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來了
這是怎麽回事呢?我忽然聯想到之前電視上的新聞,某身價上億國際集團的繼承人,將發展眼光投到國內,聯合幾頭房地產方麵的大鱷,準備在我們市開發一個商業城區,規模之大,可能影響市內經濟動蕩。
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最近很多地方都在拆遷重建,這一時間段建築行業順風順水起來。
這個酒會和這個新聞有沒有聯係呢?
就連我們這種小公司都收到了邀請函,包括副總主管就有三張,規模之大,市裏恐怕也就楊天有這麽大場地可以容納這麽多人。
這種場麵,曾明旭一定會出現的,我敢保證。
曾明旭是我的學長,同為江大畢業,他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即使畢業很多年,他的名字在學校依然是有很多人耳聞的。據說他在校期間很有名,專業成績第一進入學校,剛大三,出去實習沒多久就有很多公司對其伸出橄欖枝為他留下一襲之地。
畢業其中有名的國內都排的上號的一家建築分公司請他當建築師,可惜他嫌棄搞建築吃苦,每天畫不完的圖紙跑不完的工地,忙的時候吃飯睡覺都顧不上時直接住工地宿舍都有可能,想轉去管理部門,便說再商量。
其實隻是那時他年少輕狂,覺得以自己的才能到一家分公司太屈就了,將目光定在了更遠的地方,公司見他遲遲不見回複,以為他這是委婉的回絕,便將機會重新給了另一個有才華的年輕人。
他東瞧瞧西看看,覺得哪裏都不配留下自己,最終也沒去到多麽多麽厲害的地方。現今公司雖不差,可惜不怎麽有發展前景就是了。
其實他本就是這種拖泥帶水自傲卻懦弱的人,怎麽我就沒早些看清他的為人。
進入會場,我的手一直是挽著王柱明的,怕他亂動還稍微用了點力氣,他便以為我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麵,覺得我是“害怕地攥緊他的手臂”,時不時拍兩下我的手背以示安撫,然後,趁機摸一摸……
真惡心,我恨不得馬上抽出來,但他一直很殷勤地帶著我出現在各種人麵前,“這是上個項目我們合作過的李總”,“這是明珠企業的婁董事長”,“這是海明公司的覃經理”,諸如此類的話一直浮現在耳邊,各種公司各種職務,有些倒是如雷貫耳,有些卻從未聽說。
我看他似乎與人相識已久般,故作熟稔地跑去交談,但人家卻愛搭不理地喝口酒就轉去別處,倒是挺心疼他的,熱臉貼冷屁股的樣子可不好受,但他卻似乎沒把其當做一回事,繼續去碰釘子。
心理素質當真強大,果然要做上一個公司的老總不容易,至少在曆經了前呼後擁百般恭維後,還要拉得下臉來前呼後擁百般恭維比他更為曆經得多的人。可能是,習慣了?
昨天腳上的水泡已經消了,可這會兒穿著高跟鞋又走又站,還真有點疼。而且剛不得已喝了一口酒,感覺胸口悶悶的,腦子也有點漲,我覺得這樣的我在他身邊會很危險。
於是我跟王柱明說要去洗手間,他很不情願小聲說:“你不是前不久才從商場洗手間出來嗎,怎麽這會又要去?”
我隻好說可能是喝多了酒。
他光顧著建立人脈,認識人去了,沒怎麽注意我,以為我真是跟著他喝多了酒,這才放我走。
我快步走開,步子邁的很輕巧,一離開他,我渾身都輕鬆了不少,深吸一口氣,感覺空氣都清新了。
人比較多,隻幾步,他就被淹沒在人群裏,我不用被他虛偽地笑和鹹豬手惡心,簡直開心到想跳起來。
往會場裏走,又通過侍者的指引,路過一條小走廊,我找到了洗手間。
太遠了,要是真的急,那就尷尬了。
侍者告訴我的原因是,離得近的那一帶最近都被封鎖了,有重要人物在旁邊的貴賓室休息,其餘,就不再多說了。
我又想起那個新聞,直覺告訴我這兩者有聯係,或許還關係匪淺,但我並沒有多想,畢竟對現在的我來說,還是不怎麽有影響的,八竿子打不著。
小走廊外麵是進入大廳時見過的花園,我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不太想回到裏麵去,雖然王柱明現在還沒表現出什麽具體意圖,但是我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小花園有個小噴泉,池子旁邊有一幾排木椅,或許是為了營造安靜的環境,又可能是今天的重心都在大廳,所以小花園沒開幾盞燈,我選了一個較為隱蔽的地方坐在一張椅子上休息。
把鞋子脫了,就著月光,我看見貼創可貼的地方邊緣有些紅腫,應該是被高跟鞋的硬皮摩擦導致的,我輕輕吹了口氣,突然覺得自己穿了裙子,這姿勢不太雅觀,於是又放下。
已經過了盛夏入秋了,花園裏也沒了蟲鳴,安安靜靜特別容易讓人放鬆下來。我將身子靠在椅子上,聽著大廳傳來的輕輕的說話聲,驀地想起,還沒看見莫澤輝。
他不是說今天想盡辦法都會來嗎?
