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反道而行
一天十二個時辰幾乎都被柔夷國王吉爾克和單蠕公主派人監視著的赫連雲玦,顯然還無法得到任何有關於大炎方麵的消息。至於有關公良綴兒就是雲綴兒的事,就更是一無所知。
赫連雲玦就像是被生生囚困在一個銅焊鐵鑄的牢籠之中一樣,不僅不得任何人身自由,更被單蠕公主和她的父王吉爾克剝奪了一切與外界交流的機會和權力。
如今的赫連雲玦更像是被閉目塞聽了一般,成了單蠕公主任意操控和擺布的玩偶。
赫連雲玦處理完公事後回到公主寢宮金縷台,竟然見到單蠕公主坐在一桌子飯菜前,像是尋常人家賢惠的妻子一樣,等待著自己的夫君回來。
單蠕公主莫名殷勤的舉動,倒是讓赫連雲玦暗生奇怪,多留了一個心眼,小心提防。
赫連雲玦莞爾笑看坐在桌旁,等得有點無聊的單蠕公主,還沒有等赫連雲玦上前說話,單蠕公主便早已聞聽到了赫連雲玦的腳步聲,急忙笑著起身,歡天喜地地迎上前來,噓寒問暖。
“雲玦,你終於回來了!你不知道我坐在這裏等了你多久!等得我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單蠕公主笑逐顏開,很自然地挽著赫連雲玦的胳膊,拉著赫連雲玦坐下。
赫連雲玦粲然笑看麵前一桌子的珍饈美饌,柔聲詢問單蠕公主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飯菜竟然如此豐盛?”
單蠕公主羞眸含笑,婉言答道:“還不是因為知道駙馬最近一邊處理朝政公務,一邊又要謀劃出征大炎之事,十分辛苦,所以想要犒勞犒勞駙馬呀!”
赫連雲玦看著桌上的盛宴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此事並不簡單。一定又是單蠕公主相處什麽刁鑽的詭計,要試探考驗赫連雲玦一番。
站在二人身旁侍奉的宮女依瑪,未言先笑,插言補充道:“駙馬爺不知道,今天這一桌子飯菜可都是公主親自為駙馬爺準備的。要知道,公主貴為一國千金,向來嬌貴,從來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不曾下過廚的,今日為了犒勞駙馬爺,公主體恤駙馬爺日夜操勞的辛苦,特意為駙馬爺洗手包了羹湯。”
宮女依瑪說著,還不忘示意赫連雲玦那單蠕公主包紮過的手指,提醒道:“公主還因為下廚炒菜,手指不小心被刀劃傷了呢!”
赫連雲玦聞聽宮女依瑪如此說,急忙轉首瞧看單蠕公主手上的傷勢。
“雲玦何德何能,敢勞煩公主為我親自下廚!讓我瞧瞧,公主傷到了哪裏?”
單蠕公主笑著將手傷的手指遞上前去,俏皮說道:“我可是為你才受傷的!所以,今日不管我的廚藝如何,駙馬爺都要賞臉,用心享用單蠕精心為駙馬準備的晚膳才好!”
單蠕公主說著,將一雙銀筷遞到赫連雲玦的手上。
赫連雲玦接過單蠕公主遞來的銀筷,再次細心囑咐道:“雲玦感謝公主對雲玦的厚愛和關心。下次這些瑣碎的事就讓下人們來做就好,公主何必親自動手,勞心費神。萬一再弄傷了自己,豈不是會讓我心疼。”
赫連雲玦說著,將單蠕公主受傷的手指輕輕握在掌心裏,輕聲呢喃:“公主可知,傷雖在公主身上,痛卻在我心中。”
單蠕公主羞眉斂聚,嫣然一笑。
宮女依瑪見狀,急忙笑著別過頭去。
用膳之時,赫連雲玦見單蠕公主受傷的手指拿筷子不方便,便親自夾了菜,盛了湯來喂單蠕公主。
單蠕公主欣然接受著駙馬赫連雲玦的投喂,眉開眼笑地注視著溫柔體貼的赫連雲玦,心中早已樂開了花。
二人用過晚膳,單蠕公主吩咐依瑪到外麵候著。
依瑪應聲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單蠕公主禁不住開口,故意在赫連雲玦麵前重提舊事,“雲玦,你可知道,我帶兵去大炎將你救回來的時候,你一直昏迷不醒。我就像你今日喂我一樣,守在你的身邊一口一口地喂你吃飯喝水。我記得那時,你躺在病榻上一動不動,臉色蒼白如紙,就像是真的死去了一般!我就傻傻的守在你身旁,一直呼喚你的名字。後來功夫不負有心人,你果真有了反應,還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還記得你說的那句話是什麽嗎?”
赫連雲玦在昏迷中說了什麽,自然是不記得的,赫連雲玦唯一模模糊糊有些印象的,就是在長期昏迷不醒的睡夢中,時常會夢見綴兒甜美的笑顏和綴兒溫柔的呢喃。
現在想來,當時耳邊傳來的一聲聲呢喃顯然是單蠕公主的聲音。隻是昏迷中的赫連雲玦心心念念記掛著雲綴兒,錯將單蠕公主的呼喚當做是雲綴兒柔聲的低訴。
赫連雲玦搖搖頭,謹慎地回答單蠕公主的話:“我確實不記得自己在昏迷中說過什麽了。”
單蠕公主看赫連雲玦還算坦誠,就開口提醒了赫連雲玦:“我清楚的記得,你在昏迷中口中不斷念叨著兩個字‘綴兒’!可見那時,在你的心裏,將這兩個字看得多麽重要!”
“公主不要誤會,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罷了,我早已將它放下。公主應該也不會與一個已故之人計較的,對吧?”赫連雲玦急於向單蠕公主解釋。
“可如果我說,當年已經亡故的雲綴兒可能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駙馬爺也當作何感想呢?”單蠕公主凝眸,眼中含著半泓秋水,盈盈地看著赫連雲玦的反應。
赫連雲玦縱使心中有千千萬萬的預想,也從來沒有預料到,今日單蠕公主會對他說出雲綴兒還在世上的消息。
這個消息對赫連雲玦來說,無疑是最最驚駭,又最最欣喜的。得知雲綴兒還活著的那一刻,赫連雲玦瞬間覺得,原本如同死灰一樣毫無生氣的心,再次被希望和期待填滿。雲綴兒就像是赫連雲玦心頭的光,仿佛唯有她,才能帶赫連雲玦走出陰霾,重新沐浴陽光。
赫連雲玦身體流淌的每一滴血,都瞬間有了溫度,心上的每一寸都在為“綴兒”這兩個字重新跳動。
然而赫連雲玦內心的一切情愫,都不可以在單蠕公主的麵前表露絲毫。
“是嘛?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她還算是命大,逃過了一劫。”赫連雲玦說的格外輕鬆,就像是再說與他毫不相幹的人一般,冷淡而夾雜任何表情。
單蠕公主從赫連雲玦精心設防的平靜表情,窺測不出任何的異樣。可是,赫連雲玦表現得越是平靜如常,單蠕公主就越是懷疑赫連雲玦對雲綴兒舊情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