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槍法好像不怎麽準
楊負龍坐在椅子上,盤著二郎腿。手中拿著空咖啡杯優雅的晃著,正用口哨輕吹著《原野之風》。
這首輕音樂的由陶笛獨奏,那悠揚的旋律總能讓人聯想起廣闊的草原,白雪皚皚、流水潺潺……
主旋律響起,水上似有浮冰飄流,凝固的冰淩慢慢消融。
天地複蘇之中,蓬鬆的點點白雲漂浮在碧藍浩瀚的晴空上……
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傳來。
足尖點地,細若無聲。
楊負龍眯緊的眸子緩緩張開,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猛然加速。
猶如射箭時,緩慢拉緊弓弦,帶著繃勁。
當箭射出的那一刹那,卻如同霹靂。
弓弦鳴響!
“不許動!”
一道人影風一般的出現在楊負龍的身前。
這當然不會是送咖啡的女服務員。而是身穿黑色職業裝的女警員,濃黑的雙眉神氣十足,抿緊的雙唇,銳如鋼錐的眸子都透露著她的剛毅和決斷。
尤其是她雙手緊握著一把黑色的手槍,槍口黝黑,伸直的手臂像是有某種看不見的力量支撐著,晃也不晃,正對準楊負龍的腦袋。
“嗯……你練過內家拳法。”楊負龍雙眼看起來並不算銳利,卻深邃似海,他笑著說:“根基還算不錯,如果能做我的寵物,那最好不過了。”
這嗓音……
別具魅力,其中好像帶著神奇的力量……
楚丹雲的心緒受到極大的魅惑。
她自己甚至在想,拿槍對著這樣風度翩翩的男子,是一種極其失禮的事情。
維護治安,懲治犯罪真的那麽重要麽?
就算自己不做,肯定也有別的人會去做。
她的槍口忍不住晃了晃,原本被手槍擋住的那明媚光線,這時恰好照在她略顯灰暗的眸子上。
楚丹雲眼神一轉,雙眸黑亮起來,叱喝道:“閉嘴!”
楊負龍略顯意外的打量了楚丹雲一眼,笑道:“嘴巴長在我身上,我就算犯了罪,也不能沒有說話的權利吧。”
“你閉嘴!”楚丹雲感覺他的聲音很古怪,好像能夠魅惑自己,喝道:“再敢開口說話,我馬上斃了你。”
楊負龍並不理會,自顧自的說:“這服務員也真是的,我要的咖啡怎麽還沒有……”
“砰!”
槍聲炸響。
一發子彈幾乎擦著楊負龍鼻尖,打碎玻璃,沒入街道中。
“嘩啦!”
玻璃碎片飛濺炸落。
楊負龍拿著袖子輕輕一揮,竟把所有的玻璃碎片都攔了下來。
玻璃的裂口十分鋒利,卻也沒能將他的袖子割破分毫。
楊負龍手指輕彈袖子上殘餘的玻璃殘渣,他的五指長短正好,手指彈動間,每一個動作都十分優美。
這雙手,如果放在鋼琴上,馬上能演奏出行雲流水般優美的曲目。
放在畫板上,會出現絢爛色彩的彩畫或者人間四月天般的水墨丹青。
這雙手,似乎會變幻出千手觀音那般柔美的蘭花指,好像無所不能。
楚丹雲注視著楊負龍眼睛的眼睛,不知道怎麽回事,慢慢注意力就落在他的手指上,她甚至放緩呼吸,生怕打擾到楊負龍,破壞了現在的氛圍。
楊負龍兩手交疊,放在桌麵上,轉頭看了看楚丹雲,說:“女警官,你的槍法好像不怎麽準麽?”
楚丹雲的身子顫抖起來,她食指想要扣動扳機,卻總差那麽一點力道。
楊負龍站起身,笑道:“把槍放下,我跟你走。”
楚丹雲向後退了兩步,看了看左右兩名表情略顯呆滯的手下,道:“放下槍。”
兩名警員依言,將槍收入到槍套內。
楚丹雲下意識的掏出鐐銬,去銬楊負龍。
楊負龍沒有反抗,任由她溫軟細膩的手指抓著自己手腕,慢慢銬住。臉上漸漸露出笑意,好像很享受這一刻。
“走吧?”楚丹雲說話時音調上揚,用的卻是詢問的語氣。
待楊負龍點頭,楚丹雲才收隊,帶著楊負龍離開。
餐廳一樓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卻十分安靜,個個凝神聚精看著他們。
有人把手放在耳朵上,想要聽一聽上麵的動靜。
還有人站在櫃台後,雙手扶著櫃台邊沿,準備發生情況後,馬上躲起來。
守在門口的警員最為煎熬,他們的心始終懸在半空。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指向了一聲槍響後,為什麽到現在為止,樓上就沒有再傳來槍響和搏鬥的聲音。
那殺人犯知道自己跑不掉,束手就擒了麽?
那楚警官怎麽還不帶人下來,他們究竟在做什麽?
