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打在臉上的卷煙
夏冰驅車駛出幾條街後,看著後麵並未有人追趕,心裏大大鬆了一口氣。關切的問:“你心口還疼麽?”說著,用手輕輕擦拭南門策嘴角幹了的血跡。
“沒……沒事。”
手指觸及到嘴角時,感覺溫柔細膩,指尖溫度稍涼,讓南門策有些難以適從,微微向後一躲。
“躲什麽躲。”夏冰嗔了南門策一眼,嬌氣的說:“我都擦到你哈喇子,也都沒嫌髒。”
“口水就口水,說什麽哈喇子。”南門策腹誹了一句,轉開話題道:“夏冰,現在你總該相信我有功夫了吧。那陳亞光被我給製服了。”
“看你得瑟的。”夏冰語氣忽然變的嚴肅:“我警告你,以後不準再這樣胡來了。幸好陳亞光有病,不然吃虧的肯定是你。真不知被你撞了什麽大運,還知道來個擒賊先擒王。”
南門策幹笑兩聲,沒再辯解,他從褲兜摸索出皺巴巴的紙卷香煙,掏出火柴點燃。
香煙入肺,如同細雨浸透泥土,悄然濕潤。
肺中那股燥熱和疼痛減輕了許多,幾縷煙絲在車廂內飄蕩。
南門策看著煙絲笑了,今天並沒有太激烈的肢體衝突,卻給短刀幫內部埋下相互猜忌的種子。
如果陳亞光控製不好,這顆種子將會帶著他和短刀幫一同毀滅。
“都受傷了,還吸什麽煙?”夏冰劈手將香煙奪過來,直接從車窗丟了出去。
“別啊……”南門策麵露可惜的神色。
“紙卷煙,有什麽好地。”夏冰不抽煙,她也討厭別人在她麵前吸煙,所以感覺不出南門策香煙味道中的美妙,反而不屑的說:“你要抽煙,今天回去後,我讓人給你買中華。”
煙頭被風吹起,煙頭打在劉少濤憔悴麻木的麵頰上,火星四濺。
很疼!
劉少濤捂著臉,瞪大腥紅的眼眶,看著那遠去的白色奔馳轎車,忍不住破口大罵。
自從發現藥煙的神奇之處,曹正發就讓秘書張小莉帶人蹲守在彭興路,更讓他可笑的是,竟然把自己安排在她手下。
原因很簡單,自己研究過藥煙,知道藥煙的特性和味道。
公司這幾個蹲守的人都沒吃過苦,尤其是張小莉,躲在車內吹空調,拿著望遠鏡四下張望,根本就不舍得下車來。
蛋糕店車來人往,想要找到抽紙卷煙的年輕人,簡直難如大海撈針。
幾天過去了,劉少濤渾身疲憊,精力憔悴,皮膚被曬出了油,也沒有看到目標。
他是名牌大學研究生畢業,本應該坐在辦公室,喝著茶水工作,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罪。
今天下午,他請假回家休息,正在路上等車。沒想到突然遭遇這樣倒黴的事,氣憤的胡亂罵了幾句後,他揉了揉著生痛的麵頰,朝地上瞥了一眼。
這一眼,讓他目瞪口呆,如受雷擊,接著欣喜若狂。
劉少濤手指有些哆嗦,彎腰小心翼翼的撿起煙頭,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正是那股熟悉的香味,迫不及待的吸了一口,感覺無比舒暢。
幸運的是,這截香煙竟然有四公分長。劉少濤趕緊掐滅香煙,寶貝般裝進口袋中,手忙腳亂掏出電話。
一輛別克汽車停在路邊,司機探出頭問道:“哥們,剛才是你叫的專車麽?”
劉少濤根本沒時間理會他,神態瘋狂,像是中獎的彩民,衝著話筒吼道:“找到了,曹總,紙卷藥煙,我找到了……”
曹正發感染風寒,吃過藥後躺在沙發上休息,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好消息後,騰地坐起來,聲音嘶啞問道:“快,快請他到咱公司來。”
劉少濤道:“人……人走了。”像是過山車,語氣迅速蔫了下來。
曹正發連連問:“那他叫什麽名字?電話是多少?家住在什麽地方?”
劉少濤低著頭,自責道:“沒,沒有……對了,他坐的那奔馳車很特別,看起來特別豪華。”
曹正發沉聲道:“那好,你馬上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專車司機耐心的等他打完電話,又問:“哥們,是你叫的車?”
