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王氏又來
吃過午飯,趙青棗除了洗衣之外,就是忙著她院子裏的那點地,雖然種子還沒發芽,可原本種的秧苗,倒也沒死,想來也活過來了。
這是楚行山告誡她的,若是有的秧苗沒栽活,得在補一棵。
而沈長亭,歇了會兒,見閑著沒事,也開始抄書。
不知不覺,一天就過去,第二天一大早,沈長亭就出門去縣衙上工了,原本趙青棗還打算燒點吃的讓沈長亭吃過早飯再走,又擔心耽誤了時間,索性就給了沈長亭一些錢,讓沈長亭去鎮子上買吃的,順帶問問明天能不能遲點。
沈長亭走後,趙青棗一個人,也懶得繼續燒菜,而是將昨晚剩下的,炒了個簡單的炒飯,應付過去了。
不過當趙青棗吃過早飯,正拿著剁碎的菜葉子伴著粗糠喂雞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口傳來響動,眉頭一挑,不由探出了半個頭,頓時見到王氏正扒拉著院門,想要進來,頓時她整個心都提了起來。
想也不想,她趕緊竄到門口,看著王氏,一臉警惕地道:“你來做什麽。”
“青棗,你在家啊。”
王氏見到趙青棗,有些訕訕的笑了笑。
趙青棗眼裏閃過一絲厭惡,這個女人,可是巴不得早點把她賣了,這種做娘的,趙青棗是打心底感到厭惡。
尤其是看到王氏說著,又往她家裏走來,不由麵色一冷,想也不想,撈起旁邊的棍子,指著王氏道:“出去,否則別怪我動手打人了啊,快出去,出去。”
看著王氏,趙青棗就一陣火大,若非她當初見此,如今搞不好就被那流氓給搶去了,搞不好連命都沒了,這種事是她絕對無法忍受的。
她可以不在意對方重男輕女,可不能不將自己的子女當人看,更何況這王氏一點擔當都沒有,欺軟怕硬就算了,欺負別人不成,竟然欺負自己的女兒,有這麽做娘的嗎?
“別,別,娘不過是好久沒見你,來看看你過的怎麽樣。”王氏說著,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趙青棗真的會打她,抿著嘴,幽幽開口。
“哼,少來吧,我過得不好,你會給我送點吃的嗎?”
趙青棗眼裏滿是不屑,這種鬼話,騙小孩呢,有些不耐煩地道:“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喊人了啊,我可是被你給賣了,如今不是你女兒了。”
趙青棗不是不講人情的人,何況這王氏終究是她這身體的原主人的娘,她原本也沒這麽排斥,可這王氏最近做的事實在是太過分,趙老太強橫不講理就算了,可這當娘的,對付外麵不成,也反過來欺負她,這就讓她無法忍受了。
更讓她寒心的是,不管是她那爹還是眼前這娘,從來就沒打算好好養她,一心就想著將她賣個好價錢,這樣的人家,她要不翻臉,那就真的沒活路了。
“誒,你別趕人啊,我這不是聽說你最近忙著開地,又去鎮上到處跑,擔心你這日子過不好麽。”
王氏見趙青棗態度堅決,也有些慫了,急忙開口解釋了一番,又道:“話說青棗啊,這個沈長亭對你怎麽樣啊,他能養得活你嗎?吃的飽嗎?”
翻來覆去就這麽點鬼話,還想哪來糊弄我,做夢呢!
趙青棗心頭一陣火大,看王氏這樣子,她哪裏還不明白,估摸著對方是聽到什麽風聲了,覺得現在她和沈長亭過得不錯,想來撈點好處,當即就沒好氣的道:“我的事輪不到你操心,別忘了,我被你給賣了,這裏可不是你家,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喊人了啊。”
“你,你這孩子,怎麽還這麽倔,我是你娘,來看看你有什麽不對的。”王氏急的臉色通紅。
“我不稀罕,快滾。”
趙青棗麵色冰冷,越來越覺得不耐煩,見王氏還死賴著不走,不由怒道:“好,你不走是吧,我這就去叫人,順帶叫村長過來評評理。”
趙青棗說著門都不關了,抬腳就要往外走。
王氏見此,慌忙開口道:“別,青棗,娘不過來就是了,你別那麽毛躁啊。”說著看著趙青棗,眼眶有些發紅,歎了口氣道:“娘這不許久沒見你,又不知道你過的好不好,想過來看你幾眼嗎。”
“行了,這種話你去跟趙老太說吧,少來糊弄我。”
趙青棗是一點都不信這鬼話,這樣裝來裝去,還真當她看不懂呢。
沈長亭雖然身體不行,可在這村裏頭卻也是少有的知識分子,何況她和沈長亭這些日子去鎮子上,都是坐的牛車來回,想來趙家人是看著眼紅了。
越想越煩躁,趙青棗不耐煩地道:“沒事就趕緊走,我這還要忙呢,在死賴著,別怪我真叫人了啊。”
