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晾他一會
“他們眼下也未必就是死路一條。我還就不信,離了張屠夫還吃不到豬肉了。”
南門策神色沉穩,聲音聽起來十分自信。他笑著對夏淩羽說:“我表現的越在乎警員的生死,楊負龍就越覺得自己有資本,越覺得離不了他。咱們來個反其道行之,我偏偏要表現的不那麽在乎,讓他覺得有他無他無所謂。這樣,他才有可能退讓。”
夏淩羽想一想,好像是這個道理,於是說著:“南門策,你小子跟我住一塊時間還不長,竟然學的會用孫子兵法了,不錯,不錯!”
南門策瞪了他一眼,沒有理他,繼續手中的治療。
轉眼間,半個小時過去了。
夏淩羽有些坐不住了,暗自擔心南門策這一招會不會壞事。看著南門策專心治病的樣子,心裏嘀咕著,不知道南門策為什麽還能這麽沉穩,都過了這麽長時間,他就不怕楊負龍不打電話過來麽?
過了二十多分鍾,電話終於響了起來。
南門策一看,是楊負龍來的,電話響了好幾聲,他也沒有接電話。
“南門醫師,還不快接電話啊?”一名警員焦急的催問。
“慌什麽,我先晾他一會。”南門策慢悠悠的說道:“他給我打這通電話,就代表服了軟。現在到了咱們裝爺的時候了。”
手機鈴聲響了一陣,自動掛斷。
警員們中了蠱毒,痛苦萬分,每一分每一秒都倍感煎熬,有人被折磨的想死的心都有了,要是能跪下早跪下求救了,見南門策不接電話,心裏生出一些不滿和怨氣。
又過去了十多分鍾,楊負龍的電話再次響起。
“這不,又來了。”南門策對眾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慢慢接起電話。
“既然是吳老板找的我,麵子我是要給他的。我可以按照你說的順序來,相信南門易的孫子,不會在治療的時候,暗下黑手吧。”楊負龍的聲音聽起來很平和,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南門策心裏,衝你做的這些個齷齪事情,依著老子的性情,真想把你大卸八塊。不過這件事是吳老板在當中撮合的,自己不能意氣用事,圖一時痛快,壞了吳老板的規矩,他點點頭,說道:“放心吧,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會好好治療你。”
楊負龍接著說:“你把他們送到明州賓館來吧,我在這等你。”
“送到明州賓館?楊先生,你這是在開玩笑麽?”南門策語氣十分強硬,態度堅決的說道:“就他們現在的身子骨,經不起折騰。地點就在公安局,其餘的你都別想了。”
楊負龍沉默了,他其實最想讓南門策去的不是賓館,而是黑騎士酒吧。雙方到那去,當著吳景虹的麵,不怕南門策耍什麽心眼。
可是,吳景虹不想讓咖啡廳暴露在群眾的視線當中,所以吳老板沒能同意楊負龍的要求。
楊負龍吸了口氣,胸口處的疼痛像是要把他撕裂了一樣,咬咬牙說:“好,就按照你說的辦。”
雙方掛斷電話。
楊負龍蜷曲著身子,痛苦的躺在地上,皺著眉頭,歪著腦袋,整張臉因為痛苦痙攣而變形,紅腫的雙眼充滿血絲,神色煩躁、焦慮、不安。
他所待的整個房間內,家具散落一地,看上去沒有一件物件是完好的。他十分痛苦的掙紮著,袖口中慢慢滾落“殺戮之眼”。
象牙白光滑的表麵上慢慢泛起一抹妖冶的紅色。
他雙眼一直盯著“殺戮之眼”,眼神中的痛苦漸漸消失,漸漸轉換成興奮……
明州市的夜空黑蒙蒙的,燈光透不過那一層霧氣,形成朦朧朧的光暈。
晚上八點四十五分,楊負龍如約來到公安局。因為痛苦他佝僂著腰,看上去往日的那股神氣蕩然無存。
局長張秋毫原本打算給他些臉色看看,不過見到楊負龍之後,莫名其妙的張口叫了一聲:“主爺,裏麵請。”
“哼哼,你這一聲主爺,不由心啊。”楊負龍甩了甩袖子,問道:“南門策呢?”
