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前夫約見我們
“對不起對不起，小孩子不懂事。”中年男子起身道歉。轉身又去哄孩子了：“不鬧了好不好，我們等會兒回去後去買變形金剛，限量版的擎天柱。”
悅悅在一旁小聲地問我：“媽媽，擎天柱是什麽呀？”
“一種外星球來的汽車機器人。”我找不到好的形容詞，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我們小時候童年都是奧特曼，哪有什麽機器人，要不是林欣欣拉著我去看過電影，我也不知道什麽擎天柱。
前排的胡鬧還沒有止住，男孩直嚷著不要變形金剛隻要時光機，大家都有點心煩了，很多人說如果不看請不要影響大家，把中年男子急的直撓頭。
莫澤輝忽的將身子前傾，拍了拍小孩子的肩膀。
“小朋友，叔叔知道哪裏有時光機，你不說話安安靜靜等電影放完叔叔就帶你出去買好不好？”他壓低嗓音說得肯定，可是小孩子也沒那麽好糊弄。
“你騙人，爸爸剛才說沒有時光機，你怎麽會知道哪裏有賣。”小男孩用袖子往臉上一抹，小下巴一抬，嘴一撇，滿臉不信。
這小孩也知道沒有時光機，怎麽還吵鬧著要呢，我覺得有些好笑。
“那是因為時光機剛被科學家發明出來不久，很多人不知道消息，叔叔認識一個老爺爺很厲害，他就有。”莫澤輝繼續哄他，那神情差點讓我都信以為真了。
“真的嗎？你沒有騙我嗎。”
“不信你等會兒跟我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
後來他又附在小男孩耳朵上說了什麽，隻見小男孩眼睛一亮，乖乖地坐好，當真不吵不鬧的沒有再發出聲音。
我覺得這樣哄孩子有些不妥，可是總不能真的將人家趕出去，我心裏莫名複雜。
低頭看悅悅，她仍盯著屏幕，好像對剛才的事情並不在意。
電影接近尾聲，時光機壞了，引來時空秩序的紊亂，許多曆史裏的人和事物都跑到了現在的地方，造成了混亂，被為兒童安保局工作的銀漢魚小姐抓住了小辮子，覺得眼鏡狗不能像一個正常人那樣領養小孩子要把他帶走。
當然，困境被眼鏡狗解決後，所有都恢複正常，電影有了一個美好的結局。
片子似乎代表了某種歧視最終被戰勝的故事，人們潛意識裏認為狗是不能領養人的，影片卻讓這種行為成功了。
走出放映廳的時候，悅悅抱著我的脖子不說話，和同時走出去的小孩子們嘰嘰喳喳的熱鬧勁兒不一樣，她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我安慰地撫摸著她的背，猜到了些許，我卻做不了什麽。
莫澤輝也感覺到悅悅情緒的轉變，回去的車上有點沉悶。
“你對那個小男孩說的話，會不會有些不好，算是欺騙吧，他當真了怎麽辦？”我輕聲打破這種氛圍。
“就是個熊孩子，他其實心裏清楚我說的是假的，他隻是單純想找他爸爸的麻煩，因為他爸爸當時有個會要開，想讓他助理陪著那孩子把電影看完自己先走，所以他就鬧。”莫澤輝輕描淡寫，我卻有些不平靜。
原來隻是個想讓爸爸陪卻沒找到正確方式的孩子，可是他依舊有人寵著任他鬧，悅悅卻不能。
我知道在單親家庭中長大的孩子以後的人生都會有缺憾，因為我親身體驗過，我的父親沒再回來，她的父親卻是可見不能見。
“以後，悅悅怎麽辦，我現在有些不知道自己做法對不對了。”昨天打電話曾明旭說要和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但是我拒絕了，因為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管是舊事的牽絆還是他們曾家的為人都注定我們此後不能再有瓜葛。
我以為這幾天悅悅很快適應了沒有曾明旭的家，沒有曾明旭的日子，其實隻是沒有出現那一點點關鍵，能聯想到曾明旭的事物，她還小，她不知道曾明旭不要她了，她還是會想爸爸。
“你沒錯，他們這樣的家庭，能讓悅悅接受他們的教育嗎，如果在那樣的熏陶影響下長大，悅悅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呢？也許悅悅現在會難過，但是至少別讓她以後後悔。”莫澤輝說得誠懇，我卻很心酸。
為什麽我的孩子要淪落成這樣呢，為什麽我們會變成這樣呢。
回到家，在公寓的過道上，我低著頭顯得少許歉疚，原本開開心心，因為悅悅的情緒轉變，這一天有了缺憾，莫澤輝拍拍我的頭，又摸摸悅悅的頭，讓我們安心去睡。
“悅悅，明天叔叔還帶你玩哦。”他說完一句話，替我將門打開看我們進房間，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是周日，我不上班，悅悅也不上學。
