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收拾掉了
左和雙眼眯起,斜眼看了看錢東,那眼神像是在說,你發現了麽?
錢東心跳驟然加速,他拍了拍心口,將椅子搬到牆角坐下,遠離左和和朱泰。
左和四下打量著這簡單的房屋,掛在牆上的符紙,有的被撕破,並用膠布重新粘好。藥櫃旁放置著簡單的書櫃,書櫃裏麵的每本書,書卷都已泛黃。
他走到書櫃前,拿起一本《二十年行醫見聞》慢慢翻看著。
這本書是南門易二十年行醫時隨筆所寫的心得體會,用麻線縫合而成。裏麵的紙張有的粗糙、有的細膩,上麵的筆鋒,也漸漸由沉穩變的老辣,一勾一劃之間,仿佛能看到南門易那二十年歲月之中的變化。
當他撫摸到一張紙上暗褐色的血跡時,微微倒抽了口涼氣,說:“南門老哥,當初那段歲月,可真是太讓人懷念了啊。”
站了半晌後,左和才戀戀不舍的合上書,小心翼翼將它放回原位,目光停在旁邊那本《三龍天書》上。
錢東嘀咕道:“當時,這些書都被那姓朱的丟地上了,我撿書撿的腰間盤都差點突出了。”
左和一聽,收回目光,臉色鐵青的看著朱泰,喝道:“過來!”
朱泰心裏恨死了錢東,卻不敢違抗左和的命令,輕輕道了聲:“左將軍……”還沒等著繼續往下解釋,臉上直接挨了重重的一嘴巴子,打得嘴角皮膚直接裂開。
“連我都不敢對老哥不敬,你做的這些,等於在踩我的臉,懂麽?”左和聲色俱厲,說完後顯得動了元氣,連連咳嗽。
“屬下知道了。”朱泰耷拉著腦袋,吭都不敢吭一聲。
左和扭頭看向錢東,說道:“幫我搬一把椅子過來,謝謝。”
錢東很小心的遞過一把椅子,試探著問道:“你好像和南門老先生的關係不淺啊。”
“我的命,就是他救的……不僅僅是我,還有好些兄弟,都靠著南門老哥才能活到現在,他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左和聲音微微顫抖。這一刻仿佛他不在是那殺伐果斷,帶人搗毀一個個恐怖組織的左將軍,而是一個感情受了傷的普通中年人。
錢東看著左和流露出的感情不像作假,想了想,找來杯碗倒了一杯藥茶,說:“既然你這麽敬重南門易老先生,那為什麽還不放過我師傅?”
“不放過?”左和輕抖衣袖,側目看向錢東,語氣認真的說:“我不允許任何人傷你師傅。而且,我這次來的目的也是為了南門策好。”
“是麽?”錢東有些懷疑,說道:“可我聽師傅說,守護聯盟和修道者都是勢不兩立的。”
朱泰捂著臉,忍不住插話道:“你又不是南門策,問那麽多話幹什麽?”
錢東對於朱泰的憤怒,直接豎起中指,驕傲的說:“嗬,被我師傅打的傷這麽快就痊愈了,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在這間屋子裏還敢向主人叫喧。”語氣中不屑和鄙夷盡漏無疑。
“你算什麽主人!”朱泰哼了聲,礙於左將軍在前,不敢多說。
“因為聲望。”左和淡淡的說道:“南門老哥救的人太多了,一些人身居要職,為了償還他的人情,所以不允許守護聯盟動他。”
錢東張了張嘴,還沒等著說話,就有個聲音從房外飄了進來。
“那你們守護聯盟就聽那些人的麽?”
溫和的聲音略帶磁性,聽起來有一股難言的魅力,雖說是在門外,卻能讓裏麵的人聽的清清楚楚。
錢東喜道:“師傅。”
左和四下看了看,那聲音像是從四麵八方傳來的,難以確定具體方位,他隔空回道:“一個機器大了,要各個零件之間協調好才容易運行。守護聯盟這台機器很大,可它的零件產地各不相同。他們代表著不同的民族、信仰和文化,其中的兼容性肯定不好。為了解決這一問題。馮讓每一位將軍各司其職,其中又設立監管部門和顧問。如此雖然化解了很大一部分矛盾,卻也造成守護聯盟實力分散,凝聚力不足。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聯邦幾個國家的政要再對守護聯盟施加壓力,馮就不得不有所顧忌了。畢竟,守護聯盟的運行經費以及諸多科技都是聯邦各國提供的。守護聯盟雖不受聯邦的直接控製,卻也受到他們的製約。短時間內想要擺脫這種局麵,看起來很不容易。”
“這樣啊。你既然是我爺爺的朋友,為什麽還帶著這麽多手下,而且各個荷槍實彈”。南門策的聲音頓了頓,接著問道:“他們是不是監管部門的?”
