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解風情
青眼豹目瞪口呆,半晌都合不攏嘴,詫異道:“您這是在逗我的吧。”
“沒有。”南門策用手一指街邊跪在地上的乞丐,說道:“就他了,你看這麽樣。”
“這幾條街比較繁華,乞丐的月收入都能過萬。”青眼豹擼起了袖子,眉開眼笑道:“收他的保護費,沒問題。”朝身後兩名混混揮了揮手,讓他們先走過去。
青眼豹故意留在最後,表情像是掙紮了好一會,諂媚著對南門策小聲說道:“南門哥,我其實真想讓你治好三爺。可現在三爺好不好已經沒那麽重要了。”
南門策眯了眯眼睛,問:“為什麽?”
青眼豹向前借了一步,聲音有些艱澀和無奈:“短刀幫敢打敢拚,靠的就是團結,有兄弟站在背後就不怕挨刀子。團結就是短刀幫的根基,但是,現在根基都被你的醫術治掉了。你可真的要提防著點三爺,等他回過神來,什麽事情都有可能幹出來。”說完一句話,頭也不回的奔著乞丐走去。
夏冰麵色複雜的看著南門策,道:“奇怪了,怎麽青眼豹這麽聽你的?他最後跟你說了些什麽?”
“他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些都是不能避免的事情。”南門策看著夏冰挺直的鼻梁上浸出的細汗,關心道:“累了吧,咱們回去。”
夏冰輕輕“嗯”了一聲,樣子很乖巧。
不遠處,乞丐掙紮的聲音傳來:“放手,你們憑啥抓我。”
青眼豹一腳把他踹翻在地,大聲道:“就憑老子臉上青色的胎記。”
“我要報警……告你們!”
“你一個乞丐,怎麽還有智能機?”青眼豹一把將手機奪過來,使勁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後麵混混上來一頓拳打腳踢。
乞丐被打的疼了,抱著頭說:“你們太欺負人了,我們乞丐也是有團夥的!”
“還跟我整團夥,老子青眼豹就是不怕團夥!”青眼豹知道他得罪了南門策,撿起拐棍衝著他腿上一頓猛抽,道:“知道這叫什麽麽,叫打狗棍法!”
幾棍子過後,乞丐雙手抓著腿不住的嚎叫。兩腿是被真的打斷了。
“以後再在這條街上乞討,長點眼!”青眼豹朝乞丐身上唾了口唾沫,揚長而去。
夏冰兩人在街上閑逛的時間不長,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廳,非常小資的品著咖啡。
南門策盯著黑乎乎的咖啡,心裏實在覺得鬱悶,一個乞丐竟然能有那麽高的收入,連三險一金都不放在眼中。自己不說一身細胞全是本事,但多少還是有一技之長,甚至多技之長,現在竟然什麽工作都沒有。目前在夏家做客,但總不能一直混在夏家白吃白喝吧。
“你又在想什麽?”夏冰用湯勺攪拌著卡布奇諾上麵的奶沫,靈動的眼神盯著南門策。
南門策喝了口咖啡,苦的皺了皺眉,道:“我很想在咖啡館裏買兩份綠茶,然後再大聲的告訴服務員,隻加奶,不放糖!”
夏冰嫣然一笑,道:“你那喝的哪是什麽綠茶,分明是奶茶。”
倆人在咖啡廳相互掐著,戲謔著度過了午後愜意的時光。
夏冰開車又帶南門策在明州市附近的景點逛了一圈。
六月末並非旅遊旺季,景區內行人稀少,夏冰提議給南門策照幾張相,可南門策楞是不肯。
有這樣一種人,他們麵對照相機的時候,大腦會瞬間呈短路狀態,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擺放,他們通常對拍攝出來的照片也並不滿意,所以幹脆不照相。
日漸西斜,霞光染紅了浩浩蕩蕩東流的江水。
夏冰將車停在大橋上,在晚風吹拂下,一天的疲憊似乎也跟著煙消雲散。
江水渾濁,卻又浩浩蕩蕩。南門策扶著橋欄,愣愣的看著江水出神。
遠離都市喧鬧後的傍晚,十分安逸,又憑添了幾分孤獨和落寞。夏冰向後撩了撩淩亂的長發,目光盯著南門策出神。
從小,她就有無數的追求者和愛慕者。但是沒有幾個能入夏冰的眼。
男性朋友中,不少人諂媚討好,大獻殷勤。可唯獨這南門策,可以對自己不理不睬,這微微傷害到夏冰有些驕傲的自尊心。
夏冰記起南門策沉穩如海,不動如山。又想起他羞澀時,微微泛紅的麵頰。還有生氣時那種決絕的態度。
雖然距離他很近,可他的行為總顯得有些獨特。話雖然不多,卻又不讓人忽視。
夏冰目光看著遠方,說:“南門策,我們是朋友,對麽?”
“嗯?”南門策反應有些遲鈍,道:“是啊,你怎麽忽然說這些。”他看了夏冰一眼,似乎想看透她此時的心理狀態。
夏冰收回目光,衝著南門策燦爛的一笑,說:“朋友嘛,就不用那麽客氣嘍。我在想一腳把你從這踹下去,你會不會生氣。”
南門策有些難以理解,倒像是把這句玩笑話當真了,苦惱的撓了撓頭,說:“為什麽?是我有病,還是你有病?”
