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等著
“你怎麽在這兒?”我問莫澤輝,“你,不會一直跟著我吧?”我驚恐。
“怎麽可能,我是估計你得回來了,尋思去那裏接你,剛到門口準備給你打電話,就見你急匆匆跑出來。把孩子放後麵去吧,副駕駛不安全。”他將車停好後,把悅悅放到了後麵的安全座椅上。
“發生什麽事情嗎?”他擔憂地問。
我深呼吸幾口氣,想開口卻發現自己難以啟齒。
“回去再跟你說。”我拍著胸口想消散那一股鬱結之氣,卻發現是徒勞。
“好,你別氣,對身體不好。”他表情隨之凝重,語氣也嚴肅起來,開車的速度也快了一點。
“媽媽,爸爸?”悅悅歪著頭,疑惑不解。
我不好解釋,“媽媽有急事,下次再和爸爸一起玩兒好嗎?”
“好。”她雖答應著,卻癟癟嘴,有點難受。
一時無話。
我原本想馬上解決完離婚的事情,好好避開他們,忘記這段醜事,讓傷口自己愈合。
可是他們一再招惹我,還利用悅悅,隻是為了房子和錢,來欺騙利用她的感情。這小丫頭怎麽這麽可憐呢,連至親的奶奶和爸爸都是抱著目的來接近她。
我就說他們不可能轉性,下午玩了那麽久都沒出什麽狀況,還覺得他們隻是想培養一下感情,利用我們的心軟來減少贍養費。原來是更可惡的,他們是想拖我們一段時間拿老家的征地分紅。
不可原諒。
回到家,我將悅悅放到沙發上,讓她自己玩兒,轉身拉著莫澤輝走進書房。
“我們手裏有充足的證據嗎?我要和曾明旭打官司,馬上。”我能聽見自己磨牙的聲音。
“有,怎麽了?”他擔心地拍了拍我的頭。
“我說他們怎麽突然轉了性,來看悅悅,給她買這麽多東西,說想念她,還說帶著她出去玩,原來是真的有陰謀。”我雙目赤紅。
“你,這樣,有點嚇人。”他愣了愣,將我摟在懷裏。
“居然有這樣的人,怎麽偏生就被我碰到了。”我的一生,還沒過完三分之一,就遇上了這麽多事,怎麽命運就偏偏挑中了我呢?
“冬瓜,你聽我說,碰到了就碰到了,我們不怕,我們不生氣,既然躲不及,那我們就迎上去。”他一下一下地拍著我的後背。
“我沒怕,我就是惡心,惡心。”我蹙著眉頭,拳頭攥得發抖。
“馬上他們就和我們沒有瓜葛了,我們明天就上訴,不生氣,不生氣。”他用著哄小孩子的語氣,,將我攥著的手指一個一個掰開,“都掐出印子了,你不疼啊。”
我低了頭看著手心幾個月牙形的紅痕,不語。
“還沒吃晚餐吧,等會我來做,你帶著悅悅先休息會兒。原本想今天晚上找那個律師朋友過來一趟,你們商討一下,現在看來不用了,反正我之前聯係過了,證據是夠充足的,我們贏定了。”
我被他安慰似的緊摟幾下,帶到了客廳。悅悅從沙發坐到了地板上,拿著拚圖正一個一個地找位置。
“等會過來吃東西。”他叮囑後,將門關上了。
還是力量太小才會被他們這麽看輕,把我當軟柿子,捏了又捏騙了又騙。
“媽媽,悅悅餓了。”孩子突然說話,把我驚了一下,我掩去眼底的憤怒。轉頭看她:“等會莫叔叔給你做好吃的。”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軟軟的發絲,起身開了電視。
晚上在莫澤輝吃了晚餐我重新回到公寓,他怕我一直惦記這件事,想跟過來,我讓他別擔心,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租的這個公寓是莫澤輝的,原本沒有我和曾明旭生活過的痕跡,可是一想到白天他們母子踏進過這間房子,我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我替悅悅洗完澡換完衣服,將她放到床上讓她自己玩。然後袖子一挽,幹脆來了個大掃除。準備抹布、水桶、掃帚和拖把,一邊幹活一邊對曾家咬牙切齒。
這拖鞋他們穿過,丟掉;地板被他們踩過,要消毒,還要拖幾十來遍;杯子他們喝了水,不要了;沙發他們坐過,將沙發套全拆下來洗了。
等我全部整理一遍,已經是汗流浹背精疲力盡。
隻是將房子裏他們來過的氣息全部抹除就已經費了我這麽大的氣力,真的要將他們這個大毒瘤剔除我的生活該有多困難,可是,不能退縮。
“叮鈴鈴……”我拿過手機瞄了一眼又丟了,是曾明旭。
不一會兒,鈴聲斷了。剛要起身將打掃收尾,“叮鈴鈴……”又響起了。
我翻了個白眼,毫不猶豫按了掛斷鍵,將手機丟到了沙發上。
轉過身,“叮鈴鈴……叮鈴鈴……”
聲音鍥而不舍,“啊!”我怒吼一聲,煩躁地抓亂了頭發,快走幾步走到沙發邊上,正要關機,生生頓住了,反應過來立刻按了接聽:“媽。”
“你聲音怎麽回事。”她問得突然。
我回憶剛才,可能是大叫那一聲,接電話說話時顯得聲音有點沙啞。
“沒事,今天說話說太多了,嗓子有點澀。”我解釋。
“照顧好自己,入秋了別再感冒了,都當媽的人了,也不注意一下。”她在那邊不放心地叮嚀,語氣有些別扭。
可能是不習慣這樣地說話,以前也沒見她這樣,我在這邊聽著,不時發出“嗯”“好”這樣的詞回應她,神情不自覺放鬆下來,這樣瑣碎的念叨現在聽得感覺十分溫馨。
“你一個人在那邊帶孩子是不是不方便,要我過去幫你嗎?”原來是擔心我忙不過來。
“不用,媽,我可以。上班的時候送她去幼兒園,下班的時候接她回家,剛好時間安排得過來。”
“那周末呢?你周六要上班,可是她不是不用上學嗎?”