我找了半天也沒見他,估計是進不來吧,大門確實守衛森嚴,保安排了幾排,據說側門後門都是這樣,到底那個大人物有什麽厲害的,如果那個新聞是真的,那他也就是個很大公司的繼承人,身價過億什麽的聽起來很嚇人,可是身價過億的人又不止他一個。
“莫澤輝啊莫澤輝,你鐵定這次又要放我鴿子了。唉,不想進去啊。”我歎氣地自言自語。
剛進裏麵看似寧靜祥和,待久了就知道其實風波暗湧。
趁著酒會還沒正式開始,我閉上眼睛,先享受一下這得來不易的片刻安寧。
“冬瓜?”
恩?是我在做夢還是出現幻聽了?這是莫澤輝的聲音?我睜開雙眼,沒敢說話。
“冬瓜是你嗎?”有個人影在樹下隱隱綽綽,聲音小而清晰。
真的是他!我壓抑住內心的激動。說曹操曹操就到,剛才念叨他,他就出現了。
“冬瓜不是我媽。”我故作鎮定地回答。
接著,就聽見他好聽的笑聲離我越來越近。
“你啊你,我還一直放心不下,原來你還知道自己躲起來。”隱約看到他搖了搖頭,他說著,坐到了我的椅子上。
“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這種場麵,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我刺他。
“不是小瞧是擔心,別放鬆警惕,有時候還真躲不開。”
“你怎麽真的進來了?你怎麽進來的?你翻牆了嗎?”我忽然想起這件事。
“我也收到了邀請函啊,不過我沒帶女伴,我去跟你們王總說一聲把你先借我吧。”他笑得玩世不恭,心情很好的樣子。任何壓抑不安的心情隨著和他的談話,似乎也平靜起來。
“你都有邀請函還叫我問王柱明可不可以帶你進去,你耍我啊?”
“沒有,也是查了一下才知道這次邀請名單也有你們公司的名字,就想給你一個驚喜。原來你說的那個王總就是王柱明。”
“怎麽了?”我問他。
“沒事,以前有過一點小過節。你怎麽看起來無精打采的?”他擔心地看著我。
“我這幾天腦子像是一團漿糊,什麽都有不好的預感可是什麽也理不清頭緒,我一直在鼓勵自己振作站起來戰鬥,可是我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說的好像是王柱明又好像是曾家。
“其實我大概知道你們王總打的什麽主意算盤。”他皺著眉頭,看了看周圍,“回去再跟你說,這兒,不好說,我先把你借出來。”
“這樣可以嗎?他好像不好糊弄。”我問。
“你要相信我。”他笑笑。
其實我之前跟王柱明是有過接觸的,公司麵試他是其中一個考官,但他不講話,人事部主管一直在提問,了解情況,他就在旁邊觀摩,那個時候笑得很友善的樣子。
他其實長相就是很多有錢的中年人的樣子,啤酒肚,禿頂,胖胖的,笑的時候挺憨厚。
因為第一印象很好,所以後來聽到一些事情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剛上班沒幾天,和曾家還沒鬧翻,在洗手間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在哭,聽聲音很年輕。應該是第一次做工作任務太多,所以壓力大吧,我當時這樣想。
怕她看見我不好意思,我就一直沒做聲,結果她一直嗚咽不停,小聲地從喉嚨裏發出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哭的我有點心疼,在想要不要出去安慰她,就聽見了電話鈴聲。
我嚇了一跳,是她的電話。
“媽媽,嗯沒事,聲音啊,昨天吹了風感冒了所以是這樣,去過醫院了,醫生開了藥不過多久就會好起來的,合租房很便宜,你不用給我匯錢,我自己賺錢了,好,你注意身體。\"
她接的是媽媽的電話,為了掩飾濃重的鼻音她撒謊了。
一定是個很獨、立的孩子,而且家裏不富裕。不然,怎麽受了委屈都不敢撒嬌呢。
我悄悄開了門縫,她已經放下電話,開大水龍頭,她站在在洗手台的鏡子前開始嚎啕大哭。
我很清楚地看到她的臉,很眼熟,稍作回憶,想起她是麵試時候在我身後的一個很樂觀的女孩子,我進房間之前還對我笑。
她長得很漂亮,尤其是那雙桃花眼,永遠都是微笑的模樣,結果卻哭成這個樣子。
鏡子的她眼淚糊在一起,頭發淩亂,領口的衣服還有點不整齊,脖子上有青青紫紫的痕跡,我瞳孔一縮,她這是受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