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京城
趙青棗沒有沈長亭那麽多小心思,她如今一門心思想著的,就是如何將小日子過好。
遇到沈長亭這樣的家夥很幸運,雖然嫁不嫁暫時還沒影子,可畢竟沈長亭能容忍她胡鬧,雖然這種胡鬧在她看來沒什麽大不了,但是放在這個世界,她這般跳脫確實有些出格,所以她很珍惜這樣的日子。
她覺得若是不抓住現在的機會,多替自己的將來撈點資本的話,她會很沒安全感,這是出於對這個殘酷世道的恐懼。
她避不開這個世道,隻有融入,而這樣就需要她有足夠的能力去駕馭。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會盡力去抓住現在,目前別的事是做不了的,也唯有多想想法子,在賺錢上了。
沈長亭是個書生,生性上又缺乏圓滑,想一直依靠沈長亭,是很難有什麽保障,除非沈長亭性格能再成熟一些,否則她隻能靠自己,慢慢對沈長亭進行言傳身教,這同樣是個長期的工程。
至於別的小心思,想了也沒用,不如踏踏實實。
忙好了小菜地,她對種地也有了一番新的認知,雖然看起來很難,但真的論起來也並非那麽難。
當天下午,她就拎著水桶在河裏提了一些水,給小菜地澆了一遍,順手還將院子破陋地地方,拿東西給堵上,免得雞鑽進來。
“要不要養頭豬或者雞什麽的?”
一邊忙著,趙青棗一邊想著要不要養點家禽,雞和豬在這年頭是最好養活的,雞的話,這山溝裏野草野蟲子多,也沒見誰家要拿稻穀什麽的去喂,都放著自行生長。
豬主要是用來吃些野豬草,順帶消化一下家裏的剩飯剩菜,不過剩飯剩菜一般家裏是不可能有剩,畢竟自己都很難吃得飽,餘下的,也唯有給點豬草了,這東西田埂之類的,到處都有,也不麻煩。
不過趙青棗想了想,最終還是放棄了,她覺得這事兒沈長亭不一定樂意讓她去幹,最少養豬是絕對不行。
兩條路都行不通,暫時趙青棗隻有將此事壓下,等過段時間在看,過日子不是一兩天了,急也麽用。
時間就這樣慢慢的過著,等到了第二天,吃過早飯後,沈長亭又開始抄書,等到了晚上,一本書已經抄完了。
當第三天用過早飯後,趙青棗就解開了沈長亭右手上抱著的布。
“咦,恢複的不錯啊,沒感染。”
趙青棗打量著沈長亭那燙傷的兩個口子,發現都已經結了疤了,把上麵一層煙灰洗掉,頓時就隻剩薄薄的一層血疤,裏麵也沒出現腐爛感染的跡象。
“恩,好的挺快的。”沈長亭對此也很滿意,還開著玩笑道:“還是你手巧,比大夫強多了。”
“你就笑我沒見識吧,哼,不過說起來土法子我比你懂的可多多了。”趙青棗有些無語。
提起土法子,她又想起了童子尿,頓時心憂傷地滴血。
“行行行,就你厲害。”
沈長亭這兩天被趙青棗喂得很飽,畢竟趙青棗弄吃的真的很有一口,讓他每次都吃的肚皮脹鼓鼓的。
“對了,我等會打算去鎮子上,把這原來的書給還了,看看能不能再接點活來。”
想了想,沈長亭最終試探性的開口,畢竟這兩天看趙青棗一直忙前忙後的,他也被感染,覺得該多勤奮一些。
畢竟是個大男人,整日在家杵著,讓一個小丫頭忙活,他麵子上也有些過意不去。
“你身子吃得消嗎?要我說你還得在家好好休養休養,身體才是本錢,身體垮了,掙再多的錢,也得賠進去。”
趙青棗眉頭微皺,她知道沈長亭雖然不是個勤快人,可也不是個愛享清福的,再說家裏平日也沒什麽人說話,他悶著也挺無聊。
“沒事,都老毛病了,很早就有了,你就放心吧,我自己身體自己有數。”沈長亭悠悠地道。
“好吧,反正你在家也挺悶,不過我想跟你一塊去。”趙青棗說著,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沈長亭一驚,想起了上次趙青棗跟書鋪掌櫃的抄起來,不由謹慎地道:“你跟著去做什麽?”
“去鎮子上問問看,有什麽藥材能種的,打算種點藥材什麽的,順帶幫你長長眼。”趙青棗說著就瞪著沈長亭道:“怎麽了,你擔心我給你惹亂子麽?”
就沈長亭這點道行,趙青棗哪能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我這不是怕你又去跟書鋪掌櫃的抄起來。”
沈長亭嘟囔一句,接著警告道:“你去也行,不過不許跟掌櫃的再起爭執。”
“放心吧,我保證不會,除非他又欺負人,把人當傻子來坑。”趙青棗很是幹脆的道。
“你!”
