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夫妻關係
趙青棗在一旁躺著，卻一直睡不著，不是她不困，事實上她現在都困得眼皮都在打架了，恨不得蒙上被子，十秒內去見周公。但是她睡不著啊！身邊有一隻一直在動來動去的，在不斷打擾她！
沈長亭喝的有些多了，他本來酒量就不好，這些酒足夠放倒他了，身上一直在發熱。何況身邊還躺著趙青棗，讓他心裏也像喝了酒，熱得他一直輾轉反側，不能安靜下來。
他能聽到趙青棗細微的呼吸聲，那些呼吸恍如漫天的羽毛，紛紛揚揚飄落下來，落在他身上，臉上，輕柔的幾乎感覺不到，卻又滿滿的存在感，讓他不能忽略過去。
他清了清嗓子，低聲問道：“你，你睡著了嗎？”
趙青棗在黑暗裏翻了個白眼：“要是你不要再這麽翻來翻去，我能在半盞茶內睡著。”
“……”沈長亭被哽了一下，一時接不下去話，尷尬地吐出幾個氣息。
就在趙青棗以為他總算安靜了，大喜過望準備睡覺的時候，身旁又傳來幽幽的聲音：“我，我總覺得有話對你說，但是一時之間又說不出來，你知道我要說什麽嗎？”
我哪會知道？！我現在什麽話也不想聽，就想好好睡一覺，而已。想到沈長亭平時就那麽纖細的神經，一點風吹草動都要疑神疑鬼，趙青棗也不敢太強硬，也不是怕他，但是要哄人真的好麻煩啊，她既不想吵架，也不想像個幼兒園阿姨一樣跟在賭氣的小朋友身後好聲好氣地追著跑，那畫麵，想象都讓人糾結。
於是她隻好敷衍道：“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吧，今天好晚了，睡吧。”
身邊沒有聲音，像是睡著了，趙青棗鬆了口氣，沈長亭看著凡事都不放在心上，其實人別扭的很，要是他在意一件事，就是個死心眼子，得不到回答不罷休。好在他今天喝了酒，迷迷糊糊地，看起來倒是好打發。
也不對，就是他喝了酒，才會變得這麽黏糊糊，要是放在平時，也不至於會膽子這麽大，基本上隻要趙青棗說一聲，他就會住手了，現在還直接被人拖到床上了。
趙青棗默默地吐槽了一句，算了也沒什麽，就當睡在多人間的青年旅館了，反正她和沈長亭也這麽熟了，她也不討厭他。
在睡意的支配下，意識也變得糊塗了，趙青棗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些什麽，隻想快點睡去。
沒料到，剛剛安靜不到片刻，沈長亭那邊又開始有動靜，他聲音低低的，趙青棗幾乎沒聽清他在說什麽，順口含糊地答應了一聲。
沈長亭還在酒意中不可自拔，他酒量不好，但是其實也沒喝多少，這時候倒是開始清醒過來了。之前的畫麵在眼前徘徊不去，他忍不住想再問問，然後從趙青棗那裏得到一個答案：“你，喜歡我嗎？一點點也好？”
他有些怕被拒絕，身邊的人，雖然是自己名義上的妻子，但是其實他們之間並沒有可以維持下去的牽絆，隻要趙青棗願意，她可以去找別的男人，以她的能力，也能夠輕而易舉的養活自己，不依靠別人。
沈長亭佩服趙青棗的獨，立自主，也對此感到擔憂。他們之間本來就沒有正常夫妻之間的羈絆，而趙青棗也不需要依靠他，就給了沈長亭一種，趙青棗隨時可能離開的感覺。讓他妹妹想起來就患得患失。
這些日子的相處，讓他看到趙青棗的美好，她堅強，勤勞，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一種不氣不餒的精神，常常能夠鼓舞沈長亭，這些都是他自己沒有的，所以總是被吸引。
沈長亭鼓足了勇氣了，又問了一遍，他不知道趙青棗的心意，不知道她時不時也想自己一樣，已經被對方吸引，他甚至還沒想好，要是聽到拒絕的回答，他該怎麽辦。今晚的酒意，像是給了他一點點勇氣，讓他擺脫了平時的膽怯。
問出口之後，空氣像是阻滯了幾分，沈長亭微微屏住呼吸，睜大眼睛望著空蕩蕩的房梁，等待趙青棗的回答，過了一會兒，才聽到旁邊含糊地‘嗯’了一聲。
沈長亭的心突然跳的劇烈，像是要彌補他之前幾乎停滯的跳動一樣，加倍補償回來。他伸出手，慢慢摸索，摸到了趙青棗的頭發。
長長的頭發鋪散在枕頭上，摸上去有些微涼的觸感。沈長亭輕輕地觸摸著這些柔軟順滑的長發，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結發相隨的習俗，成親的那天晚上，他們都不是太熟悉，彼此之間沒有太多交流，那時候的他，也沒有想到，在不久的將來，會這麽心心念念地喜歡上這個突然出現的‘妻子。’
