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橫著走的是螃蟹
夏思威聽到南門易死去的消息後,沉默了半晌,歎道:“可惜啊……南門老先生醫術這麽高超。他的死,是整個國家的損失。”
南門策笑了,沒想到夏先生把爺爺的死提高到國家的高度上。
當然,爺爺還有一線生機,隻要能找到古代的“還陽方”,或者是自己修煉《大洞真經》達到大成境界,雖然不能成為仙人,卻也可以肉白骨、活死人。
“我本以為,來救我的會是南門酒鬼。”夏思威雙眸看著斜上方,像是在思索和回憶什麽,口中喃喃道:“可惜啊……這麽說,我的病應該是你給治好的了?”
南門策點了點頭。
夏冰忍不住說道:“爸,當時的情況可把我們嚇壞了,那些專家,有的要給你換血,有的要換心。爺爺整天擔心的睡不著覺。誰知道,南門策拿了幾根細針在你身上軋了幾下,病就好了。”
夏思威笑了笑,輕輕撫摸著女兒那令人憐愛的臉頰,說:“哈哈,細針?這針灸的技術,比起手術可絲毫不差。難度恐怕要高幾倍不止,沒有高超的技術,是救不了人的。”
“真的?”夏冰她還以為,針灸就是拿跟針刺入穴位那麽簡單。
夏思威簡單介紹了針灸的神奇之處,夏冰不由正眼看了看南門策。她感覺眼前這個從破山村裏走出來的男子,總讓自己看不透。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能力就像洋蔥一樣,一層層慢慢剝開,展示在自己麵前。
原本夏冰有很多話想跟父親說,可夏思威大病後身體十分虛弱,還沒有痊愈,多說幾句話,就咳嗽個不停。
南門策走上前,給夏思威號了號脈。轉身走到護士旁邊,小聲說道:“過兩天,夏先生的病魔會反撲,病情可能還會加重。到時候你取附子一百克按照上一次的炮製方法,喂夏先生服用。”
護士趕緊掏出小本子,仔細記下,擔心的問道:“那如果好不了呢?”
“到時你們聯係夏小姐,我得到消息會馬上過來。”南門策又叮囑兩句,隨後讓護士取過銀針,給夏思威針灸幾處穴位。
夏思威說了幾句感謝的話,配合著南門策躺下身來。
整個針灸過程前後時間花費不到五分鍾,比上一次輕鬆很多,因為夏思威多處血脈都已經疏通,這次隻需要針灸幾個重要的穴位。
治療完畢,夏冰和南門策一同離開後。夏思威陷入到深深的沉思當中。
夏思威隻有一兒一女,兒子不務正業,家族生意很難托付給他。女兒現在還小,自己剛一得病,她就亂了方寸,以後怎麽能在商場上縱橫?
下一代的繼承人很難確定。
難不成,真的要讓到旁支頭上?
夏思威擰著雙眉,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
離兩人開醫院時已經八點鍾,在餐廳吃過早飯。正往別墅趕回去的路上,夏冰看到一個乞丐蹲在車前,跪在地上不停衝馬路上走過的行人磕頭。
那乞丐看上去有三十多歲,蓬頭垢麵,衣衫襤褸。遠遠的就能嗅到一股餿臭味,斜放著左腿。旁邊還放著跟拐杖。在他身前還放著一塊白布,上麵用黑字寫著出車禍後妻離子散的悲慘遭遇。
乞丐正磕著頭,一雙高檔白色運動鞋映入眼簾,白色的鞋帶上不染一絲灰塵,鞋子上名牌標示,格外刺痛他的神經。
“你把褲子卷起來,讓我看看。”南門策食指撓了撓太陽穴,目光灼灼的盯著乞丐。
乞丐似乎有些畏懼,現在下跪掙錢不容易,有時還被痞子搶走。前幾天一個同伴睡覺時,被喝醉酒的兔崽子暴打一頓,直接給揍死了,這個營生也是不好做的。
“大……大爺,給點錢吧。”乞丐端著破碗,吞吞吐吐的說道:“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老婆見我殘廢,帶兒子跟別人跑了……”
“或許我能幫你,把腿伸出來。”南門策語氣十分認真。
乞丐卻向後挪了挪身子,警惕的看著南門策,道:“你給錢嘛?大爺,我腿都那樣了,還有心思騙你們麽……可憐可憐我,給點吧……”
夏冰從粉色錢包中取出四張紅色百元大鈔,輕輕遞過去:“拿著,挪個地方。”
“啊!”乞丐愣了愣神,確定夏冰不是在騙他,這才慢吞吞的接過去。
南門策說:“我看你還年輕,乞討終究不是正當職業。為什麽不去找個工作,就算做門衛也比這強啊。”
“你還真熱心腸。”夏冰說道:“如果你想工作,就到巫山大道216號潤澤倉庫去找趙廠長。就說夏小姐讓你來的,他會給你安排工作,並且享受三險一金。”
那乞丐小心把錢揣到懷裏,也不道謝,雙手撐著地麵,爬到另一邊去。
南門策又掃了乞丐左腿一眼,從他褲管輪廓上能看出,他左腿並沒有肌肉萎縮的現象……
“走吧,我們趕緊回去。”夏冰揮手,將南門策叫上車。
車上,南門策苦思了一會,說道:“我感覺他的腿,不像有問題。如果真有問題的話,說不定我能幫幫忙。”
“看不出,你還挺樂於助人的。”夏冰歪著腦袋,踩刹車停在紅綠燈路口,道:“我想,這乞丐很有可能是假的。”
南門策問:“那你為什麽還給他錢?”
