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傳票
要是她以後再找爸爸,我該怎麽應對呢,還像今天這樣嗎?顯然這招不能老用。曾明旭,我們失敗的感情對孩子會有多大的傷害你考慮過嗎,你心裏隻有你的兒子吧。
逛超市回家,我一路沉默,莫澤輝在逗悅悅開心,晚霞蔓延在天際,紅彤彤的一片像一場燃著的大火,要是一切過往都能燃燒掉在這晚霞裏,該有多好,然後風將灰燼吹散,一點痕跡都不留。
回到家,悅悅已經沒事兒人一樣,讓我陪著她看芭比公主的動畫電影。
她抱著自己的娃娃,在沙發上坐著,小小的一團看起來分外惹人憐愛。
我從背後抱著她,將腦袋搭在她小小的肩膀上,輕輕的,因為她的肩膀太小太瘦弱了。
她順勢,將小手抬起來,往後捏了捏我的耳垂,這是她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她還小的時候,總是哭鬧,我就將她的手放在我的耳朵上,示意她不要害怕,我一直在,不要怕找不到我。
此後,她隻要有小小的害怕,就會將手伸到我的耳朵上,捏捏我的耳垂,力道小小的癢癢的,卻讓我有一種被依賴,被信任的感覺,讓我覺得,我就是她的全世界。
不當媽媽的時候不知道,當人生裏迎來這麽一個小生命,是多麽的辛苦卻美好,痛並快樂著。
我見她看的入神,沒有出聲打擾她,動畫的插曲環繞在房間的每一處,安安靜靜的音樂,她不由自主地跟著擺動身體。
真可愛。
“咚咚咚。”有人敲門,我放開她的小身子,往外邊走,這麽晚了會是誰呢。
“嗨。”莫澤輝倚在門框上,咧著大白牙,伸出五根筆直又骨節分明的手指跟我打招呼。
“你不是有房間的鑰匙嗎?怎麽還按門鈴?”我莫名其妙。
“是哦,我忘記了。”他理直氣壯。
我側開身子讓他進來:“悅悅在看動畫,你別打擾她。”
我有點擔心她會想起剛才的事。
“放心,我是過來跟你說一件事情的。”他說的認真,徑直往書房走。
“什麽事?”我跟在後頭,邊觀察悅悅,見她沒注意我們,跟莫澤輝進了書房。
“白天不是說有件說不好是好是壞的事情要跟你說嗎?”他提醒我。
我成功地想起了火車上神經質的舉動,霎時臉紅了下,又馬上恢複正常。
“想起來了,什麽事?是讓陳小六辦的事情有進展了?”我問。
“不是。”他停頓下,看著我的眼睛,“我昨天收到法院發給你的傳票了,曾明旭要跟你打官司,告你婚內出、軌。”
我聽到這話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恍惚。我是知道曾明旭有這個目的的,反應過來有種氣得要死的感覺,再過一會兒,感覺又變了,是不到發生的這一刻,做再多的心理準備也無法體會到的這種感覺。
傷心?難過?惋惜?心寒?
不,都不是。是一種已經預知遲遲不到,一種“啊終於來了,這不要臉的終於出手了,終於我可以和他正麵對上了”的感覺,說實話有點期待,還有點激動。
“什麽時候的官司?”我看他拿出那張紙,問他,聲音隱隱透著喜悅,還有急不可耐。
“自己看。”他遞給我,覺得我的反應有點好笑。
我接過紙,看了下應到時間和應到地點,算了一下,就在下周二上午,還有四天時間。
“我估計他們所能掌握的證據不多,可能根本能算得上是雞肋,我們完全可以準備一下,上去迎敵。”莫澤輝信心滿滿。
“他想誣賴我們倆,可惜我們兩個之間什麽事情都沒發生,我們長大後第一次見麵還是我撞破他出、軌的醜事差點被打,你剛好出手相救的時刻,不知道他哪裏來的自信與智商,居然來這招,不怕我把他那點底子全抖出去嗎?”我冷笑。
“跟著李桂芳和姚玲玲混這麽久腦子也變得秀逗了。”我歎息,又覺得有趣。我第一次站在智商的角度去俯視別人,這幾天可是一直被罵叫做傻的。
“我有安排人注意他們的動向,找到蠻多他們出、軌的證據,最大的不用說,就是姚玲玲肚子裏的孩子了。陳小六辦事還挺靠譜的,不知道怎麽弄來了姚玲玲孕檢的照片,當時和她一起去孕前檢查的就是曾明旭,孕期檢查這幾天也是他陪著去的。”莫澤輝分析。
“孕前檢查曾明旭還需要做嗎?還真是為了要兒子不放過一絲一毫的機會,生怕自己身體得了毛病。”我嘲諷。
當初我們拿結婚證去做孕檢是可以免費的,他們這種一定是交了錢的吧,李桂芳也舍得,居然再做一次,想孫子想瘋了。
“嗯,還有一些兩人親密的照片,牽手、摟腰、接吻,他倆倒是一點都不避諱。”莫澤輝拿出一個資料袋,裏麵厚厚一疊照片。
我翻開看,真不避諱,大街上,公園裏,公司的地下車庫,還有小區電梯門口,嘖嘖嘖,姚玲玲還懷著孕呢,這倆人也不怕擦槍走火。