沈長亭頓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歎了口氣,道:“我們畢竟是在人家下巴地方等飯吃,也不好過分得罪,萬一丟了飯碗,到時候就真的得去喝西北風了。”
說著又有些感慨地道:“你是不懂,最無一用是書生,除非有功名,否則的話,又能做得了什麽,更何況我這身子,想做別的也沒那本事。”
趙青棗也有些沉默,現實卻是很殘酷,她不得不承認沈長亭說的有理,不過想了想,還是道:“這可不一定呢,你畢竟是讀書人,平日裏替人寫寫信,有紅白喜事之類的,想必你都能幫得上,這倒也不用擔心。”
畢竟是讀書人,知識分子,這年頭讀書人可是寶貴的很,哪有那麽容易就落魄。
沈長亭頓時愕然了,他倒是沒料到趙青棗對這些也門兒清,當即笑道:“那些可沒抄書賺得多。”
“那要不去尋個地主家,當賬房先生或者教書先生也不錯啊。”
“到時候再說,現在不也過的挺好。”
“說的也是,放心吧,我不會添亂,不過你真以為那書鋪的掌櫃舍得你走啊。”
趙青棗撇了撇嘴,覺得沈長亭擔心有些多餘。
沈長亭聽了笑了笑,道:“說的也是,我這一筆字一般人還真比不上。”
“走啦,瞧你能耐的。”
“好。”
說了番笑話,最終趙青棗很幹脆地將門鎖了,跟著沈長亭就出門了。
頂著太陽來到村口,發現也不用等,正好有個牛車停著,還沒拉上活,趙青棗想都沒想,就心痛的付了錢,上了牛車。
有了上次的教訓,她現在不打算堅持走路。
三月過去一半,雖然太陽還沒到頭頂,可那股火熱,依舊曬得人身上火辣辣的。
趙青棗對此倒也習慣了,沒覺得有什麽,不過沒走多久,她就發現沈長亭額頭開始冒汗,連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不由心頭一緊。
“你怎麽了,還是吃不消?”
趙青棗眉頭緊皺,先前沒見沈長亭這麽嬌氣,怎麽歇了兩天反而看起來好像嚴重了些,難道藥不對?
一時間趙青棗的心直往下沉。
沈長亭看趙青棗一臉擔憂的樣子,笑了笑,道:“沒事,就是有點悶,不礙事。”
“真沒事?”
趙青棗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沈長亭,道:“你可別騙我,到底感覺怎麽樣,我希望你跟我說明白,我好想想法子,就算想不了法子,也讓我安心點。”
“真沒事,這就是熱了點,有些受不住,沒什麽大不了的,要真那麽嚴重,那大熱天的我不是活不成了。”沈長亭笑了笑,渾不在意的開口。
趙青棗見此,心下一鬆,旋即又沒好氣的道:“那藥看來吃了也沒效果,那看病的大夫也是沒用的廢物,就知道賺黑心錢,真不是個東西。”
趙青棗想起花了一兩銀子買的藥,頓時就一陣火大,她早就猜到大夫沒什麽大用,可花了這麽多錢,一點起色都沒有,頓時就讓她氣憤不已。
“行了,這時候你生氣有什麽用,不是說了,這老毛病了,能想到法子我也不會等現在了。”沈長亭說著,麵色有些苦澀。
“都是庸醫害的,治不了就幹脆說,何必坑人錢,醫德都讓狗吃了。”
趙青棗沒好氣的抱怨。
“嘿,我說妹子,你家先生得了什麽病啊,要不去隔壁村裏找那神婆看看?”
恰在此時,那趕車的車夫笑著開口,顯然是聽到二人的談話。
“哮喘,神婆能治嗎?”趙青棗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她正火大著呢,沒想到這車夫又開始介紹什麽神婆來了,她才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兒。
“這個……”車夫頓時語塞了。
就算再沒見識的人都知道,這年頭哮喘是根本沒法根治的。
不過很快,車夫就回過神來,勸道:“這個確實不好治,不過你還是去看看的好,我看隔壁村的張二狗家媳婦,去年病重的整個人都下不了床,結果神婆就敲了一次,開了兩服藥,沒過三天,就徹底好了。”
信你才見鬼了。
趙青棗內心冷笑,卻也不好得罪人,當即笑了笑,道:“等有空去看看。”
說著又拉著沈長亭,認真地道:“你真的沒事,這樣夏天該怎麽辦?”
這時候天還不熱呢,曬了會兒太醫就喘上了,那夏天還不喘成狗了,萬一一口氣上不來……
趙青棗越想越覺得心頭發涼。
“沒事,夏天也沒這麽嚴重。”沈長亭笑著安慰。
趙青棗見沈長亭似乎除了有些喘的厲害外,也沒別的症狀,漸漸放心下來,不過還是憂慮地道:“這樣也不是個事兒,還是得尋個好大夫看看妥當。”
“你就別操這份心了,我這病連京城的大夫都看不好,別說這小鎮子裏的大夫了,他們能有多少見識。”
沈長亭有些無奈地聳肩。
不過趙青棗聞言卻心頭猛的一跳,瞪著眼道:“京城?你是京城人?”
沈長亭瞬間沉默下來,似乎不欲在此事上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