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生死驚魂
跑未必會生，但停下來肯定是死。
我不停地跑著，一直跑著，我不知道我還要跑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跑多久，我隻聽到身後的各種怪異聲音越來越近，而我的雙腿越來越沉重，身子也越來越虛弱。
或許，下一步邁出的時候，我就會跌倒在地上，被身後的鬼怪吞食。
或許，我都不用邁出下一步，就已經被身後的鬼怪追上了。
或許……
些許念頭，都是在我腦海中轉瞬即逝，我已經精疲力盡，沒有多餘的力氣來思索這可能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隻知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跑。
不能回頭！不能停歇！
詭笑聲，怪叫聲，已然近在咫尺，甚至超越了我。
涼風從耳畔拂過，我已經感覺到了大半個身軀陷入一片冰冷中，原本沉重麻木的雙腿徹底失去知覺，就連腰身都開始變的僵直冰冷。
屬於我身軀的溫度，不斷流逝。
盡管我還在努力的奔跑，奮力邁動沉重的雙腳，但是我的速度在不斷的下降，對身體的感知也在不斷喪失。
這種一點一點將生機盡數蠶食的感覺，讓我身心俱疲。
“哇哇，你繼續跑啊——”
得意的怪叫聲自身後傳來，一雙冰冷的手搭在我肩膀上，緊接著像是有人在我的脖子後麵吹了口氣。
我身體裏已經非常冰冷，冷的讓我瑟瑟發抖，加上之前瘋狂的奔跑，我渾身的力氣已經仿佛已經被抽空一樣，軟軟的癱倒在地上。
此時我已經身體冷的不行，又因為之前的劇烈運動，頭疼的幾欲炸裂，又有些想吐。
那雙冰冷的手從我的肩膀上移動到脖子上，然後緩慢的往下摸去。
那鬼物的指甲很長，尖銳的指甲隨著手掌自肌膚上刮過，就像是利刃一半，讓我覺得肌膚已經被劃開，有血緩緩淌出。
我想大聲喊救命，但是嘴巴張開，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終於，身後的鬼物轉到了我麵前。
他依然穿著那一身的藍色工作服，但臉色卻像是塗了一層厚厚的粉底，蒼白到夜色下都清晰可見。最令我感到驚懼的是，他那張慘白的臉上，到處是坑坑窪窪，甚至有一些坑已經深入頭顱內，能看到顱骨！
“哇哇，是是不是覺得我很帥啊？”那鬼物哇哇叫著，臉上露出詭異的笑。
我乍看到他的時候，那個麵帶笑容的服務員男子，的確很陽光帥氣。但現在眼前的這位，除了讓我看著想吐，也就剩下想吐。
“哇哇，你一定是覺得我很醜！”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頓時變的暴躁起來，“哇哇，我很帥的，我媽媽和我姐姐還有我女朋友都說我是最帥的，哇哇——”
“真的，我真的很帥的——”
喊著喊著，他居然哭了起來。
哇哇的怪叫聲，夾雜著淒慘的哭聲，讓原本就陰冷的夜幕，變的更加篸人。
“哇哇，我要吃了你，隻要吃了你，我就能變的更帥，我就能再見到我女朋友，還有我姐姐，還我媽媽，哇哇——”那怪物尖叫著，“隻要吃了你，我就能得到解脫，哇哇——”
喊著，他揚起了手臂，狠狠插下。
我想要怒喝，想要翻滾著避開，但之前的奔跑已經耗盡了我所有的力氣，陰風襲身後，我更是對身體的感知掌控降到了前所未有的地點。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像是等死。
令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當真正死亡來臨的那一刻，我腦海中浮現出的，居然不是驚懼，而是前所未有的寧寂安詳。
刹那之間，我想到了許多人，看到了許多我以前去過的地方。
大概，這就是人們說的回光返照吧。
這些人影交錯更迭，最終定格成一張讓我感到親切無比的臉——茶小樓。但是令我有些猝不及防的是，這張臉，不是我後來見到的茶小樓，而是那個鬼市中，蹦蹦跳跳的年幼時的茶小樓。
雖然這個結局令我有些愕然，但也還能接受。
死亡其實也並不是很可怕，隻是因為未知，才讓這件事被賦予了神秘的色彩。
來吧，既然無法避免，那就坦然麵對。我緩緩閉上了眼睛，安然等死。
嘎吱——
劇烈的響聲傳來，像是剪刀戳到鋼板上，又像是極速前進的機車的一個急刹車。