“對。”劉少濤鑽入車,道:“去靈蘊製藥廠。”
靈蘊製藥廠為明州市知名的製藥廠之一,公司多種藥物銷量全國各地,以質量優等著稱,備受業界好評。
由於現如今新藥充斥市場。更可恨的是不少新藥廠家隻是換了個名字,大體的成分仍是那些。可標價憑空高出數倍。因為不菲的回扣,成為了很多醫師處方上的寵兒。
靈蘊製藥的藥物價格低廉、質量保障、療效高,卻因為醫師賺不到回扣,很少出現在處方上,藥賣不到病人手中,結果導致公司連連虧損。
正因為此,曹正發才迫切的想要研發新項目,開發有利於保健的藥煙。
劉少濤來到公司後,被曹正發拽到總經理座椅前,將奔馳汽車頁麵打開。
“是轎跑,白色的。價格看起來應該在五六十萬以上。”
曹正發根據劉少濤提供的信息,一一篩選。
“這輛有點像……不是……停,曹總,應該就是這一輛車,沒錯!”劉少濤手指著屏幕,聲音有些顫抖。
流線型的車上,大氣又不失乖巧、整輛車顯得靈動非凡。正是梅賽德斯奔馳s級,下麵標價最便宜都在貳佰肆拾萬以上。
劉少濤接著說:“汽車經過改裝,上麵好像有粉色調圖案,應該是女孩開的。”
“哦?”曹正發擰著眉毛,沉吟了好一會,才道:“難道,藥煙是別的公司研發出來的產品,不是那小夥子獨創的?”
劉少濤離開座位,重重的點頭,說:“很有可能,藥煙成分這麽複雜,我估計至少要有百人以上的團隊操作。”
“這麽多人的是話,一定是簽了保密協議的。”曹正發拿著半截藥煙,目光中冉起陣陣灼熱,道:“你去找人仔細調查一下,明州市有多少人開白色梅賽德斯奔馳。”
劉少濤應了一聲,離開辦公室。
“藥煙,藥煙……”曹正發來來回回念叨著,腦中靈光一閃,拍著桌子道:“對啊,肯定有很多醫生參加才是,而且是中醫,深知藥理的。這樣的人年齡肯定應該在三十歲以上,會不會有正和醫院的大夫呢?看樣子,我抽空要到醫院去一趟。”
……
夜涼如水,城市如同一台被關閉的巨大機器,依靠著慣性緩慢運轉。
在城市某個不被發現的角落裏,翟生厚蜷縮在巷子內的垃圾桶旁,模樣十分狼狽。
幾個身穿銀色西裝的男子將他圍攏在裏麵,冷峻的目光中充斥著殺意。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們饒了我吧。”翟生厚雙膝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認錯。
“翟生厚,你收下錢的時候,可是打著包票,一定會把人救好的。”井田雄二雙手插在褲兜中,居高臨下的看著翟生厚,目光像是在打量一條狗。
“不怪我,手術的時候突然停電。我也沒有想到啊!”翟生厚祈求道:“這三百萬我都還給你們,還不行麽?”
井田雄二抬腿踢倒翟生厚,將他踩在腳下,冷冷道:“那三百萬留給你,我買你的命怎麽樣?”
“不要啊!”翟生厚心中悔恨不已。
那天,自己接受媒體采訪,報道了正和醫院救助夏思威的消息,井田雄二下午便找上自己,出價三百萬請他救治一個人。因為情況有些特殊,那位朋友並不能送到醫院中來治療。
三百萬,這可是一筆巨款!翟生厚是個嗜錢如命的人。
翟生厚在了解了病人的病情後,便答應了井田雄二。
這不過是腫瘤切除手術,對於別的內科大夫來說,或許有些棘手。但是自己經驗豐富,治療起來十拿九穩。
當天晚上,銀行卡就多了三百萬的存款。
這樣的好事本來能讓翟生厚多高興幾天。不料陳思衡被暴打入院,短刀幫點名要求自己治療,結果手術費沒賺多少,反而挨了一頓揍,要多鬱悶,有多鬱悶。
今天,他關閉手機,緊鎖房門休息了一天。
下午五點鍾乘出租車來到跟井田雄二約定好的地方,一棟普通的老舊居民樓內,開始手術治療。
這是一間寬敞的客廳,藥櫃和簡單儀器擋住了光線,幸好房頂燈管明亮。
翟生厚檢查了一下,手術用具一應俱全。
井田雄二叫來兩個身穿白大褂的男子,在一旁協助。
躺在病床上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同樣西裝革履。雖然頭發梳理的很幹淨,不過皮膚黝黑,怎麽看都不像室內工作的。
手術前,翟生厚還注意到他指甲蓋裏麵存在著油汙,手掌十分粗糙,手心上更是結滿了老繭,一看就是幹粗活的。最讓人想不通的是,為什麽進門前中年男子就被他們打了麻醉,如今一直在昏睡中。
井田雄二催促著翟生厚進行手術,胸膛被手術刀拋開,在切除腫瘤的過程中,突然發生了斷電。
病人傷口大出血,房間內黑燈瞎火,什麽都看不到。就連手電筒都沒有。
過了半個多小時,房間才來了電,這時病人已經因流血過多死去。
手術失敗後。井田雄二十分生氣,將翟生厚拖入到汽車中,來到偏遠郊區一條無人小巷中,輪番暴打。
翟生厚始終不明白,為什麽手術做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會停電?有這麽巧的事情嗎?難道……難道……是井田雄二故意的?左思右想,他終於想明白了,或許井田雄二真正的目的不是讓自己去救人,而是挖好了一個坑,讓自己跳進去。其中有什麽陰謀,就難以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