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紅葉酒吧
紅葉酒吧是橫田街出了名的老牌酒吧。在明州市名氣很大。兩米長的招牌掛在酒吧的門上，耀眼的霓虹燈閃爍不停。
阿毛斜叼著一支煙，站在酒吧門口，脖子上掛了一條手指粗的大金鏈子，金燦燦的顯得無比俗氣。
隨著青眼豹上位，阿毛就如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野雞，地位陡然上升。如今短刀幫裏裏外外百十號人，見到他再也不像往常那樣吊兒郎當的叫一聲阿毛，大多數人都態度恭敬的稱呼他為一聲“毛哥！”
稱呼的轉變，讓阿毛渾身的每個毛孔舒坦極了，甚至有些飄飄然。
“毛哥，這眼看都要七點了，他怎麽還不來？”剛入短刀幫的小弟有意奉承，說道：“真是太不給豹爺麵子了。您說等他來了之後，要不要敲打敲打！”
“敲打你個大頭鬼啊。”阿毛用手戳著那小弟的腦門，兩眼瞪著，眉毛立起，教訓道：“你也不仔細想想，能讓我在外麵等的會是普通人麽？待會見到他，都給我老實點，別亂說話。還有，鞠躬的時候一定要九十度，聽到麽？”
幾名小弟接連點頭。
阿毛享受著發號施令帶來的成就感，眼睛一瞟他又看到路過的長腿妹子，朝自己拋了個媚眼。頓時心花怒放，兩條眉毛都飛揚了起來。
這感覺，真他奶奶的爽！
他感覺穿著不重要。
長相也不那麽重要。
甚至工資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手下有一幫可以使喚的小弟，自己能夠使勁得瑟！
阿毛得意洋洋，下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以至於南門策走到酒吧門口，開門而入的時候，他都渾然沒有發現，仍然陶醉著。
“毛哥，剛才有人進去了。”一個小弟提醒他，說道：“好像就是南門先生。”
“什麽！？幹嘛不早說！”阿毛嘴唇一哆嗦，煙頭滾進了領口，燙的他吱呀一陣怪叫，帶人趕緊跑到酒吧裏麵。
南門策剛進酒吧，正向酒保打聽青眼豹所在的包房。阿毛三步並作兩步，小跑過來，諂媚道：“南門先生，您這麽快就到了啊，我一直在門口等著迎接您呢。”
幾名小弟九十度鞠躬，齊聲道：“南門先生，歡迎光臨。”
酒保一看，嚇得也趕緊鞠躬。
兩位漂亮的女迎賓傻眼了，這些人怎麽把自己的工作都給搶去了？
南門策看了看阿毛，笑道：“你舔著臉往天上看，能接到我才怪。”
阿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趕緊上前帶路，說道：“南門先生，這邊請。”
和南門策上次單刀赴會不同，這次酒吧開始正常營業了。走進裏麵後，重金屬搖滾歌像是從上方砸下來，昏暗交錯的燈光照得人頭暈眼花。
舞池中，各色男女扭跳成一團，有的看起來就是渾身抽搐，還有猥瑣的男中年人眼睛賊溜溜的亂瞄，身子扭動幾下便偷偷靠在女郎身上，沾了點小便宜後趕緊離開。
南門策看著扭動近乎瘋狂的男男女女，眼睛呆了呆，這種頹廢和開放讓他有些難以相信。
甄藍酒吧雖然熱鬧，但那裏麵向的是高端消費群體，大部分的人都會故作風雅，所以沒有嘈雜的聲音。
紅葉酒吧不同，沒有風雅，隻有……瘋！
南門策隨阿毛一行人繞過舞池，走向過道時。有個喝得半醉的女孩過來主動找南門策搭訕。
這個女孩濃妝豔抹，香水味和酒臭味混合在一塊，上來就想勾肩搭背。南門策大皺眉頭，趕緊躲開。
還有個穿著超短裙的妖冶男子湊上前來，披散著長發，塗抹著豔麗的紅嘴唇。南門策看到便感覺惡心，眉頭直皺，生怕他靠上身來。幸好，這妖冶男隻是過來跟阿毛禮貌的問聲好的。
南門策臉色很難看，問：“阿毛，你們這酒吧裏怎麽什麽貨色都有？”
阿毛苦笑著說：“這是以前三爺從泰國找來的。為了給客人換換口味麽。現在的人，喜歡啥的都有。”
南門策腳下加快步伐，他實在不願多在樓下呆一分鍾。
“現在還好。以前有豔女郎，在舞池中間跳舞，那場麵才叫刺激。這裏的消費又不高，牛鬼蛇神都能來。上麵包房裏就不一樣了。”阿毛見南門策板著臉，急忙連連解釋，寬慰的話也沒少說，但始終沒能打消南門策的焦躁。
南門策運動精氣，自閉聽覺。外麵吵鬧的聲音逐漸趨於安靜，他隻看見阿毛張嘴，聽不到話聲傳來，心情也慢慢的好轉了。
沿著過道直走，行了一百多米後便來到樓梯口。
從樓梯直奔三樓。