“你有病!病很深。”夏冰此時的表情,就像大街擺攤算命的神棍,嚴肅的說道:“而且已經病入膏肓,你醫術這麽高,怎麽就沒有發現呢?”
南門策見她說的煞有其事,心裏竟然也信了三分,看著夏冰問:“那究竟什麽病。”
夏冰沒有說話,而是含情脈脈的看著南門策。
兩人眼對著眼,鼻子對著鼻子。
夏冰身子微微前傾,距離越來越近。
南門策呼吸不受控製的變的有些急促,心跳也驟然加速。
距離越來越近,兩人麵頰相距已經不過十公分。
南門策耳中江濤洶湧的流水聲不見了,車流穿梭而過的聲音也不見了,隻有澎湃的心跳。
咚嗒!
咚嗒!
心髒快要從胸口跳出來,嘴唇有些發幹,臉頰像是著了火一樣。
夏冰眸子變的有些淒迷,身子還在靠近,身上淡淡的體香已經傳入鼻息。
“你怎麽了?”南門策向後一個踉蹌,躲遠距離後,扶著欄杆大口的喘息著。
夏冰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失落,語氣堅定道:“看到沒,這就是你的病。”說完,轉身朝汽車走去。
南門策抿了抿嘴唇,衝著夏冰背影“喂”了一聲。
夏冰駐足,在發絲飛揚中扭過頭,看著南門策道:“怎麽了?”
南門策哪還有麵對數十名敵人麵色不變的沉穩,此時就像是臨近高考的學生,忐忑道:“我還有救麽?”
夏冰嫣然一笑,笑容比綻放的煙花絢爛百倍。
南門策看著夏冰動人的笑意,有些癡了。古代周幽王點燃烽火台,為博美人一笑。褒姒的笑容,應該就有這麽動人吧。
夏冰還是那句話:“病入膏肓,難救了。像你這樣害羞的男人,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南門策也撓了撓後腦勺,他感覺自己現在跟張福寶有些像,皺眉問:“那……那多練習幾下,就能好了吧。”
“噗!”夏冰憋不住,笑出聲來,啐道:“你想的美,真該把你從這踹下去。”
南門策低頭看著江水,像是個受害者:“我是被動的啊!”
“南門策!”夏冰一跺腳,道:“你真可惡,晚上自己打車回去吧。”轉身大步走回車內,發動汽車真的走了。
南門策愣愣的出神,反複的揉著太陽穴,長歎道:“女人啊,女人。真的是太奇怪了。對了,難道爺爺也是怕女人,所以才沒有再找個老伴麽?”苦思了好一會,一陣車笛聲擾亂了他的思緒。
夏冰也真是沒脾氣了,她繞了一圈,重回原點。本以為南門策會給自己打電話,再不打電話也要追趕一下,或者慌張焦急的找出租啊。
他倒好,站在原地,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過。
夏冰落下車窗,沒好氣的瞪了南門策一眼,說道:“傻站著做什麽呢,快上車。”
南門策跑來,坐上車後第一句話差點沒把夏冰氣吐血。
“你怎麽又回來了?”
夏冰使勁轟了轟油門,道:“我有病,好了吧。沒病怎麽老受你的氣。”她今天主動示好,南門策不是不領風情,而是好不解風情。
南門策似乎腦袋通了竅,用手輕輕撫了撫夏冰後腦長發,就像安撫一隻受傷的小貓。
這一刻,他的心狂跳不已,手指不受控製的微微顫動。
南門策想起一個詞。
“禁錮!”
沒錯,夏冰五官精致,是難得的美人胚子。
自己又不是白癡,怎麽會不明白她的好感。但南門策隻好珍藏著這一份情感,不敢去觸碰。
因為他那根本就不是羞澀,而是禁錮。
就像有一把鎖,將他對女子的情感強行鎖在裏麵。
《大洞真經》內有關於符咒的應用和釋義。
南門策苦心研讀,在老家牆壁上也掛滿各種符咒,他曾試著去破除這道禁錮,但是沒有絲毫的效果。
“嗯?”夏冰有些意外,嬌軀輕顫著,眼神慢慢平靜下來。
奔馳車速由時速八十邁降低到時速四十邁。
南門策已經收回了手,可夏冰還體會著剛剛那一絲似乎可以碰觸到的溫存,那種感覺很美妙。
兩人都沒在說話,但是車廂內的氣氛特別溫馨。
夏冰打開車載音響,播放出柔和如風,淡雅如雲的輕音樂。
似乎過了很長時間,也似乎隻是一個眨眼。兩人已經回到軒鏡別墅。
下車時,夏冰嗔了南門策一眼,笑道:“你果真有病!”
南門策點了點頭,很嚴肅的說:“是啊!”
夏冰很無奈,這家夥又不懂玩笑話了,他就是一根木頭,一根死木頭,爛木頭,不知什麽時候才會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