“行行行,既然你過的還好,那我就放心了,這就走,這就走啊。”
王氏說著,目光往屋子裏探了探,才不舍得離開。
趙青棗看了,嘴角不由泛起一陣冷笑。
這年頭賣兒賣女的很多,不過真正對子女好的人家,賣兒賣女,也都是被逼無奈,實在是因為放自己家裏養不活了,才不得已挑著好點的人家賣,賣的對象一般都是大戶人家,或者生活還過得去的人家,這樣最少兒女將來不會吃苦。
至於那些將子女賣給窯子之類的,那是真的鑽錢眼了,這年頭沒後的人家多了去了,要買子女的也不在少數,但凡有點良心,也做不出那些畜生事,除非遇到年辰不好,真的是過不下去,又或者是鬧兵亂,那是沒辦法。
看著王氏最終離開了,趙青棗歎了口氣,壓下心頭的煩悶,轉身又去忙活了。
買了好幾隻小雞,如今院子裏又有個菜地,雞倒是不好看了,她索性用舊的大籃子圈了個地方,將雞養在裏麵,看了看,發現沒那麽容易跑出來,她才滿意。
轉過身,她又去小菜地裏忙活,小菜地看起來很小,可種的東西不少,或許是親手種的緣故,雖然剛種下去沒多久,她依舊習慣性的跑來看了看,遇到前兩天挖地時,又活過來的一些雜草,她也順手給拔了。
忙碌的日子總算很充實,時間過的也很快。
眼看午時到了,太陽正天,沈長亭也下了工回來了。
見到沈長亭回來,趙青棗笑道:“咦,大老爺回來啦,快進屋歇著。”
沈長亭倒是沒什麽變化,麵上也看不出有煩心的樣子,見趙青棗搞怪,不由笑道:“你上午忙什麽呢,身上還有泥巴。”
“地裏轉了轉,順帶圍了個雞圈。”趙青棗說著給沈長亭倒了杯茶,問道:“今兒事情怎麽樣,做的還習慣不?”
“還行,基本上沒什麽事情。”
沈長亭笑著開口,語氣中也沒聽出什麽無奈,顯然對這事情也很滿意。
趙青棗一聽,頓時就放心下來了,笑道:“見著縣令老爺了嗎,人怎麽樣?”
“見到了。”
沈長亭點了點頭,想了想,道:“人不算壞,看起來也不是苛刻的人,想來也是個有心人。”
“哦,那不錯啊,他叫什麽,哪裏人士?來,你仔細跟我說說唄,左右吃飯還早呢。”趙青棗頓時就來了精神了,忙不迭的追問。
對那個素未謀麵的縣令,她確實很好奇,畢竟是官老爺,還是有功名的那種,想不感興趣都難。
“好吧。”
沈長亭被趙青棗纏的沒辦法,加上心情也還不錯,當即就簡單了介紹了起來。
還別說,沈長亭雖然上了半天工,可對縣令的情況,倒也摸熟了。
縣令並非本地人,這是朝廷的規定,任職的地方官都不許分配到原籍,而是分往其他地方,就像南方人就分到北方,北方人就分到南方。
這位縣令就是外地人士,進士及第,最終派到這裏當縣令,縣令姓齊名葉茂,字躬守,以沈長亭的判斷,大概三十歲不到的樣子,人看起來不算太精明,但也算是厚道人。
這一個縣人口都不足一千戶,縣令的事情本來就少得很,除非有冤案什麽的,否則平日裏也根本沒什麽事,隻不過縣令的兩個仆役都不是讀書人,字也寫的一塌糊塗,所以不得已,縣令才要請個主簿。
就這樣,隨著沈長亭的介紹,趙青棗對縣老爺也算有了認知。
“這麽說,這縣老爺也不是難相處的人了。”趙青棗聽了,頓時鬆了口氣。
“確實不算。”
“那他應該沒打算繼續增加苛捐雜稅吧?”趙青棗關心的問了一句。
這很重要,若是增稅的話,到時候她得勸著沈長亭,不要出餿主意,也別冒犯勸諫什麽的,不然的話,飯碗丟了不說,搞不好還得罪上司。
“怎麽會。”
沈長亭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趙青棗,道:“錢糧稅收,朝廷是有規定的,每年隻需要按照名冊上的田畝數,挨家挨戶收就行了,他哪敢隨意增稅。”
“這樣啊,那這麽說,他不是沒油水撈啦?”趙青棗皺眉,她可不覺得這年頭父母官真的那麽清廉。
畢竟一個官服衙門,衙役是少不了的,還有那什麽典史,亂七八糟的加起來,少說也得十來個人才忙的轉,而這些人可都要縣令自己掏錢去養活的。
她還記得前世紅樓夢中,人家當個縣令,不知道往裏麵墊了多少錢,不就是因為要養活的手下太多麽。
“也不是這麽說,這要看地方是否富裕,像我們這個縣,就是增賦稅,也沒辦收的足,畢竟大多數人一日兩頓都勉強。”
沈長亭有些無奈的解釋,這種事,他是很的不想解釋太多。
畢竟作為縣令,職權上而言,算是地方的一言堂了,真論起來,好處自然也是不好的,不過也得分地方。
“好吧,那就不管這些了,我去做飯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