時間像是粘稠的液體,膠著著,緩慢的流動。
餐廳二樓,猶如惡魔張開的嘴巴,將所有的一切都給吞噬了。
明明是炎熱的午後,門口這兩名警員卻感覺後背涼颼颼的,一點汗都冒不出來。
正在焦慮中,餐廳內,終於有聲音傳來。好像電視劇取消了靜音狀態,猛地熱鬧起來。
一名男警員推開門,見楚警官帶著身穿白色條紋外套的男子下了樓,在群眾的圍觀中,慢悠悠走來。
他心裏鬆了口氣,臉上露出輕快的笑意,一顆懸著的心放進了肚子了。
“太好了,這次任務總算是完滿完成了。”男警員說著,卻並沒有注意到楚丹雲的步伐比平常略顯拖遝。
楊負龍也沒有成為犯人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像是走入了動物園。
周圍這些圍觀的人都是各種低等的動物,他們談論著,嘲笑著自己,是因為太過無知。
警員押解著嫌疑犯駛離西餐廳。
街道上又恢複了昔日的場景。
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若說留下的,也隻有一些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青衣老頭看著遠離的警車,拍了拍胸脯,嘀咕道:“這些人,一驚一乍的。弄的我擺攤都擺不肅靜。”
他用手遮擋著陽光,左右看了看。
“咦,那樹下不錯,正好能擋住太陽。”
青衣老頭推著老舊自行車,小跑著趕到樹下,將車子放好,粗糙的手指從後座上解下包袱。
包袱內裝著他混飯吃的家夥,有八卦圖、相麵圖、還有幾本泛黃的舊冊子。
“哎呦,我這老腰,越來越疼了。”青衣老頭捶著腰,慢吞吞的坐在地上,口中還不斷嘀咕著:“女兒還想讓我排隊看病,就我這身子板,排他一小時都要散架不可。現在這地方聚風聚水,不如先好好賺他一筆錢。再說,我這都十幾年的老毛病了,看了多少大夫都沒好轉。他們免費會診,能給我看仔細才怪呢。”
青衣老頭坐在地上,將八卦圖邊角用磚塊壓好。陣陣微風吹過,他感覺格外涼爽。坐的時間稍長了點,腰部就酸麻不已,他幹脆向後倚在樹上,眯著眼睛道:“斷吉凶禍福,知天理命裏,問前程姻緣的趕緊過來,徐半仙雲遊到此,解蒼生迷惑,脫生死困境呦!”
原本,徐老頭的台詞並不這麽玄乎。
因為昨晚碰到了傻麅子,賺的缽滿盆滿。他回家之後,左思右想,終於想明白一個道理,想多賺錢,招牌要響,口號要硬。
如今資金還不能算充裕,想要租間房子,靠正兒八經算命是不可能的。租金不說,工商局找上門都沒辦法應付。
既然如此,他就隻能從口號上下功夫了。
喊了多半天,徐老頭口幹舌燥,往來醫院路途中的人雖多,留下算命人少。
徐老頭咕咚喝了口水,看著路人,發起了呆。
這時左邊來了一對中年夫妻,邊走便議論著。
男的手裏拿著拐,卻夾在胳膊下,口中讚歎不絕的說:“那南門醫師醫術真是神了,我這條腿兩年都沒伸直。走路必須帶拐!我還以為,這輩子都不能挺胸抬頭的走路。可沒想到,他三兩下,就給我弄好了。當之無愧的神醫啊!讓我給他跪下磕頭,都認了。”
婦人扶著男子的胳膊,叮囑道:“你注意著點,人家大夫說了。讓你三個月少活動。別累著。”
“哈哈,累不著,累不著。”中年男子人逢喜事精神爽,說:“等回去,咱按照他說的方法試試,看能把不孕不育也解決嘍不。”
婦人捂著肚子,笑道:“嗯,回頭,給你生兩個胖小子。”
徐老頭人老,耳朵可不聾。這是他多年練就的手藝,來算命的若說什麽悄悄話,他都能聽到。
眼看這婦人想要孩子,他嗓門往上一吊,昂著脖子道:“哎,徐半仙算命。知姻緣、治不育,專門治療各種疑難雜症。發財看風水,不孕看手紋。哎……我看婦人麵色有些不好,恐怕膝下還無子女吧。”
那婦人原本想走,聽到這句話,頓住腳步。衝中年男子說:“這算命的老頭眼神挺毒的,要不要去看看。”
“神神叨叨的,不看。”中年男子說:“你以前就看過六七個算命的。有人說我腿傷是撞了邪。還有人說柳樹精害的。最離奇的那人說我是鐵拐李看門的童子下凡,要換童子。鐵拐李腿瘸,他的童子也是瘸子麽?那些人動不動就稱半仙,沒一個靠譜的。”
婦人聽完,猶豫了一會,跟著丈夫一塊離開。她本身也很迷信,但是南門策的醫術帶給她太大的震撼,有神醫幫忙看病,就有了主心骨。
徐老頭一聽,心裏恨死了那看病的南門策。
怪不得沒幾個人算命,感情病都看好了,精神爽了,不再需要另尋精神依賴了。
就在他想卷攤位回皇廷酒店附近時,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孩走過來,神態有些惶恐不安,低聲道:“先生,求你幫幫我,我被人給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