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我胖麽?
那一團憑空燃燒的火焰,帶著炙熱的氣浪在房間中波動。
南門策的身影在火焰的映襯下,有一種稟然的氣勢,讓孫福根不由自主的一陣陣心悸。
孫福根萬萬沒想到,那兩槍絲毫沒傷到南門策的一根汗毛。他眼珠子瞪的大大的,幹笑了兩聲:“嘿嘿,南門兄弟,你大半夜的來找我,有什麽事啊。”
他不以為南門策發現了自己偷盜、敲詐勒索的秘密,這一路上他都小心翼翼的,沒發現任何跟蹤者。
再者說,南門策和他爺爺醫者仁心,幫村裏人看病的時候不僅盡心盡力,而且還免費送藥。
這爺孫倆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人。
屋裏突然闖進一個好人,總比遇到不認識的壞蛋讓人踏實。
正在亂想的孫福根眼見南門策手掌一翻,那團火焰從他手掌中甩出,落在油燈上,油燈瞬間點燃。
神乎其神的手段讓孫福根更是目瞪口呆,暗道:“這南門策好厲害,什麽時候學會這樣雜耍了,比鎮上那耍猴的厲害多了。”他腦海中沒有符咒的概念,對於超自然的事情也不能理解,心裏自然而然給南門策的符火做了解釋。
孫福根見南門策站在那不動,那兩眼瞬也不瞬的盯著自己,心裏一陣發虛,將手槍別在腰上,麵和肉往地上一放,急忙搬了椅子送到南門策身邊,說道:“還沒謝你呢……你那藥方真管用,我這右手都好多了……你別老耷拉臉啊,上次是我把朱大人帶過去的,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們找你幹啥啊!萬一要是什麽好事呢?”
“你不提,我還真把上次的事給忘了。”南門策陰陽怪氣的說:“我治好了你的手,你帶人拆我的家。還開槍打我。你說,我該怎麽辦呢?”
孫福根暗罵自己烏鴉嘴,什麽都不提,讓南門策想不起來該多好。他心知南門策心善,軟聲軟氣的說:“南門兄弟,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我這還沒找到時間給你賠禮道歉呢。那些日本人老催我抓蛇,我抓不到,也就沒什麽經濟收入了。今天下午好不容易抓到一條,送到鎮子上賣了點錢,買了點肉和麵粉。我想著明天早晨吃飽了,有點力氣再去找你賠罪呢。”
南門策低頭看了一眼麵粉和肉,冷笑了兩聲。
孫福根摸不清南門策來意,可卻能明顯感覺到他臉上的煞氣,心髒一陣亂跳,強打著笑臉問:“南門兄弟,剛才開了那兩槍,你沒有受傷吧?”
“你覺著呢?”南門策走到破爛木桌前,用手撫摸著油燈上的火苗,五指緩緩伸直。
當啷!叮!
兩個壓癟的銅色彈殼浸入油燈中。
孫福根走到桌邊看了看,“嗚喔啊”怪叫一嗓子,腳下連退兩步,像是打量鬼一樣盯著南門策。
村子裏的人都知道南門策厲害。前不久和朱泰打的那一架,把牆都打了個大窟窿。可孫福根哪裏想的到,南門策這個本事變態的竟然連子彈都接得住。
隻見南門策用手指挑動著燈芯,房間內的燈光忽明忽暗,顯得陰森恐怖極了。
孫福根感覺渾身毛孔往外竄汗,身體偏偏是涼冰冰的。
他聽到老鼠在黑暗中發出吱吱聲。
還有風掠過時,房頂落下來的蒿草。
南門策的影子在房間中左右飄忽,他張口問道:“你給日本人送貨多久了?”
“半半、半年多了。”孫福根嘴皮哆嗦,“我也恨日本人,給他們蛇的時候,毒牙都沒拔掉,咬,咬死他們才好。”
“哦。”南門策接著問:“他們一共有幾個人,在什麽地方收貨?”
“這……我不能說。”孫福根使勁搖了搖頭,像是交待之後,就會有什麽可怕的事情發生。
南門策悠悠歎了口氣,接著說:“你再好好考慮一下,真的不能說麽?”他隨手一捏燈芯,光線忽然黯淡,燈芯中隻剩最後一丁點火苗。
就像是溺水的人在湖麵上翻騰著,隨時可能沉入湖底。
孫福根受不了壓力,雙手抱在胸前瘋狂的叫喊。
“一點嚇都經不住,還敢去跟日本人打交道。”南門策伸出左手,按住孫福根天靈蓋上,感覺手掌下油膩膩的,暗罵一聲:“這個懶貨,三個月沒洗過頭了吧。”咧了咧嘴,手掌中真氣輕吐。
孫福根感覺有一股力量轟擊自頭頂轟下,耳朵內“嗡”的一聲,腦海裏邊白茫茫的一片。
南門策繼續問道:“你在什麽地方交貨,他們有多少人,收蛇毒做什麽?”