“哦,他在上邊等著呢。”
楊負龍進了樓,看了看大廳昏迷的警員,吹了兩聲口哨。
口哨尖銳、清澈、通透,猶如白鷺直串雲霄。
昏睡了一天的警員悠悠轉醒。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名警員使勁捶了捶腦袋,說:“我感覺自己做了個好長的夢。”
旁邊人伸了伸懶胳膊,懶散道:“好累啊,我身子都軟了。”
“啊!主爺!”有警員見到楊負龍,嚇得向後退去,腳踝撞在排椅上,疼得直冒眼淚卻不敢吱聲。
楊負龍板著一張臉,朝樓上走去。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張秋毫看警員個個醒來,臉上露出喜色。雖說他知道這是南門策和楊負龍的交易,不過心裏還是犯怵,見四名警員貌似已無大礙,跟著楊負龍後麵上了樓。
楊負龍步伐有些飄忽,不時扶住扶手,看上去極度的虛弱。
即便如此,張秋毫也不敢跟得太近,免得不知不覺中又被著了道。
辦公室裏麵燈火通明,空氣沉悶的讓人不敢用力呼吸,似乎一用力呼吸,那空氣就會把嗓子和肺部都給黏住。
楊負龍推開門,抬頭看到南門策,他正懶洋洋坐在椅子上休息。
仇家見麵,格外眼紅。
楊負龍的眼睛紅的要滲出血,像點燃火。
南門策忽然覺得一團殺氣從楊負龍身上冒出,攪動得整個辦公室煞氣沸騰,他想起吳老板的警告,趕緊扭頭看著別處,避免和楊負龍的目光直視。
張秋毫等人麵色有些難看,他們感覺不到殺氣,但明顯覺得氣氛有些不一樣了。
楊負龍見南門策避開,略顯失望。突然他覺得有些異樣,吸了口氣,發現房間內還有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不悅道:“南門策,你是帶了幫手來的啊。”他感覺到的正是夏淩羽的氣息。
“我現在對付你,還用得著幫手麽?”南門策慢慢站起身,輕輕反問了一句。
楊負龍發現,南門策昨晚的傷已經完全痊愈,心裏很不滋味,說道:“確實用不著。”
南門策笑著說:“放心吧,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說話算話。”
楊負龍本就是個謹小慎微的人,凡事不喜歡冒太大的險。現在為了自己的康複也顧不得那麽多。他抖了抖衣袖,說:“我信你這一次,“活閻王”就是一言九鼎的老前輩。我想跟你的交易應該也差不了。”
南門策笑著說:“那是自然。”
楊負龍連著咳了兩聲,環顧眾人,說道:“無關人等都退出去吧,張局長,你也別在門外呆著了。”
“都隨我出來。”張秋毫衝著楚丹雲和兩名健康的警員吩咐了句。
那兩名警員在辦公室呆了幾個小時,這裏氣氛壓抑,精神有些萎蔫,早就不想呆了。
楚丹雲目光幽幽的看著南門策,紅唇輕抿,想要表達自己的擔憂,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隻是深深的看了南門策一眼,一低頭,繞過楊負龍快步走出。
“哼哼……這女警員對你挺有意思啊。”楊負龍調侃了一句,正色道:“我勸你還是也退出去吧,待會我收蠱,如果傷到你就不好了。”
“我不怕。”南門策直言道:“老實說,我對這收蠱還挺感興趣的。”說完,他又找地方坐了下來。
那些中蠱毒的警員見南門策沒舍棄他們而去,心裏才踏實下來。
楊負龍也不怕南門策偷看,就地坐下,他將兩條袖子攤在地上,袖口中爬出兩條墨綠色的蜈蚣,蜈蚣爬過的地方,地麵便留下一條綠色的痕跡。
這蜈蚣爬到身上多出腐爛的一名警員麵前,開始啃咬警員身上的傷口。
楊負龍也不去管蜈蚣了。接著他在地上畫了個直徑不到十公分的圈,又從袖口中取出白色的粉末,撒在圈中。撒的過程中,咳嗽了幾下,幾滴血落在白色粉末上,瞬間將那白色粉末引燃,成為嫋嫋煙霧。
讓人感覺奇特的是,這些煙霧並沒有散去,而是始終在圈內盤旋。
陳隊長還有其他五名警員痛苦的哀嚎,一人拿腦袋使勁撞牆,腦袋被撞破了皮,卻沒有流出鮮血,而是有幾隻蟲子從裏麵爬出。
有的警員躬身如同蝦米,他張大嘴巴,手使勁往嘴巴裏伸,像是要從喉嚨裏掏出什麽東西,如此幾次後,終於忍不住嘔吐,吐出的東西帶著一股惡臭,還有幾隻蠱蟲從汙濁的嘔吐物中爬出。
南門策看到後,一陣反胃,急忙轉過臉,接下來他看到的情況更驚悚。一名警員使勁抓破後背,有螞蟻大小的蟲子從他皮膚內一個個爬出,他後背上滿是鮮血。
所有的蠱蟲爬出後,一致朝著楊負龍身前那盤旋的煙霧爬去。
有的蟲子太過細小和密集,爬行時相互擠在一塊。
十公分的圈子並不大,容納不了這麽多的蠱蟲,它們開始在圈內外撕咬著。
有一隻手指大的蟲子被咬的粉身碎骨,隻剩下幾滴粘稠液體。南門策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想起書中煉蠱的方法,或許楊負龍就是利用這種方法,讓蟲子自相殘殺,最後隻留下一隻蠱吧。
那隻蠱的毒性和實力,必然也是最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