他突然很感激上蒼，之前他的人生，像是一場顛簸不定的水路，一路上極不平靜，也不安妥，而他自己，仿佛水麵上飄著的一葉小舟，雖然去哪裏都無所謂，但是在長久的漂泊之中，難免會感到一絲厭倦。
知道現在，他突然就覺得，那些平乏到無味的日子，若是為了能夠遇到趙青棗而必須的經曆，那倒是很值得的。
不如說，為了能夠遇到趙青棗，他願意承受比之前更加艱難的考驗，隻要她會來到他身邊。
沈長亭摸到了趙青棗的臉頰，他人的溫度從指間傳遞過來，溫溫的，不是很濃烈，對他來說卻是剛好，足夠融化他這些年來的寒涼。
他試探性探過身去，握住趙青棗的手，她的手因為一直在幹活的緣故，並不十分細膩，沈長亭有些心疼，又有些驕傲。他喜歡這樣的趙青棗。
他耳邊輕輕叫了一聲趙青棗的名字，在困意中掙紮的趙青棗迷迷糊糊中還是分出意思神誌，搭理了他一下。
也許是這一點溫柔，讓沈長亭覺得自己可以不必妄自菲薄，而是打起信心來，相信趙青棗心裏還是有他的。他扯開趙青棗的被子，翻身將人覆在身下，他心裏有她，她心裏也有他，他們本來就是夫妻，那麽，再親密一些也是理所當然的。
趙青棗睡得好好地，突然身上多出來一座小山，下意識地清醒過來，在最初的一秒，還以為自己被鬼壓床了，感覺到身上人熟悉的氣息，才發現是沈長亭。
這是睡迷糊了，還是睡傻了，趙青棗伸手想把他推下來，再怎麽清瘦，沈長亭也是個成年男子，體重還是在的，趙青棗難受的很：“喂，你幹什麽，睡到那邊去。”
推拒的動作被輕而易舉地製止，趙青棗掙紮了一下，驚訝的發現，就算是看起來瘦弱夫人沈長亭，力氣還是不小，至少不是她一個女人能夠輕易掙開的。
抬頭望去，隻見到沈長亭也在凝視著她，夜色遮掩了他的麵容，唯有他的眼睛，在黑夜裏仍然有星星點點的光芒。
趙青棗愣了一下。對方的眼神裏，有著比夜色更深沉的東西，很多情緒，她看不懂，唯一能夠確定的，是沈長亭的執著和認真。
原來他真的喜歡啊，和，原來他已經這麽喜歡我了。這兩個年頭交替在趙青棗腦海中不斷閃過，心底好像有一絲絲竊喜。她不是封建社會長大的，對什麽女人的貞潔沒什麽在意，在她來說，隻要兩個人是認真交往的，這種事情也很平常。
她不討厭沈長亭，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能夠像沈長亭這樣的，已經算是很厲害了，尊重女性，不恃強淩弱。要是換個男人，也許很多事情，都不會被允許。
而且沈長亭長的還好看。趙青棗雖然不是顏控，不會講外貌作為評判別人的第一條件，但是好看的人誰不喜歡。
也許是困意還沒完全清醒，意識還在迷糊，也許是沈長亭的眼神太過認真，趙青棗突然之間就不想抵抗了。算了，這這樣吧，也沒什麽不好的。
趙青棗看著沈長亭，伸手抱住了他。
沈長亭在趙青棗醒過來時僵硬了一下，一動不動地等待著她的反應，夜色中看不清楚，但是他好像還是看到了她笑了一下，然後有一雙手臂溫柔地纏了上來。
心驀地軟了一下，他俯下身，親了她一下。
窗外的樹影被風吹動，搖曳不定，發出沙沙的聲響。
第二天早上，趙青棗是被熱醒的，身邊像是塞了個火爐，出了一身汗。她摸到身上時，光滑的觸感才讓她清醒過來。
昨天晚上……趙青棗有些頭疼，倒不是因為後悔了，隻是一時之間還沒想好怎麽去麵對換了個身份沈長亭，有點尷尬，尤其是對方還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裏。
平緩的呼吸聲在耳邊，提示著對方已經醒來。趙青棗做了十秒鍾的心理建設，慢慢轉過頭去，果然，看到沈長亭幽幽的目光，正定定的看著她。
“咳，那什麽，你醒了啊？”趙青棗動了一下，想起身，被重新摟了回去。
趙青棗在心裏歎了口氣，木已成舟，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她看著眼前的男人，現在他們是被捆綁在一起，對於沈長亭來說，自己就是妻子的身份。不如說，之前能夠答應分房而睡，才是很多人都不可思議的事，現在也隻是恢複了正常的夫妻關係。
說起來，沈長亭身體向來不好，平時就虛弱的不行，昨晚上她還一直在擔心，萬一中途出個什麽差錯，說不定他就死在床上了。那她不就變成鬼怪小說裏的狐狸精，專門勾，引書生吸了陽氣就跑嗎？
把那些奇奇怪怪地畫麵甩下去，她開口問道：“你，身體還好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沈長亭目光幽深，看不出在想些什麽，趙青棗被他看得有些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