預料中被開膛破肚的劇痛並沒有到來，反倒是一道強烈的光線刺透夜幕，落在我身上，把原本黑暗寂靜的服務站，照的雪亮。
身側的鬼物，發出怪叫，聽起來憤怒而驚恐。
我睜開眼看去，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在我正前方位置，那輛黑色的奔馳停在數尺開外，前燈大開，雪亮的光線刺穿夜幕，將周圍照的一片亮堂。
在車前蓋上，一道人影站在上麵，長裙飄飄，身材妙曼，除了上官艾兒還能有誰。
“別逼我出手。”上官艾兒沙啞的聲音傳來，但是卻沒有我往常聽到的那種柔弱，而是帶著股子金戈爭鳴的銳利，“我不會管你有什麽遺願。現在你要麽走，要麽被我斬殺魂飛魄散，兩條路，你自己選擇！”
那鬼魂被兩道雪白的燈光照耀著，哇哇怪叫，兩隻手都是擋在臉上。
上官艾兒說完這句話後，就沒在開口，隻是漠然看著那個鬼物。
那鬼物先是哇哇叫喊了一通後，最終不甘心地緩緩後退，最終消失在黑暗中。
等他的身影消失後，服務區超市的燈光再度亮了起來。
上官艾兒從車上跳下來，走在我麵前，朝我伸出一隻手，“行了，演的差不多就起來吧。這種小鬼是奈何不了你的。”
我飄了眼上官艾兒，苦笑道，“你覺得我像是裝的嗎？”
“你不會真被一個鬼打牆就給弄焉了吧？”上官艾兒麵色古怪地看著我，“好神奇誒，你好歹是茶小樓的男朋友，又和易之走的那麽近，還認識穆業和特事局的人，怎麽連個鬼打牆都破不開？”
你問我，我問誰去？
重新回到車上後，我沒說話，隻是死死盯著上官艾兒。
起初上官艾兒對我的目光視若無睹，最終大概受不了，這才開口說道，“胡來，你能不能別這樣看著我，我很心慌的。”
“不做虧心事，怕鬼敲門。”我冷哼了聲。
“這不是虧心事不虧心事的問題好嗎？”上官艾兒目光閃爍，“畢竟夜深人靜，我們又孤男寡女的，你要是對我起個什麽歹心，我還不是砧板上的肉……”
我目光在上官艾兒身上來回掃視了幾圈。
“別這樣看我了，好嗎？”上官艾兒環抱雙臂，縮了縮肩膀，“我怕……”
事實上，當真麵臨這種情況的時候，女人流露出的軟弱，反而更容易激起男人的興奮。隻不過我看她，並不是因為想要對她做點什麽。
“有意思？”我嗤笑了聲，“我真想對你動手，還用得著這樣看麽。”
上官艾兒歎了口氣，“你想知道什麽，我能說的會盡量告訴你。”
“你之前去哪了？”她一鬆口，我就立即問道。
上個洗手間上了半個多小時，就算是上官艾兒有特殊需求也都能解決完了。但最主要的問題是在洗手間，我根本沒找到上官艾兒的身影。
“之前……我去招魂了。”上官艾兒眼中閃過一抹悲慟。
招魂……我不由的打了個冷戰。
“我在洗手間的時候，曾遇到過一個女鬼，和你一樣穿著紅色的長裙。”我盯著上官艾兒，逐字逐句地說道，“那個，是不是你招來的鬼魂？”
上官艾兒麵露愕然神色，“你進女廁所了？”
“我擔心你。”我麵無表情地說道。
上官艾兒眉毛微微一挑，“胡來，這件事我要是給茶小樓說了，你說她會有什麽想法呢？擔心我，我信你這個理由，小樓妹妹可未必會信哦。”
“怎麽給小樓解釋是我的事，你並不需要擔憂。”我說道。
“你以前沒少進過女廁所吧？”上官艾兒根本不理我的麵色，有些興奮地說道，“快來分享下你進女廁所的心裏感受，從第一次到這次準備偷窺我，都給講講。我對這個心理蛻變過程很感興趣的……”
又是一個越描越黑的話題，我隻能沉默不言。
上官艾兒調侃了兩句，見我不響應她的話題，也就沒繼續說下去。
“你猜測的沒錯，那個女鬼的確是我招來的。”上官艾兒深吸了口氣，說道，“不過這中間是一個並不算短的故事，還是以後有時間了再給你慢慢講吧。”
“……”
話題就這樣被莫名其妙的終結。上官艾兒似乎沒什麽繼續聊下去的興趣，把座椅靠背放下去後，就側身蜷著麵向車窗睡覺去了。
“那個洗手間裏的女鬼，和你關係很好吧？”我問道。
“嗯。”
“那個女鬼是你什麽人？”
“以後慢慢給你說。”
“那個男鬼你認識不？”“嗯。”
“男鬼和女鬼是認識的吧？”
“嗯。”
“他們是什麽關係？”
“以後慢慢給你說。”
果然是那個男鬼和女鬼都和上官艾兒有關係，但是她這個油鹽不進的態度，分明是不準備對我講述任何相關的事情。
“你這樣睡著就不怕我半夜偷偷的把你吃了嗎？”我有些惱怒地問道。
上官艾兒噗哧笑了聲，“我怕你喔？隨時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