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賢惠妻子
師爺嚼著嘴裏美味的菜肴，看著趙青棗的眼光也微微和善了一些，等他把盤子裏的最後一塊豬大腸放到嘴裏，嚼了幾下咽了下去，指著已經空了的盤子溫和的看向她：“不知這道菜是用什麽材料做的？入口的嚼勁非常好，吃著也不太像肉。”
趙青棗笑著上前為他解惑：“師爺，這道菜的材料就是豬大腸做的，沒有什麽特製材料的。”
師爺聽後，臉色變得蒼白，背過身去捂著嘴幹嘔了幾下。
趙青棗對他突如其來的反應有些摸不著頭腦，她不解的看了眼坐在旁邊的沈長亭，剛想開口說話，而後者則是對她微微搖了搖頭。
趙青棗就又將嘴裏的話咽了下去。
等師爺幹嘔夠了，從袖子裏麵拿出來一個青色布巾，擦了一下嘴，才轉身看向趙青棗，神色惱怒：“你這婦人，怎可用這……這種東西做成菜肴，並把它端上桌呢？”
趙青棗聽到他這麽說，那小暴脾氣就上來了，她臉色微冷的看著師爺：“不知師爺這話是何意？”
師爺氣得臉色通紅，伸出手指指著她：“何意？我的意思就是你也太不把我和縣令大人放在眼裏了，縣令大人是何等身份，你竟然用如此肮髒之物來招待，你這是大不敬。”
趙青棗臉上的笑這下是徹底不見了：“肮髒之物？可是，我剛剛看師爺您吃這肮髒之物吃放的可是最歡啊！”
師爺猛地從椅子上起身，氣極的開口：“你……你……那是因為不知情，被你這個小婦人給蒙騙了。”
“嗬……師爺這話我可不敢當，小婦人隻是鄉野村婦，還沒有那麽大的本事敢蒙騙您，而且，我也相信，以師爺您的聰明才智，也不會被我這個目不識丁的鄉下人給蒙騙，您說呢？”趙青棗冷笑著看著他。
師爺的臉色被她氣的由紅到白，由白又到情，指著她的手指也開始不停地輕顫：“你……你……你好大的膽子，先不說你用豬裝糞便的東西給我們做菜，就你這態度，我也足以將你告上大堂，治你一個大不敬的罪名。”
沈長亭聽了之後，臉色平靜的抬頭看了師爺一眼，冷聲提醒：“師爺，縣令大人還在這裏坐著呢！到底是該判內人什麽罪，仿佛不是我們這些人說了算的。”
師爺聽到沈長亭的話之後，才冷靜下來，等他想到自己說了什麽話之後，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他立馬轉身跪下，對著坐在上座的縣令大人不停的叩頭：“大人恕罪，小人隻不過是擔憂大人您的顏麵，才說了這些不該說的話，請大人恕罪。”
上座的縣令大人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師爺，感興趣的開口：“哦？為了我的顏麵？那師爺您倒是說說看，我有什麽顏麵能讓你擔憂的。”
師爺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方才開口：“大人，您想啊，如果您吃了這麽肮髒的東西，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那該多有損您的威嚴啊，到時候百姓們又該怎麽想您呢？”
“怎麽想？自然是往好的方麵想了。”趙青棗衝著跪在地上的師爺冷哼。
縣令大人抬頭笑看著不卑不亢地站在自己麵前的趙青棗：“那你說說，又怎麽不損了呢？”
趙青棗對著縣令大人微微屈膝行禮，才笑著開口：“大人您是知道的，我是鄉村裏的丫頭，所以這鄉下百姓過的是什麽日子，我最是清楚不過了，他們一年中，除了過年能夠沾上點葷腥，其他的時間，您別說是肉了，就是飯都有可能吃不飽。”
縣令大人聽的是連連點頭，聽到她停下了，又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接著說。
趙青棗偷偷看了沈長亭一眼，見他臉上沒有什麽不悅的表情，這才放心接著說：“這肉又特別貴，一般的農家根本付不起，可是，這豬大腸便宜啊！一斤才一文錢，孩子們實在鬧的緊了，就會花上一文錢買一斤豬大腸，雖然他們弄得不好吃，但是好歹是肉，孩子們吃的也高興，大人，您想想，如果被老百姓們知道了，您堂堂的一縣之長，和她們吃的都是一樣，那他們肯定會以為縣令是一位可以體驗民間疾苦的人，是以為青天大老爺啊！縣令大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縣令大人聽著她話裏話外的誇獎，臉上早已經是樂開了花，他伸手輕撫著胡須，滿意的看著趙青棗：“想不到沈夫人是以為如此心靈剔透的人啊！”
趙青棗微微屈膝，謙虛的笑道：“不敢不敢，縣令大人實在是過獎了。”
而此時跪在地上的師爺則是抬頭看著縣令大人，急切地說道：“大人，您別被這個小婦人一席之話給迷住了，她就是不還好意啊大人……”