剛請假幾天，才恢複工作一天又放假了，估計同事都快眼紅死了。我倒是覺得他們應該慶幸，沒有被王柱明盯上。
我穿著睡衣，拉開窗簾，陽光柔柔地灑進來將屋內照得很亮堂。
悅悅趴在被子裏，頭發亂蓬蓬的，翻了個身子，有轉醒的跡象。
我坐到她身邊，等著她睜眼。
小胖手揉了揉眼睛，她的眼睫毛忽閃忽閃著，慢慢地她張開雙眼，朝我咧嘴一笑，顯出幾顆小米牙，那一瞬間，好像滿世界的花都開了。
“媽媽。”她還迷迷糊糊著，伸開雙手讓我抱。
我看著她充滿信任的雙手，溫柔地將她摟進懷裏。
“小懶蟲我們去刷牙啦。”我摸著她亂亂的頭發，往洗手間走。
我把她放在她專門站立的有護欄的小台子上，把她的牙膏牙刷拿出來，然後給她示範。
她擰開小牙膏，擠在小牙刷上，再把小牙刷放到嘴裏，輕輕挪動，學得似模似樣，我笑笑，糾正她刷牙的動作。鏡子裏，長得十分相似的兩張臉做著相同的動作，臉上有著白色的泡沫，在這樣的清晨，有說不出的溫馨。
我接著給她擦臉，小孩皮膚嫩嫩的，我力度很輕，怕弄痛她。
“叮鈴鈴。”好像是電話，這麽周日的大早，也不知道是誰，莫澤輝嗎，他就在對麵打什麽電話，直接開門就行了。
我抱著悅悅往客廳走，在沙發上找到了我震個不停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瞬間皺起了眉頭。
是曾明旭，他又打來做什麽？
“喂。”
“婷婷，是我，你現在在家嗎？”
“怎麽了。”
“我現在在你們公寓外麵，你今天有時間……誒你給我，磨磨嘰嘰的，我來說。喂，是婷婷嗎，我是媽，我們是來看，你看你帶走她那麽久，我們都沒怎麽見麵，怪想她的。我們現在就在外麵，你讓我們進來吧。”
曾明旭話沒說完就被李桂芳搶了手機，將話頭接了過去。
也是有本事，都找到門口來了。
原本我應該好好諷刺他們一番的，真的是心寬，居然還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阻止他們親人相見。
可是我低頭，看見悅悅眉眼彎彎眼睛閃閃的樣子。心就軟了，她很久沒見過她爸爸了，算了吧，就這一次。
“等著，我給你們開門。”
我帶著悅悅回臥室換了衣服，開了門，看見的不僅是曾明旭和李桂芳，還有一大堆袋子。
李桂芳還沒等我完全把門打開，就從門縫裏擠了進來。
我心裏好笑，這麽怕我把她鎖在門外嗎，我可不是她，說話不算話。
“婷婷，我們給悅悅買了很多東西，你看，有吃的還有玩具。”曾明旭提著東西在後麵進來，將袋子遞給我。
我接過，心裏狐疑，他們什麽時候對我們這麽好了，還給悅悅買零食買玩具，結婚幾年都沒見過的事情要離婚的時候見到了，換誰心裏都會覺得奇怪的。
想到還沒辦妥的離婚手續，心裏又煩躁了，也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麽算盤，一直拖著拖著，現在還這樣莫名其妙對悅悅這麽好。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反正這家人在我眼裏已經沒有任何地信用和人品可言了。
他們很自然就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還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真當成自己家了，還是覺得我很好說話？不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麽杯子，等他們走了我就丟掉，還有沙發套，也要洗了消毒。
我要關門的一霎那，對麵的門開了，莫澤輝的腦袋探了出來，接著是腳邁了出來，好像剛起床的樣子，睡眼惺忪，舉手投足間帶著慵懶。
“家裏來客人了嗎？我剛聽見有人說話。”他打著哈欠問我。
我想了想，小聲回答了他：“是曾明旭和李桂芳。”
他睡意頓時就沒了，全身一頓，就要衝進門來。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悅悅，他馬上停住腳步。
“他們來做什麽。”他嘴角抿得緊緊的，一臉嚴肅。
“說來看悅悅，還提了很多東西。”我皺著眉頭，臉上是被他們打擾的不耐。
“婷婷，你還在門口站著做什麽，過來給我們找點東西吃，剛找你們這兒廢了不少功夫，還沒吃早餐了，有點餓了。”李桂芳在裏麵用大嗓門喊著，我又是一陣心煩，看來放他們進來這個決定是錯的，給臉不要臉，還拿我當仆人使喚呢？
“我先進去，你別擔心，我會處理好的。”我看著他點點頭，才將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