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天才

  隻見條案上滿滿當當擺放著研磨好的朱砂、水銀、紫墨、金粉，黃紙和金紙，筆海中毛筆小樹林一樣漂浮在空中，想用那隻隻要點一下筆就能落到手上，這是阮沐製符的院子，喬喬也嚐試跟外婆學製符。


  她用一根小玉筆，筆頭是雪狐尾尖所製，這支筆身上刻著一個小小的“錦”字，是鄢錦以前用過的。記著阮沐說的要點喬喬飽蘸朱砂然後一筆落下、運腕走筆一氣嗬成、中間不斷不離紙，而隨著喬喬的走筆符紙發出淡淡的金光，這就是靈力被注入的表示。


  喬喬收筆，注視著自己的作品，隨著朱砂凝固金光再慢慢熄滅。片刻後阮沐過來檢查，驚訝的發現這張安神符除了使用時間短一點其他沒問題，完全可以送去店鋪做個打折貨賣，要是這不是自己的外孫女她就要連哄帶騙要這孩子做徒弟並助手了。


  如果當年錦兒帶著孩子回來，自己和石哥好好栽培、喬喬肯定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想起喬喬的體質阮沐又是一陣發愁。


  一時之間阮沐又喜又憂，不禁看著桌邊坐得筆直的少女有些恍惚，兩年前的喬喬還能讓她感覺到錦兒小時候的樣子，現在十四歲的喬喬個頭都超過了自己。


  喬喬沒有以前那麽黑，練氣讓她不僅皮膚變得細膩、而且是從皮肉裏麵透出的光潔晶瑩。女修士的顏值都普遍偏高，就算五官比較平凡有氣質的加持也會覺得骨骼清奇而眉清目秀，喬喬相比嬌花軟玉的女修士們則多了幾分英氣，一雙濃黑飛揚入鬢的長眉顯示主人堅強的決心和開朗的性格。


  這種氣質倒是在劍修身上多見，生產類修士中少而又少，生產類修士更多一些市井的煙火氣息，她長得其實並不是特別像母親鄢錦，阮沐有時候會看著喬喬就情不自禁去揣摩她父親會長得什麽樣子。


  喬喬對著符籙不滿意的皺眉，自己的成品率是一百出一，還得加強練習才行。她揉揉手腕還想繼續阮沐急忙製止：“可以了乖囡，今天已經很好了，你去玩會吧休息一會。”


  喬喬磨磨蹭蹭、直到阮沐開始收材料才無可奈何的放下筆，被趕小雞一樣趕出去叫自己“透透氣”。她溜達著去了鄢石那邊，在院子外麵就被阿虎拉住：“師妹來得正好、這裏有點小忙要你幫一幫。”


  “好啊好啊”一聽自己有用武之地喬喬哪能不高興。自家有這麽方便的煉器入門、喬喬這兩年哪裏能不跟著學，從基本的選火到選材到基礎手法都粗通。鄢石又不吝嗇材料給外孫女練手，可想而知效果，喬喬儼然一顆煉器界的新星冉冉升起，弄得阿虎都有壓力了，自己自幼在師傅身邊學習這麽些年，卻被喬喬後來居上。


  進入工坊，喬喬換上浣火布做的衣服，東西很簡單，鄢石最近接了一個大單，雲仙宮向他訂購了一千個心環，因此十分忙碌，他和阿虎倆人已經是白天黑夜都泡在工坊裏。雲仙宮屬於女性修士為主的符陣流，而符陣流都需要大量的配件來組合成陣盤，消耗極大。阮沐也屬於小有名氣的符陣師，所以成功的拉到這單生意。


  心環是常用配件，各種符陣、傀儡還有一些入門用的基本法器都要用到，這東西不難煉製但消耗巨大，對於煉器師來說實在是非常劃算的生意。


  於是喬喬每天都會來幫鄢石煉製二十個心環，今天的份很快完成了。喬喬成功的煉製出二十個心環後滿懷期待的看著外公、想讓他再給自己布置一點難的題目，她覺得阿虎之前說的“小忙”肯定不是指煉製心環，心環算什麽啊，閉著眼睛都可以的，一定是有大件；這每天的二十個心環就是考驗自己基礎功。


  卻見鄢石清了清嗓子：“今天做得不錯，休息去吧。”


  阿虎也在一邊說“師妹幫了大忙了，雲仙宮的訂單今晚就可以完成了。”喬喬再三確認自己已無用武之地隻好耷拉著腦袋出門了。


  後麵跟來點貨的阮沐等外孫女出去後才忍著笑看著丈夫：“萬萬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一天。”


  鄢石扶額，不讓她休息怎麽辦？難道跟外孫女說自己煉器的速度還不如她？雖然說自己的完成度比她高可是喬喬才學多久、自己又煉器了多久，好歹也半混著被叫一聲鄢大師。


  突然多出時間的喬學霸有些茫然，她有感覺這段時間外公外婆都在有意識的叫自己放慢腳步，姑且理解成兩位心疼自己想叫自己多休息休息，其實自己一點也不累啊，現在時間空下來了她反而不知道要去幹什麽了。


  去石室裏看看鄢錦，跟母親說了會話、直到撐到極限了喬喬才出來，她搓了搓冰冷的手輕輕的呼了一口氣，自己要變得更強才是。


  阿虎在做事、小環去鎮上買東西了，既然這樣自己就去秀蘿山玩玩吧。這兩年裏喬喬縷縷續續找齊了阿娘當年留下的所有筆記和用過的東西，阮沐把這些都一股腦兒都給了她隨她處置。喬喬找到了阿娘當初畫的那張地圖，地圖上阿娘所到的大部分都在淺山口，還沒有深入，喬喬就一想一點一點補齊地圖，等阿娘醒了給她她們兩個還能一起去秀蘿山玩。


  暢想著和阿娘以後快樂的生活喬喬把沒有能大展身手的鬱悶拋到腦後、愉快的往後山去了，她一定要加快速度把地圖補齊。


  而工坊裏阮沐打開了一麵多棱水晶的追蹤鏡，自從倆夫妻商量好充分給以喬喬自由和信任、為了控製住自己對外孫女兒過度的關心鄢石特意煉製的。要不然阮沐能躲在喬喬身後跟著她進山，她不允許再出一點點的意外。


  這追蹤鏡效果不錯，在節約靈力的情況下出現的被追蹤目標是一個小紅點和縮略的位置，在追蹤鏡能承受的範圍之內可以清晰的看到周圍的情況和聽到聲音，而且靈石鑲嵌得足夠還可以隨著水晶的多個棱麵同時出現多個方位的景象。阮沐偶爾看一下這才覺得放心，好在喬喬是個謹慎的性子，危險的地方都是繞開走。


  阮沐已經在向店鋪裏推銷自家這款追蹤鏡了，沒想到的是居然有不少女修買來追蹤自己道侶的動向。甚至還有女修用修容丹掩飾了相貌、改變了聲音找到沐蘿山莊來，向阮沐要求定做兩麵追蹤鏡，其中子鏡要做成指甲大小，並要求把子鏡嵌在一柄看上去品級不低的飛劍上，想必不久的將來這把飛劍將作為一件禮物送到某位男修的手上。


  一時間訂單供不應求，購買的女修都是口口相傳、互相介紹來的。而且鄢石向來口碑極好，不僅能根據要求定製，每款追蹤鏡款式大小各不相同，還沉默寡言，對女修們定製鏡子的原因一點也不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