縣令大人臉上的笑意微冷，低頭看向師爺：“師爺，你這意思就是說我識人不清，眼力不行？”
師爺剛剛擦掉的冷汗又流出來了，他再次抬手擦了一下：“大人，小人不是那個意思，小人隻是……”
縣令大人不悅地開口打斷他的話：“好了師爺，既然你吃飽了，那你就先回去吧！我和沈主簿還有些事情要談。”
師爺低頭稱是，順便掩蓋掉臉上的不情願，當他退到趙青棗身邊時，冷哼一聲，然後就轉身拂袖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趙青棗這才又上前一步，再次對縣令大人施了一禮：“剛才是小婦人唐突了，還望大人恕罪。”
而此時依舊坐在旁邊的沈長亭也起身，站到趙青棗旁邊，朝著上座的縣令大人拱手鞠躬：“是下官管教無方，這才讓內人如此放肆，望大人恕罪。”
縣令大人笑看著站在下麵的兩人：“你們兩個不必如此，是師爺太過分，而且，剛剛沈夫人說的也不錯，很是能讓人警醒啊！”
趙青棗和沈長亭異口同聲地回答：“不敢，不敢。”
這下縣令大人笑得更加開心了：“果然是一對璧人，快快請坐。”
聽著縣令語氣裏的戲謔，趙青棗難得的紅了臉，她用眼角的餘光悄悄觀察了一下身邊的沈長亭，卻發現那人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麽反應，心裏便不禁有些腹排：怎麽什麽事都那個表情啊！萬年冰塊臉，一點都沒錯。
沈長亭微微彎腰稱是，順便伸手拉了一下正在走神的趙青棗。
“你拉我幹嘛？”趙青棗怒瞪一眼沈長亭。
沈長亭神色依舊平靜：“縣令大人請我們坐下。”
“哦哦，坐下。”趙青棗老臉微紅的低頭坐在沈長亭身邊，但是屁股剛碰到凳子，就跟上麵有刺似的猛地站起來，“完蛋了，我的桃漿……“
剛說完，就有風風火火的朝著廚房走去。
沈長亭萬年不變得臉微微有些抽搐，他再次拱手，歉意的看著縣令大人：“大人不必見怪，內人向來都是這麽……灑脫不羈，大人多看幾次就習慣了。”
縣令大人這才收起臉上的那絲驚訝，開口笑道：“沈主簿夫人的性格還真是……別具一格啊！”
話音剛落，趙青棗就端著一個小盆走了過來，隻見她一走近，空氣中就彌漫著一股挑花的清香，而且隱隱還帶有一絲甜味。
趙青棗拿過桌子上幹淨的小碗，給縣令大人裝了一碗，又給自己的夫君裝了一碗，才笑著說道：“這是我剛剛做好的桃漿，縣令大人請品嚐。”
縣令大人好奇的端起碗送到嘴邊，輕啜了一小口，就感覺口齒之間全是桃花的清香，還有一絲清甜。
縣令大人眼睛亮了一下，隨後一口氣將碗裏的湯喝完，意猶未盡地看著趙青棗：”我還可以再喝一碗嗎？這個湯實在是美味。”
聽到自己的手藝得到肯定，趙青棗自然是很開心，她急忙接過縣令大人手中的碗，笑著開口：“當然可以了，這可是我專門為大人準備的，您喝多少都還有。”
縣令大人再次被她的話逗的哈哈大笑，接過她遞過來的碗，再次一口飲盡，將碗放下後，從袖子裏拿出一塊絲綢手帕擦了一下嘴，才好奇的看著趙青棗問：“不知沈夫人剛剛給本官喝的是什麽？口感和味道都很讓人留戀。”
趙青棗看了一眼再次空了的碗，笑著回答：“回大人的話，這熱湯名為桃漿。”
“哦？桃漿？”縣令大人好奇的看著她。
趙青棗點頭：“沒錯，就是桃漿，桃漿，顧名思義，就是和桃子有關，但是我這桃漿並不是用桃子熬成的漿，而是在清晨采摘了還帶有大量露水的桃花，直接放在鍋裏，用小火熬製而成的。”
這下縣令大人更是好奇：“帶有露水的桃花直接熬製？那就是說根本沒有放水？”
“對啊，沒有放水，裏麵全是清晨最有靈氣的露水，和桃花的汁液，這個甜湯，可以美容養顏，抵抗肌膚的衰老速度，是最好的補品了。”
縣令大人皺眉思考著她的話：“肌膚？是……”
趙青棗輕吐一下舌頭，小聲嘟囔：“完蛋了，把現在的詞吐出來了。”
“你在說什麽？”坐在她旁邊的沈長亭冷聲問。
趙青棗急忙搖頭：“沒什麽。”隨後又看向縣令大人：“就是皮膚，說白了就是可以讓您老的速度慢一些。”
縣令大人驚奇的問：“還有這種奇效？”
趙青棗肯定的點頭：“對啊！”
縣令大人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他滿意的起身，輕拍了一下沈長亭的肩膀：“沈主簿，你真是好福氣，有一位這麽心靈手巧的媳婦。”
沈長亭拱手：“還是大人高看。”
縣令大人輕笑：“好了，你就不要謙虛了，今天我是吃飽喝足了，該回去了，你們也別送了。”
沈長亭和趙青棗卻依然堅持把縣令大人送到了門口，看著他的轎子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