎麽回答他時，付小山就自嘲地笑了笑，“你一定是我姐的某位客人吧？嗬嗬，嗬嗬嗬……”
“你當是，就算是吧。”我想了想，也就順著他的話語說道。
“怎麽，你是想在我麵前顯露你的優越感嗎？因為我詐你，所以你想在我身上找回點尊嚴？嗬嗬，別做夢了，付黛雖然是我姐，但是我對她已經沒有絲毫的感情可言了。你別想妄圖通過這件事來達到侮辱我的目的。”付小山背靠著椅背，滿臉無所謂。
“你不怕我把你的傷口掀起來再撒把鹽？”我問道。
付小山輕蔑地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傷口多了，不會在乎鹽被撒在哪兒。”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我遲疑了下，最終決定把自己知道的關於付黛的事情，以另外的一種方式告訴付小山。
雖然，這樣做實際上並不能改變什麽。
“其實，你姐那樣做，是有原因的。”我輕歎了聲，聲音壓低幾分說道，“關於林動的真實身份你知道嗎？你姐，其實是和他屬於同一類型的人。隻不過你姐是一直為我做事，她的任務也比較特殊，是屬於要在特定環境下……”
話沒說一半，付小山就飛起一腳踹飛桌子，“你個王八蛋，老子要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