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8章 道盡屠禪
說來也奇怪。
張峰和沐玲瓏往山下跑，按理說更容易被追上，而且張峰雙腿無力，速度極其緩慢，全都靠著沐玲瓏支撐著才麵前飛奔起來。
而且他們剛才明明也是諸懷攻擊的對象，應該是不會讓他們離開。
可是當張峰和沐玲瓏沒頭沒腦地跑了一段路之後，回頭看的時候，卻發現身後竟然沒有一頭諸懷在追著他們，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所有的諸懷都朝著莫凡的方向湧去，北嶽之山都在*著，兩人的心也在*著。
“少主……”
沐玲瓏驀然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山上的位置，嘀咕了一聲。她竟然有一種想要回頭的衝動，腳步不自覺地往上挪了一步。
可張峰趕緊抓住了沐玲瓏的手腕。
“你想要幹什麽？瘋了嗎？”
沐玲瓏一回頭，卻早已是淚眼婆娑，雙眸閃動。
張峰不禁皺了皺眉頭，於心不忍。
“你說……你說少主會不會出事？這麽多諸懷，他一個人應付得過來嗎？現在沒有諸懷在追著咱們，你應該能一個人下山，我得回去找少主。”沐玲瓏怔怔地說著，試圖甩開張峰的手。
可張峰的手像是鉗子一把死死抓著，說什麽也不肯放手。
“你回來，你不能去！這是莫哥的命令，讓你立即下山！”
“張峰！”沐玲瓏突然停止了掙紮，尖銳的聲音把張峰嚇了一跳，兩人都停下了動作。“我必須要回去找少主，如果少主死了，那音後也會死，我也活不成了，下山的路已經沒有多遠了，你自己應該能夠走得到，你放開我。”
張峰眼角抽動了一下，堅定地說道：“不可能，除非你跟我下山，不然我是不會放手的。你難道不相信莫哥嗎？你難道不相信他的實力嗎？你就這麽盼著莫哥死？！”
一連三個問題，把沐玲瓏問愣了。她眨巴著眼睛，瞠目結舌，無言以對。她難道不相信莫凡嗎？當然不是，她非常相信莫凡，可是……可是她心中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看不到莫凡一顆心總是懸在半空。
“你上去隻會給莫哥添麻煩。你想想，本來莫哥都準備逃出諸懷的包圍圈，你倒好，突然出現，被諸懷給包圍，那莫哥救不救你？救你的話他又得陷入險境，又得耽誤時間。他好不容易讓你我都安全，就是為了讓他可以專心地去尋找解藥，你突然出現難道不是打亂他的計劃嗎？”
“可是……”
“再說了，莫哥給你的任務是保護山門，我們在這裏浪費時間爭執這無聊的小事，如果一旦守山人擋不住諸懷的進攻，山門被攻破，莫哥回來你要怎麽跟他解釋？你覺得他會因為你的所作所為感動還是生氣？”
張峰沒有讓沐玲瓏有任何辯解的機會，嘴巴像是機關槍一般，將問題的利和弊全都分析了一遍，徹底斷了沐玲瓏上山的念想，讓其無話可說。
沐玲瓏怔怔地看著山上，一句話不說，像是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
良久。
她才重重地歎了一聲，雙眸中已經沒有了淚水。她擦掉臉上的淚痕，恢複了之前冷冰冰的表情，大步流星地朝山下走去。
張峰疑惑地看著沐玲瓏，不知她又要做什麽。
“看什麽看，還不趕緊走，想死嗎？”沐玲瓏回身不耐煩地瞥了一眼，犀利地吐槽道。
張峰聳了聳肩，熟悉的沐玲瓏又回來了。
……
守山人站在一具諸懷的屍體上，舉目遠眺。
他身上的紅色更加鮮豔，整個人像是被紅色的顏料染色了一般，頭上、臉上、手上、身上……鮮血布滿了全身，甚至連眼睛都是一片猩紅，殺得已經有些麻木，雙目已經不自覺地透著殺氣。
不過這些鮮血全都是諸懷的，而不是他的。
他並沒有流血，卻是流了一身的汗，和血水混合在一起，這些諸懷暫時還傷不了他。
守山人又頂住了第二波的攻勢，他看著眼前摞得像是小山一般高的屍首，眼角惡狠狠地抽蹙著。
“這幫狗崽子，都魔怔了吧！殺都殺不完，是想把老子累死嗎？”
他冷笑著吐槽道，眼神中卻多了一絲絕望。實在是太多了，簡直讓人頭皮發麻，背脊發涼。他怎麽都沒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諸懷竟然無聲無息的擴張，而自己竟然毫無察覺，還以為完全掌控著局勢，殊不知卻是讓諸懷給耍得團團轉。
現在，他已經累得精疲力盡，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人在絕望而無助的時候，往往會感到疲憊。守山人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他想要坐下甚至是躺下，甚至覺得幹脆一死了之。
可當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的時候，他身體猛然一顫，心髒抖了抖。自己可是北嶽之山的守山人，守護著一方百姓的平安，怎麽會有這麽荒唐的想法。
而且眼前的諸懷若是闖出山門，那禍害的將不僅僅是一方百姓，而是整個人界。
自己絕不能放棄，絕不能死。就算是剩最後一口氣，他也得守著山門。
然而。
當第三波諸懷出現在黑暗中的時候，守山人感覺手腳冰涼，身子像是被拽入了千年寒潭之中，無盡徹骨的寒冷包圍著他，讓他的感官、心髒都停了下來，進入了一種放空的狀態。
他身不由己地打了個寒蟬，雙目渙散，麵如死灰。
“……還真有第三波……這幫狗崽子沒完沒了了，到底還有多少，幹脆全部都出來吧，老子不怕你們！”
受傷人怒目圓瞪，衝天怒吼一聲，如平地驚雷炸響。
可那些諸懷卻似乎並不害怕，似乎還帶著嘲諷的冷笑，在一點點地接近守山人。
守山人也上了頭，殺戮讓他喪失了理智。他非但沒有退縮，反而從小山一般的諸懷屍首上，迎著第三波衝擊走了過去。
“來啊！一群廢物，你們真以為能衝得出這道山門嗎？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做夢！隻要有老子在，你們，一個個，全都別想出去！”
他目眥欲裂，怒發衝冠，眼睛比諸懷更加猩紅，將麵前的凶神惡煞的怪物一個個掃視而過。
吼！
話音未落，一頭諸懷便猛地一躍，撲了上來。
守山人雖然看到了躲閃的時機，可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了，連續兩撥狂暴的攻勢已經讓他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即使看到破綻，雙腿卻已經不聽使喚。
那頭諸懷一下將守山人撲倒在地上，一人一獸纏鬥在一起，難解難分。
守山人的力氣終究耗盡，諸懷鋒利地牛角一點點地接近守山人的脖子，周圍的諸懷已經為衝出山門，而興奮地嚎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