“是的。”左和說道:“這次的行動是馮的意思。”
“我可以收拾他們麽?我不喜歡這麽多人站在家門口,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別,我讓他們走遠一點好了。監督部門的組長可以直接麵見顧問,顧問會將得來的消息告訴馮。對待他們雖然不用太客氣,可也不能太過。”
“呃……”
門緩緩推開,一道光束順著門縫照射進來。
門縫越來越大,南門策站在中間,陽光從他背後照射進來,使他並不高大的身軀憑然增添了神聖的感覺。
“不好意思。”南門策向後捋了捋略顯淩亂的頭發,從中摘下一片碎葉,沉穩的語調中帶著幾分調侃,歪了歪腦袋笑道:“我已經把他們都收拾掉了。”
“什麽?!”
左和匆忙上前幾步,透過南門策的身子和門縫之間的空隙,看向外麵。
院門外的空地上,幾十名戰士的身體七歪八斜,就像是被保齡球打散的瓶,絲毫見不到先前整齊劃一的氣勢。
“你已經步入金丹了麽?”左和目光盯著南門策。
若是眼神也有重量的話,那麽,左和現在的眼神估計有幾噸鋼鐵那麽重,常人非得在他目光壓迫下七竅流血也。
先前他和錢東聊天時,絲毫沒有聽到外麵動靜。
當然,他回憶起往事的時候,太過專注。可外麵畢竟有一隊人,每個人的戰鬥力都不亞於久經訓練的特種兵。
若非南門策有金丹期的修為,萬萬不可能毫無聲息的收拾掉他們。
南門策搖搖頭,心底又生出幾分惆悵,說:“金不金丹又有什麽意義呢?”
左和弄不懂南門策為何顯得那麽失魂落寞,他讓朱泰去外麵查看戰士的傷勢,同時讓道請南門策進了屋。
南門策進屋後,沒等左和開口表明來意,就說道:“你們的談話,我剛才在外麵都聽到了。左先生,我還記得爺爺給你看病時的情景。”
“是麽?”左和有些驚奇,他右手放在腰間位置,道:“那時,你才這麽高吧。”
南門策抬起食指輕敲了敲額頭,略顯苦澀的笑了笑,說:“兩歲以後大部分的事情我都記得。當時你被肺患重病,咳血不停,呼吸無力……爺爺以精氣馭針,清肺毒,再配合藥草滋養腑髒,內外調和,治了你的病。可事後他說過,你的病隻是得到緩解,並未治愈。若再犯病,他也是沒辦法醫治的。”
左和的眼神中露出回憶之色,牽強的勾了勾嘴角,說:“南門老哥當時已經治好了我的病,若我安分的話,不會再受病魔的折磨。可是我這個人就是閑不下來。讓我過那路人甲的日子,還不如一刀把我脖子抹了呢。”
“醫生最討厭的就是你這樣的病人”。南門策語氣帶著厭惡,直言說道:“你若自己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醫生憑什麽要費力幫你恢複健康。”
左和當著手下的麵,被南門策訓斥了一頓,略顯尷尬的笑了笑,說:“我就活這一輩子,看在我是你爺爺朋友的份上,你就醫好我,讓我好好再折騰幾年。說實話,全世界能治好我的病的人,除了南門老哥,也就是你了。而且,全世界得這種病的人,好像也隻有我自己。若是你現在不醫治我的話,等我死了,就沒辦法醫這樣一個病人了。”
“我本來不想醫你,不過你這句話講的很有意思。”南門策笑著坐下,盤起二郎腿,左手隨意放在椅子扶手上,說:“我想,任何一個存在的事物,和其它的事物都是有所關聯的。即便你的病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患,可裏麵發病的原因,或者表現的症結,肯定也是符合病理學的,對於我應該有所幫助吧。”
左和展顏露出笑意,語氣也輕緩了許多,笑道:“你想的還是挺深刻的。”說著,扭頭看了眼朱泰。
朱泰查探戰士傷勢後,走入房間,在一旁已經呆了好一會,他撓了撓額頭說:“他們好像都睡著了,大部分人都沒有傷勢。不過桑尼隊長的下巴和四肢都脫臼了,很難受。”
“那外國佬實力還可以,沒被我的藥給迷住,可他想對我開槍。”南門策說的輕描淡寫。
事實上,他從山林中走出來時,順便拔了幾十顆藥草,雙手一撮,藥液精華留於掌中,再用一道符將藥液烘幹,又變成粉末。
因為一開始不知道如何掌握火候,即便南門策很小心,卻也還是烤糊了些藥液,幸好他拔取的藥比較多。在對付戰士時,真氣裹住藥粉利用腕力甩出,藥粉貼皮膚滲入穴位之中。所以這幾十人基本沒有察覺,就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