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這男人真細心
不，他沒變的，還是曾經那樣的善良，不讓我有一絲為難。我何德何能呢，能得到這樣溫柔的對待，這樣的溫暖，真是許久不曾有過了呀。
我跟著他跑到電梯口，心情輕快了不少，嘴角翹起的弧度大得讓我忍不住想將它壓下去。
其實，新生活的開始也不是那麽困難的是嗎。
回到家，接過他遞給我的一大包東西，衣服還有玩具，笑了笑，“你等會兒我，我換了衣服就出來”。得到他的答應，轉身回到房間，關了房門，倒出袋子裏的東西，用最快的速度開始整理。
一邊整理，不由感歎，這個男人真細心。在我睡著的時間裏，竟然將我胡亂塞著的衣服都仔細疊好了，幸好裏麵沒什麽內、衣內、褲的，不然真尷尬。
還有玩具，也都仔細收撿好了，不禁又想感歎，誰娶了他誰……哦不誰嫁了他真的會很幸福呀！哪裏像曾明旭，平時從來不做家務，每次東西都找不到，別說整理了，恐怕他連自己衣服要穿的放在哪裏都得找半天。
嘿，還想什麽曾明旭，掃興。
我的心情瞬間又低落了，畢竟是在一起這麽久的人啊，他對我沒有一點愛嗎，曾經說的話都是假的嗎？
也是，什麽女主人，都是騙人的，騙人的！他這種人怎麽可能懂愛，怎麽可能愛過我，要是愛我就不會傷害我，背著我勾搭姚玲玲。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他就是沒有拒絕不想拒絕。
他怎麽可能愛我，他看著他媽媽對我冷嘲熱諷，對我指手畫腳，看著她媽媽嫌棄悅悅，給悅悅臉色看。所有的他都看在眼裏，可他做過什麽嗎?沒有！
他隻會一聲不吭地站在旁邊，用難受的眼光望著我，我不想他夾在中間為難，於是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忍讓聽從，吵得嚴重了他才不痛不癢的說幾句“媽，你別這樣。”
你媽為什麽不會“別這樣”？還不是仗著你不愛我，不會護著我？
我也傻，怎麽現在才明白過來呢，怎麽要到這樣狼狽的地步，才看出來這場婚姻隻是我自以為一腔孤勇投注的幸福，是一場一步錯步步錯的慘劇呢。
“路是你自己選的，那麽你就要跟我保證，你要幸福地走完這條路。”
出嫁那天，媽媽嚴肅、滿含淚水卻帶著隱憂的目光，看起來強硬卻飽含愛與擔心的話語，我竟是這時才體會過來，那時光顧著賭氣了，哪裏還有思維在，心心念念著嫁給溫柔的曾明旭，一直曲解著父母的意思，太可笑了啊。
“趙怡婷，你果真是傻，傻透了啊。”
我坐在地上抱著媽媽織的圍巾，小聲地嗚咽著，一時，竟泣不成聲。
我們啊，在還沒成為母親之前，總是理解不了母親的心思，小時覺得，誒呀她怎麽這麽煩啊，怎麽老是管東管西的，我自己不知道天冷天熱嗎，還跑到學校送秋褲怎麽這麽讓人丟臉呢。我不知道饑飽嗎，特意跑到學校送湯送飯讓同學以為還以為我是多麽嬌生慣養的人呢。
不想聽她的意見，覺得她幹涉我們的思考，幹涉我們的自由，總覺得她們無時無刻不想著要控製我們。其實，她們隻是愛我們呀，想給我們最好的，所以我們的一點點小問題在她眼裏都會被放大，會覺得天都快塌下來了。
我以為，她不想我嫁給曾明旭就是在阻止我的幸福，可是明明最想讓我幸福的人，就是她不是嗎。
我後悔了，媽，我不是後悔這場婚姻，是我的愚鈍造就我這樣的後果，我隻是後悔，我不該曲解你的意思，不該一意孤行地傷害你，我錯了。
我坐在地上，含著淚將剩下的衣物整理完，放入櫃子。而後起身，擦幹眼淚，換好衣服，開門去洗手間整理頭發和臉。
有些錯誤，是能夠挽回的，而有些不能，可是，不能挽回，卻能停止，我知道錯了，所以我要振作起來，我要向前走離開這些錯誤，因為，我也是個媽媽。
開門之時，門外有腳步聲，“吱呀”一聲過後，門外卻沒有人，我走進洗手間，餘光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莫澤輝，脖子似乎很僵硬地梗著，很緊張的樣子，莫名有些好笑。
很奇怪，對於他偷聽我哭這種糗事，我居然一點也不介意，和剛在車裏一點都不一樣。
估計是因為，沒有正麵對上吧，我就不會不好意思了。
很快整理好，我拿好提包叫他：“走吧。”
“就好了？這麽快?”他驚訝。
“很快嗎？”我也驚訝，我還以為我剛才那樣已經浪費很多時間了。
“你不化妝嗎？”他眼睛瞪的圓圓的，我居然覺得十分可愛，覺得一個而立之年的大男人可愛，魔怔了魔怔了，我捶捶頭。