“周六有莫澤……”話沒說完我就愣住了。
我什麽時候將莫澤輝默認成隨時可以照顧孩子的人了,他隻是我的朋友,不是保姆,一次兩次讓他幫忙照看還可以,次次都這樣也太厚顏無恥了。
“莫澤輝?”沒想到她在那邊迅速地接起了我未完的話。
“媽,你,怎麽知道莫澤輝。”我有點奇怪,小時候莫澤輝是去我家蹭過飯,可是離現在都很久了,我也沒跟我媽說過我在武漢碰見他的事情,她怎麽會知道。
我突然想起回家那天的短信和我媽反常的反應,腦子裏有什麽一閃而過。
那邊見我發問,有一會兒的沉默,“其實是他剛才打電話給我,告訴了我一些事情,讓我安慰你。還有上次,不知道怎麽有家裏的號碼,他打電話過來跟我講了很多你的事情。”
我被震的有些回不過神來:“你,你是說……”
“嗯,媽現在想跟你講一講話。”
“好……”
“離婚沒什麽大不了的,遇見人渣沒什麽大不了的,趙怡婷,你是趙承的女兒,是我許汀的女兒,碰到這麽多事情你見我低頭認過輸嗎?就是你爸在世的時候,從不惹事可是事情來了也絕對不怕事。”
“趙怡婷,你的人生你要自己把握,你要讓自己過得幸福,這是我和你爸對你最大期望。聽見莫澤輝之前對我說的你的那些事,我不是不生氣的。你執意要嫁的人給了你什麽,你不惜和家人斷絕關係換來的婚姻又是怎樣一種結果。”
“趙怡婷,為了你付出的代價,你憋著一股氣也要過的幸福,過得好給我看,證明你的選擇是對的,可是你沒有。我也自責,我是你媽,我比你多活幾十年,我走過的路比你吃過的飯還多,我應該好好跟你說,我沒控製住我的脾氣,是我不對。”
“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已經無法改變過去的錯誤,那就停止錯誤。你不用怕離婚,也不用怕遭人非議,你好好判斷,好好走好接下來的每一步,媽永遠在家裏,是你最大的後盾。”
她一直自顧自地說著,我在電話這頭已經泣不成聲。
莫澤輝,媽媽。這些人都在為我牽掛,為我擔心,也為我提供最大的支持。
我原本就是不怕的,此時更是升起了無限的勇氣,“好,媽,我不怕。”
“別哭了,都當媽了,又哭。”
“好。”
她的聲音還是以前那般,平淡中帶著力量。
是的,當初遇到我爸出事那麽大的變故,我媽也是不服輸不低頭地接過家裏的重擔扛過來,將我拉拔長大,她從來沒在我麵前抱怨過一聲流過一滴眼淚,要不是金阿姨在我麵前念叨我都不會知道她有多辛苦。
我爸也是,從來都是將笑容掛在臉上,外麵的事情從來都是他一力承當,好多叔叔都說他一定是個做大事的人,可惜去的早。
我是他們的女兒,我還是悅悅的媽媽,我不會像他們認輸。
掛斷電話後,我去洗澡,將一身髒亂疲乏都整理幹淨,走出洗手間的時候,手機又響了,仍舊是曾明旭。
“做什麽。”我聲音聽不出情緒。
“婷婷?婷婷你終於接電話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情。”他很擔憂的樣子。
“又不是在你家,能出什麽事。”我越發冷漠。
“婷婷,你在生氣嗎?是不是因為姚玲玲的事情,對不起,我不知道她也會在那家餐廳,她已經說了是巧合,我也不能追究什麽。”他焦急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