“在鎮子的市場裏……他們除了收蛇,也收蜥蜴、蜈蚣……”孫福根眼神有些呆滯,將自己賣毒蛇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怪不得,我到鎮子上的時候沒有發現他們的蹤影,原來他們沒有躲起來,而是光明正大在市場做生意。真是小隱隱於山,大隱隱於市。好狡猾的狐狸。”南門策到鎮子上尋找爺爺蹤跡的時候,也暗暗觀察留意聖士組的行蹤。
他記得井田雄二說過,聖士組的勢力遍及西北,那肯定不會有假。
如果收毒蛇的真是聖士組的人,說不定他們會用蛇毒再去做什麽事。
若是醫療組用毒物為藥,以毒攻毒來救人的話,自然最好不過。
若是被殺手組拿去用,那肯定害人匪淺。
世上那麽多好人壞人,南門策也不願多管閑事,他管也管不過來。可誰讓聖士組是他的對手呢。
想到這裏,南門策覺得孫福根還是釣魚的一種好餌呢。這個孫福根經常賣蛇給日本人,跟日本人聯係比較密切。
如果孫福根死了的話,就缺少了一個跟日本人聯係比較密切的人,那日本人肯定會警覺,會不會到洪合村來調查?不能就這麽簡簡單單把他殺掉。
可是,這家夥吃裏扒外,搞窩裏鬥,在村裏做的事情實在是可惡。
這麽大一個男人,竟然欺淩孤兒寡母,利用孩子做要挾。
也實在是夠無恥的。
想到這,南門策眉心微微一皺,手掌中加了一絲力,綿柔的真氣自掌心中噴吐而出,直闖入孫福根的腦海之中。
孫福根兩眼一直,身體僵在那,表情中不再有恐懼和驚慌,當然也不再有興奮和激動。
他的表情帶著些茫然和呆滯,兩眼盯著油燈,喃喃的念叨著:“火,火……火……”
直到第二天上午,他滿臉沾著麵粉,嘴裏叼著一塊生肉走出門時,村裏人看到他極不協調的走姿,才發現孫福根傻了。
……
南門策收拾了孫福根,回到家中後,若無其事的坐好,繼續修煉《上清大洞真經》。
隨著修煉時間的增加,他越發能感覺到自己和道字符文的聯係越發密切。
而且,南門策心中有一種感覺。
這“道”字符文好像就是一棵白菜,裏麵有很多秘密,需要自己一層一層慢慢的去剝離。
不知不覺,天色已亮。
錢東坐在客廳裏捶著胸脯,歡呼了幾聲。
他完成了整晚的打坐,雖說雙腿酸疼,可精神卻出奇的好,整個人神清氣爽,像是年輕了好幾歲。
“師傅,早晨吃什麽……我給你抓野兔怎樣?要不再給你弄隻野鴿子?”錢東興奮的搓著手,衝著臥房喊去。
啵!
一聲怪異的響聲從屋裏傳出。
錢東正撓頭想著聲音的來源,接著就看到一道黑影落在院子裏。
“什麽玩意?”
錢東跑過去一看,竟然是一隻野鴿子,倒在地上動也不動,估計是摔暈了。
“嘿嘿,真是想什麽來什麽。”他擼起袖子將鴿子拎在手裏,發現地上一灘血。朝鴿子身上看了看,發現鴿子脖子被打斷。
原來鴿子沒有暈,而是被打死了。
誰動的手呢?
錢東跑出院子,發現遠處帳篷中沒有戰士出沒,四周也沒什麽獵人。
“還愣著幹什麽,不快點做飯。”一個聲音猛地從耳邊出現。
錢東聽出,是南門策的聲音,趕緊滿臉堆笑的轉過頭來,卻發現身邊根本就沒有人。嘀咕道:“乖乖,我聽錯了麽?難道念經念出幻象了?”聳了聳肩,忙拎著鴿子跑廚房去了。
一個多小時後。
眾人都已經從睡夢中醒來。
戰士穿戴整齊,走出帳篷,三五人一隊在南門策的家門口巡邏著。
朱泰也隨左和來到客廳中,兩人背對著門,坐在餐桌一側。
南門策坐在另外一側,見錢東捧著一盆鴿子肉,興高采烈的走出,趕緊吩咐他落座,又親自將碗筷放好。
朱泰看著左和身前餐桌上空空如也,一臉不悅的說:“你想餓著左將軍麽?”
“當然不是。”南門策搖搖頭,返身走回臥室,從裏麵取出一杯用橘子皮泡好的水,笑著說:“左將軍,請用!”
朱泰覺著南門策是在羞辱左將軍,一臉不爽,壓著火氣問:“南門先生,我不明白你想做什麽。”
左和看了一眼橘子水,說道:“朱泰,你的話有點多了。南門策是醫生,他讓我們做什麽,我們就做什麽。”
“對!還是左將軍明白。”南門策點點頭,看著朱泰說:“表麵上看,它是一杯橘子水。可裏麵的水,采集的是清晨的雨露,配合著幾種潤肺健脾的藥物。我如果做每一件事,都要跟你解釋一番的話,那要耽誤多長時間。”
朱泰一喜,雙手按著桌麵,滿臉喜色的問:“你答應給左將軍看病了?”
“我說過麽?”南門策有些不耐煩的說:“胖子,你的話很多,我不喜歡回答你的問題,從現在開始,最好閉嘴。”
朱泰張了張嘴,最終沒敢說什麽,用筷子夾了一塊鴿子肉塞到嘴裏,眼睛卻盯著圓滾滾的肚皮,心道:“我胖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