“我不化妝很奇怪嗎?”我摸了一把素麵朝天的臉，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
“你早上化了，我以為……嗯……好，走吧，這樣更好看！”他突然眼睛一亮，像是知道了什麽。
我白了他一眼，兩人並肩走了出去，早上和現在怎麽一樣，早上，那是要去打仗的，怎麽能不武裝自己呢。我又感覺奇怪了，為什麽，我在他麵前能卸下武裝呢？我問自己。應該是什麽狼狽的樣子都被他見過了，所以覺得沒什麽了，我聽見自己這樣回答。
到車上，他似乎興致極高，很貼心地幫我係好安全帶，問我要不要開窗，熱不熱，要不要開空調，冷不冷等諸如此類的問題。
我不想打擊他的興致，他似乎又回到學生時代那樣像孩子一樣的模樣，笑得嘴巴咧得拿針縫都縫不上。我有疑惑，又不好意思問，拿著鏡子反複看自己的臉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不然他怎麽笑得停都停不下來，吃個飯有這麽開心？
見我如此，他笑容咧得更大了，白白的牙齒晃得我移不開視線，“你到底在笑什麽？”
“我也不知道，就想笑，嘿嘿。”他開著車，對我又是一笑。
我一時竟不知回什麽，撇了撇嘴，轉頭將視線移至窗外的景色上，不告訴我算了。
他帶我來了一家餐廳，為我拉開椅子讓我坐下，等到菜上來了，又添水，夾菜，像隻小蜜蜂似的圍著我打轉，我更加疑惑，難不成，我臉上粘了花蜜？
“快吃吧，吃完我帶你去買衣服。”他笑盈盈地說，一邊手不停地往我碗裏倒騰菜。
“買衣服？買什麽衣服？我怎麽不知道自己還要買衣服？”我停下筷子看著他。
“連製服都要人送，還不需要買衣服啊，再說了，你現在還年輕，就是該打扮的時候啊，總不能還像學生時代那個灰撲撲的冬瓜吧。”他輕描淡寫地勸著，手仍然不停，“嚐嚐這個，這個好吃，還有這個……”
“好啦好啦，我吃不完啦，你怎麽跟養孩子似的。”我白了他一眼，撥開他的手。
“那就是養孩子咯，誰讓你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孩子都不如，你剛小產完，要多吃有營養的東西，你知道嗎，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他絮絮叨叨的，真的……好像蜜蜂啊。
我加快了速度，走出餐廳時已經撐得走不動路了，如果這是家西餐廳該有多好，東西就不會那麽多了，頭一次這麽殷切無比的希望。
他帶我來的是一家不怎麽高檔的女裝店，我進去之前悄悄地看了一下價格，嗯，是我能負擔的起的範圍。
我確實需要添置點衣服了，看著鏡中長出了小細紋的臉，和有點走樣的身材，再不打扮，就真的老了。時光飛逝啊，我曾經穿著校服和莫澤輝走在一起打打鬧鬧，從來都不會有人說我們不配，因為那時我們還年輕呐，青春就是我最美的容貌。
現在不行了，我是一個即將離婚帶著孩子的母親，而他，是一個優質的黃金單身漢，這中間的差距，簡直堪比跨種族的戀愛，等等，戀愛？我在想什麽？
“回來，回來，回來。”我拍拍自己的臉。
“嗯？你在說什麽？什麽東西回來？”他看著我，“啊，沒什麽，我去試衣服啦。”我飛快地拿著衣服進入試衣間。
又是一陣拍臉行為，怎麽這麽好看呢這男人，做什麽都好看。說話好看，笑起來也好看，提著一件女人的衣服也好看。
不管了，先試衣服。
人喜歡欣賞美的事物，就像我之於莫澤輝，同時也像其他人之於莫澤輝，我走出試衣間，他的身邊已經圍繞了一群人，雖並沒有表現出什麽特別明顯的舉動，但那若有若無的靠近，含羞帶怯的小眼神，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我搖搖頭，有些好笑。
走到試衣鏡前，覺得這一身還不錯，剛想自己付錢，就聽服務員說，莫澤輝已經付過了。
付過了？我皺著眉頭示意疑惑地看著坐那不動的他，他也不說話，隻是笑著看著我，也不走過來，似乎料定我不會當眾下他的麵子。
我挑了下眉，這麽自信？不過，我還真不會，他已經幫過我這麽多了，我確實不能在這裏拒絕。
我又接著試了幾套能遮住腰腹線條的各種衣服，這間女裝店的衣服氣質安靜內斂，卻也溫和莊重，適合上班也適合休閑，莫澤輝呀，我欠了你這麽多，可要怎麽還才好。
接過包裝好的袋子，他突然站起來簽過我的手，帶著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