轉念一想,也是,曾明旭要是憋得住當初也就不會再外邊偷吃了,我為姚玲玲默哀。
“哦喲,都覺得對付這兩人沒挑戰了,這可怎麽辦。”我愁眉苦臉地看著莫澤輝。
“你別這麽快就得意,事情沒完全解決就沒有定數,一切皆有可能。不能輕敵,這些市井潑婦市儈小人也總有他們自己的小聰明,不然怎麽從別人身上撈便宜。”莫澤輝拍了拍我的頭。
“倒也是,他們再怎麽蠢也是騙了我這麽久,三年多接近四年,要說蠢還是我更蠢。”我說這話,其實盼著他反駁,說一些比如“冬瓜還是很聰明的,隻是陰、溝裏翻了船”之類的話來哄哄我什麽的。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意圖,因為他看了我一眼,然後歪著頭想了會兒,居然點頭了,還很認真很慎重,表示他十分同意我的話。
我因為心情有點點的好,所以沒和他計較,隻是撇了撇嘴。
“既然這樣,我們就可以請律師了,我剛好認識一個朋友,專打離婚官司,而且又是女性,應該會對這個案子會傷心有把握。”莫澤輝說到。
“又得麻煩你了。”我不好意思。
“說什麽呢,這麽多年青梅竹馬冬瓜瘦猴的友誼不是說來玩玩的,這時候就體現男人魅力的時候到了。咳咳。”我聽他突然清了清嗓子,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趙姑娘,在下必將對你忠心耿耿,上刀山下油鍋,赴湯倒火在所不辭,隻要在下有一口氣在就一定能保證你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隻要在下有一口飯吃就絕對不回讓你喝粥吃鹹菜啃窩頭!”
他居然還單膝跪地做了個抱拳的動作。
我已經不能用驚訝來形容自己的麵部表情了,我的嘴肯定跟下巴脫臼似的合不攏,我的眼睛一定瞪得像牛眼睛一樣大。
“你……你…….你……哪兒學的這些台詞啊,什麽亂七八糟的,你咒我呢,誰要喝粥就鹹菜啃窩頭了,誰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啊,什麽上刀山下油鍋,竟不說好的。”我有些結巴。
他抱拳的動作還挺帥,看不出,這還是個受中國武俠戲影響頗深的一位民眾啊,熱血青年就是熱血青年,肯定有過英雄夢。
不過他這台詞聽著好像是侍衛對公主,啊不,不是公主,我哪是公主。這台詞聽著很像是下屬對上麵的保證,怪,真怪。
“你就別管我台詞從哪兒學的了,你怎麽老是煞風景呢,正常女人不是該一邊說好帥好感動一邊冒著星星眼發花癡嗎?”他有點急了。
我笑了:“可惜啊,我不是正常女人~”
他無力反駁了,微勾了下嘴角,小聲嘟囔:“正常女人也不會像你這麽傻。”
可惜我耳力太好,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
“咚。”的一聲,我在他頭上敲下一個爆栗,發出清脆的響聲。
“啊!趙怡婷!”他吃痛地揉了揉頭,跳了一下大聲吼我。
我見他似乎很痛,難道我剛才下手很重嗎?不會吧,我力氣不大呀,一定是他太脆弱了,嗯,一定是。
我有點心疼,有點心虛地也清了清嗓子:“咳咳,別以為說話小聲我就聽不見,再罵我傻我下次就不是敲爆你的頭,而是踹你屁股了。”
“嘶,你個野蠻的女人。”他還在揉頭。
有這麽痛嗎?
“我看看,不會真把你敲出什麽毛病來吧,我明明下手不重啊。”我嘴裏念念有詞,上前查看。
剛翻開他的頭發,就被他抓住了手:“哈哈,還說自己不傻,兩三下就被騙了。”
我一愣,嗷!又被騙了。
“莫澤輝!”
“其實剛才挺疼的,真的,你碰了一下就不疼了。”他笑眯眯地拍我馬屁。
我翻了個白眼,表示不吃這套,不過剛被他抓住手被他盯著的那一刹那。我發現他的臉有可疑的紅暈,他剛剛不會是因為害羞吧?
我狐疑地看看他,發現這會兒他又沒有任何異樣了,仍舊是笑眯眯的,任我打量,一副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
放棄在他臉上的表情裏找茬了,我轉過頭,想起悅悅一個人在客廳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總之,事情越快辦完就越好,等所有的手續辦完了,我就努力掙錢買一間很大的房子,給悅悅住,然後把媽也接過來,到時候一家人和和美美地住在一起,想想就幸福。”我回到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