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不要胡鬧
玉景修之前也聽說過威遠候夫人仁慈的名聲,這會看到這一幕卻覺得京城的這些人眼睛都瞎了。
寧妙薇之前的名聲極不好,但是這卻是玉景修第一次見她發飆。
他的眼裏若有所思,有這樣的一個繼母,寧妙薇想要活著,似乎除了潑一點之外並沒有更好的法子。
不知道為什麽,他對她的觀感似乎……又好了一些。
寧妙薇此時卻懶得管他是什麽樣的想法,寧溫書危在旦夕,必須立即搶救。
她早已經將她綁在腿上的銀針取了出來,對著寧溫書身上的某處穴位就紮了下去。
玉景修的眉心跳了跳,他們剛從宮裏出來,這就意味著這些銀針是她隨身攜帶的。
她上次進宮的時候帶了繡花針,這一次倒好,直接帶了銀針!
他有些好奇,暢意閣裏似乎並沒有銀針,他沉聲問:“你的這些銀針哪裏來的?”
寧妙薇一邊紮針一邊回答:“上次柳兒拿銀針紮我,我就順便借過來玩幾天,讓王爺見笑了。”
玉景修:“……”
借過來玩幾天?這是他聽過的將明搶這件事情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他還想要嘲諷她幾句,卻見她此時的額角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之前聽說人說過針灸這事看著輕巧,實則極耗體力,寧妙薇應該是全力施為,他便沒有再打擾她。
寧妙薇此時心裏卻有些忐忑,針灸其實是需要一定的內功做基礎,沒有內功的針灸師永遠隻能算是初學者。
她前世經常練功,針灸的水平極高,但是這具身體不行,穿過來後又天天受傷,根本就沒有練功的機會。
而寧溫書的病情極重,必須要用到極高明的針灸之法才有把他救回來的可能,這個過程中不允許有一丁點的差錯。
她沒有內功,就隻能全憑技巧和經驗,用盡了全力卻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救回寧溫書。
一套針行完,她全身已經汗透。
她卻顧不得擦汗,伸手就去給寧溫書把脈,他的脈像比剛才已經略好了些。
她輕鬆了一口氣,立即讓武莊去取筆墨過來給寧溫書開方子。
寧溫書生病之後,這裏常有大夫過來開方,所以武莊很快就將東西取了過來,鋪開宣紙讓她開方。
寧妙薇拿筆快速的寫好一個藥方,吹了一下上麵未幹的墨,然後遞給武莊:“你立即去平安堂抓藥,然後親自煎藥,不要假手任何人。”
武莊是知道她的本事的,看著她的眼裏有些糾結。
畢竟她打架鬧事這事很擅長,他跟在寧溫書身邊多年,從來就不知道她還會看診開方!
寧妙薇吩咐完之後伸手抹了一把汗,一扭頭見他還呆愣愣地站在那裏,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頓時就火了:“傻站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去抓藥!”
玉景修在,她也不想再編白胡子老頭的故事,且寧溫書也不能再等,照著武莊輕踢了一腳。
武莊心裏一肚子疑問,卻知道她一向寶貝寧溫書,不會在這事上胡來。
他再看了一眼寧溫書,她那套針一紮完,似乎寧溫書的臉色就好了不少。
他咬了一下牙,一溜煙地就往外跑去。
寧妙薇見他一走,卻有些脫力的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小椅上,打算休息一會。
隻是她還沒把凳子坐熱,門口就傳來一陣喧嘩,她聽到這動靜隻涼涼一笑,便緩緩站了起來。
她坐下去的時候玉景修知她是身上已經沒有什麽力氣的,而她再站起來的時候身體雖然晃了晃,卻站得筆直。
且她的眼神冷靜沉著,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則燃起了濃濃戰意。
而當外麵的人將珠簾撩起來的時候,她臉上的戰意則變成了淺淡笑意,手裏則扣上了銀針。
她整個人透著倔強的味道,站在寧溫書的床前,做他最後的防線。
玉景修看到她這副樣子,心頭一怔,他想起他之前每次見到她的樣子,她似乎臉上帶的就是這種笑。
他不自覺地推測,她在見他之前,是不是也是這麽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這個發現讓他的內心有些糾結,現在的她隻要求一求他,她是他的正妃,就斷然沒有袖手旁觀之禮。
隻是她的眼神銳利的看著門口,連眼尾的餘光都沒有給他一眼,他便知道她並沒有半點求他的心思。
他心裏莫名有些堵。
難道在她的心裏,他就那麽不值得依靠?
此時門被打開,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婦人領著一堆的丫環婆子走了進來。
那婦人一進來便對著寧妙薇大呼小叫:“薇兒,你這丫頭怎麽那麽不曉事?”
“沒嫁人之前胡鬧也就算了,現在都嫁人了還跑家裏來胡鬧!你是想害死你的親弟弟嗎?”
那婦人說完這話似乎才看到站在一旁充做背景板的玉景修,便又道:“王爺,你也在啊!”
“你在也好,幫著勸勸薇兒,讓她不要再胡鬧了!”
寧妙薇一看到那婦人就笑了,這婦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二嬸包氏。
威遠候有兄弟兩人,除了他之外,另個兩個弟弟都是庶出。
可能不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威遠候和他的兩個弟弟並不算親近。
他的三弟是老威遠候的老來子,如今不二十出頭,還未娶妻,前幾年考中進士後就在戶部任職。
二弟卻是個沒出息的,領了個閑差,平時卻需仰仗威遠候府過活。
包氏為了得到更多的好處,平時唯威遠候夫人馬首是瞻。
寧妙薇看這光景,就知道包氏這是被威遠候夫人推出來打前陣了。
威遠候夫人除了極擅算計之外,還特別懂得利用各種關係,她一向什麽樣的人用在什麽地方。
這種可能會有損她賢名事情她從不輕易出馬。
寧妙薇握著銀針的手鬆了鬆,眼裏露出幾分諷意,不管威遠候夫人今天推出誰來,這逼是一定要撕的!
既然一定要撕,那就從現在開始吧!
她眉梢一挑,杏眼一瞪,冷冷地道:“二嬸這話好生奇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胡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