三樓空氣比較好，沒有糟糕的煙酒味，南門策終於放鬆下來了，將封閉耳膜的精氣撤掉。
“……到了，豹爺等著您呢。”
阿毛前麵的話，南門策沒有聽清楚，猜想應該是介紹酒吧之類的。
阿毛見自己說什麽，南門策都那一副表情，還以為他生了氣，不由得心驚膽顫，更加處處小心，賣力的跑著腿。
行走到一間包房門口，阿毛敲了敲門，等到裏麵答複後，推門將南門策請到房間內。
房間內裝飾的幹淨豪華，金色的天華吊燈，純皮的柔軟沙發，無論是角落擺放的瓷器，或者是牆壁直徑三米的魚缸，處處都透露著細致。
青眼豹正靠在沙發上，手裏還拿著一份當日的《明州早報》
青眼豹翻身坐起，看著南門策苦澀的說道：“您這麽快就找上來了。我這還在焦頭爛額呢。”
南門策坐在沙發對麵，認真打量著青眼豹，隻見他麵色灰暗，神情倦怠，兩眼有些發紅，說道：“你生病了。”
“能不病麽？”青眼豹將報紙隨手放在沙發上，自嘲般笑了笑，說：“你以為，老大是這麽好當的麽？就短短兩天的時間，我遭到了兩次刺殺，幸好都挺了過來。”
“誰對你動手？”南門策盯著他的眼睛：“憑你現在的實力，還震懾不住下麵的那些嘍羅麽？”
“那些嘍羅，老子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而且，那些雜碎有幾斤幾兩，我清楚的很。”青眼豹下巴往前探出，像一頭憤怒的公牛。“現在，是有外人參與進來，幹擾我們短刀幫的私事。”
“誰？”南門策沉思著，問：“李家麽？”
“應該是他們。”青眼豹苦笑解釋著：“陳亞光那不剛剛跟李家合作麽，好事就被……”聲音頓了頓，接著說：“……就被你給攪黃了。不過我卻成了他們的敵人。昨天早晨，就有人給我打電話，讓我以短刀幫老大的身份，加入木子會。
他們以為自己是誰？算個鳥蛋！
我拚死拚活的混到今天，好不容易熬出點地位，混出點名堂。他們一句話，就想把我的一切都收剝奪了麽？
呸！
要殺要剮，老子都不幹！
加入木子會，說的好聽，誰都知道，進去以後就是一條狗，他讓你咬誰，就咬誰！
我呆在這短刀幫，就算做個自食其力的乞丐，也不做他們養的一條狗！”
他發泄了完，憤恨的坐回沙發上。眯眼看著南門策，嗬嗬傻笑道：“你呢？南門先生，在你的眼裏，我是不是也是一條狗呢？”
“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就談好了。我幫你上位，你，幫我完成幾件事。這是合作關係。怎麽是把你當成狗呢？充其量也是一段時間的傀儡。至於事情完成後，你愛做什麽就做什麽，短刀幫的事，我根本就不屑插手。”
“嘿嘿。”青眼豹傻笑了一聲，睜了睜眼，道：“南門先生，說實在的，我心裏很感激你。因為我活了這麽多年，終於有了點臉麵。這些臉麵是你給我的。你要拿回去，也沒啥，是該的。但是木子會他們什麽都沒幫我，就想坐享其成。把我當狗使喚，我不服，就是不服！”
南門策聽得半信半疑。這個青眼豹畢竟混跡黑幫多年，不是剛從象牙塔裏走出的學生，心眼肯定少不了。
他這麽痛心疾首的大罵木子會，而且態度堅決不做走狗。是不是在討好自己，然後請求自己幫助？
想想青眼豹畢竟是自己扶起來的，如果輕易被人給殺了，自己所有的努力不是都白費了麽？
“感激的話不用多說了。”南門策略一思索，說道：“先給我找紙筆來。我給你開一副養心安神的藥方。你這兩天神經緊繃著，過於興奮，需要安心休養。再這樣下去，就算別人刺殺不了你，你也會被自己折磨瘋的。”
青眼豹一怔，老老實實的取來紙筆，看向南門策的眼神和剛才明顯有些不一樣了。
南門策注意到，他走路時後背無法挺直，身子挪動顯得有些困難。又簡單詢問了兩句，才知道他在躲避追殺打鬥過程中，腰扭傷了，胳膊上還挨了一刀。
“我再給你開一副活血化瘀的方子吧，再來一副強筋健骨的。”南門策筆走龍蛇，灑灑洋洋寫了一張。
青眼豹拿到藥方的時候，抬眼仔細看了看，銀鉤鐵畫的字體剛勁不凡，讚道：“到底是文化人，寫的字就不一樣。咦，不對……南門先生，別的醫生寫的字我一個也看不懂。你也是醫生，為什麽寫的東西我能看懂？”
南門策解釋道“讓你看不懂的那是在故弄玄虛。有的醫生字本來就難看。還有，醫生門診量很大，寫字潦草是出於節省時間考慮。但是有的醫生麽，完全就是為了病人能在醫院買藥。因為這字拿出去，其他藥店裏麵的工作人員都不認識。別說買藥了，買茄子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