“我不缺這些錢。”夏冰毫不在乎的說:“我想幫助的,是那些生活困難的真乞丐。幫助的十個人裏麵,隻要有一個人是真的,那就足夠了。”
“那你不介意九次被當做冤大頭麽?”
“當然介意。”夏冰努了努鼻子,嘿嘿笑道:“可是誰閑著沒事去做乞丐?他們現在落難了。隻要幫一下,說不定就能從困境裏麵走出來。”
“想不到,你心還挺善良的。”
夏冰紅潤的雙唇輕輕一抿,隨後得意的笑道:“本小姐的優點可不少。你想不到的地方還多著呢!”
兩人正說笑著,夏冰的手機忽然響了。
“我接個電話。”
隻是簡單的一句話,可說完後,夏冰也感覺有些奇怪,以前她不管接電話或者出門,都很少跟人打招呼。現在是怎麽了,接個電話還要跟這個山裏小子打個招呼。
南門策也不介意,將車窗落下,享受著清風吹過臉頰的清爽感覺。
“嗯……好的,我馬上到家。”夏冰說了兩句就掛掉電話,胳膊肘碰了碰南門策,說:“楊千裏已經給你找好保鏢了。這四個人有點特別,都是特種部隊退伍的,怎麽樣,滿意吧!”
“你看我這能一拳將牛打死的拳頭。”南門策晃著右拳,道:“根本就不需要人保護。”
“我看你都能把牛吹飛起來。”夏冰感覺南門策那兒都好,五官還算帥氣,醫術也挺高。不過,這說大話的毛病還真讓人不習慣。
南門策不願夏冰總為自己的安全操心,坦白道:“其實,昨天我在找藥鋪的時候,已經碰到陳亞光的人了。”
“什麽?!”夏冰心裏一驚,連方向盤都打斜了。
“你看路!”
夏冰回過方向盤,額間已經沁出幾滴香汗,問道:“怎麽回事,你為什麽昨天沒有告訴我。”
“因為事情都已經解決了。”南門策單手虛抓著車窗外看不見的風,扭頭看著夏冰說:“我答應治療陳亞光的不孕不育。昨天的恩怨也就一筆勾銷了。”
夏冰狐疑的看著南門策。
“哎,大小姐,你看路啊。別老看我。”
“好吧,諒你也不敢騙我。”夏冰鼓了鼓腮,笑道:“隻要你能看好他的病,不僅能化敵為友,而且還成了他的恩人。這兩條街你都可以橫著走了。”
“橫著走?哎哎,這橫著走的,那不是螃蟹麽?”
……
陳亞光住在一棟三層的閣樓內,一層會客廳格外寬敞,有一百多平米。
北麵靠牆的地方放著一尊兩米高的關公橫刀雕塑,威風凜凜。關公麵向大門,有震各方邪神的意思,周圍雜物均比關公矮半頭以上。
除了關公以外,四周武器架上陳列著陳亞光辛辛苦苦收集來的十八般兵器,使整個房間內充斥著一股蕭殺之氣。
“你怎麽就把他放走了?”陳亞光仰坐在鋪著豹皮的沙發上,輕輕摸了一把鼻下的胡子,沉聲道:“難道,我侄女就白受傷了麽?”
對麵青眼豹嚇得臉色發白,他知道隻有三爺在真生氣的時候,才會摸那兩撇並不濃重的胡須。
青眼豹低著頭,趕緊說:“三爺,他複姓南門。”
“這個姓氏的人很少啊。”陳亞光緩緩站起身,走到南側兵器架上,撫摸著一把黝黑沉重的鋼刀,說道:“這把刀,是我讓人仿東門震的兵器做成的。東門震愛刀,出門從不乘坐火車,因為行李箱內總放著一把刀,他五年前一刀劈死日本天子殺手山野正一郎而出名。”
青眼豹腦海中浮現出那肌膚呈古銅色的高大身影,問道:“三爺都不是他的對手?”
“我恐怕隻能擋住他前三刀。”陳亞光說完這句話,神色倨傲,就像能夠擋住東門震三刀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青眼豹和兩名手下一陣恭維。
陳亞光擺擺手,說:“和東門震同樣有名的,還有南門易。他對醫道極其精通,據說百年來無人能出其右。”
“三爺,我就覺著,那小白臉肯定和南門易有些關係。”青眼豹心有餘悸的說:“雖然我們這邊有十多人,但從頭到尾,像是這家夥占據主動。剛開始的時候,那小白臉很沉穩,我們還以為他非呆即傻呢。可誰知道一動手,那眼神銳利的能放出光來,真他娘的邪門了!”
“青眼,像趙黑皮、吳老虎這些在明州市威風一時的人都能被你砍死。”陳亞光語氣不急不緩的說:“麵對一個小娃,你就感覺害怕了麽?”
“三爺教訓的是。”青眼豹低著頭,一臉愧色。
“我看著小白臉剛進門,就展開心理戰術。你們看不透他深淺,自然就會心虛。”陳亞光拍了拍青眼豹的肩膀,盯著他說:“如果心都虛了,怎麽可能還是的對手?”
“對,對。”
“還有,如果小白臉真跟南門易有什麽關係,那他這次到明州市,多半是為了救治夏思威。”
青眼豹猛地一拍額頭,道:“哎呀!我怎麽沒有想到這些。三爺,我真的該死!”
假如夏思威康複,夏家有了掌舵人,再想要敲詐他們,可就十分困難了。
“青眼,你錯過了一個多麽好的機會啊。”陳亞光麵色漸漸陰沉,沒有絲毫情感的語氣說道:“我一直很信賴你,但是這一次,你的做法怎麽這麽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