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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枕夢南柯

  赫連瀛徹單手輕撫公良綴兒的腦後,俯身一點點貼近公良綴兒的眉眼,淒楚地凝視著公良綴兒的靈眸。


  赫連瀛徹的眼中像是有千言萬語,可口中又一時間無語凝噎。


  理智讓公良綴兒想要第一時間推開赫連瀛徹,可是在決定推開赫連瀛徹的那一刻,一滴帶著體溫的晶瑩的淚水,滴落在了公良綴兒無暇的麵頰上。


  公良綴兒心中微微一顫。


  那是赫連瀛徹的眼淚,他哭得悄無聲息,卻莫名令人心疼。公良綴兒的心口突然隱隱作痛,伸在半空決心要推開赫連瀛徹的手,也情不自禁的放了下來。


  赫連瀛徹也察覺到了公良綴兒的變化,慢慢地鬆開了公良綴兒,退回到原處。


  “對不起,朕失態了。”赫連瀛徹別過頭去,悄悄拭去臉上的那滴淚,而後轉首,對公良綴兒陽光般地燦爛微笑著。


  那笑容背後隱藏著多少日夜思念與煎熬的相思之苦,公良綴兒怎會體會不到。隻是公良綴兒不明白,既然赫連瀛徹那麽深愛著自己,又為什麽會無情地將自己打入冷宮,錯手殺死自己腹中的孩子。


  “皇上,您醉了!草民這就去叫帳外的侍衛送皇上回去。”


  公良綴兒剛轉身,手腕就被赫連瀛徹抓住。


  赫連瀛徹扶額,一副極為難受的樣子,沉聲道:“朕的頭好痛,你幫按摩額頭,可好?”


  關心則亂。


  公良綴兒見赫連瀛徹痛苦不堪的樣子,竟忘記了叫侍衛送他出去,轉身急忙扶住赫連瀛徹躺下。


  “皇上借酒消愁,難免不會喝醉頭痛。”公良綴兒說著,心中不忍,便坐在赫連瀛徹身邊,輕輕按摩起赫連瀛徹的額頭。


  輕柔的手法,讓赫連瀛徹痛苦的表情漸漸消退,隨之而來的是有公良綴兒在身旁陪伴的安心。


  赫連瀛徹閉上微醺的眼睛,不過多時便幽幽入夢。


  懷中的赫連瀛徹,果真是喝醉了,怎麽都叫不醒。


  沒過多久,赫連瀛徹就在公良綴兒的懷中安心睡著了。


  公良綴兒本想叫帳外的侍衛將赫連瀛徹送回帝王帳內,卻因為赫連瀛徹睡的熟,不忍心打擾。隻得任由赫連瀛徹留在營帳內。


  公良綴兒輕輕為赫連瀛徹換下披風和麒麟甲,卻不小心觸碰到了赫連瀛徹懷中的物件。


  公良綴兒將赫連瀛徹懷中的東西拿出來,借著燭光一看,竟然是當年自己十六歲生辰時,赫連瀛徹送給自己的第一份禮物——水晶蘭花步搖!

  不曾想,這步搖在公良綴兒假死之後,竟被赫連瀛徹當做紀念,一直小心翼翼地揣在懷中,戴在身上。


  公良綴兒回身,不由得細看了熟睡中的赫連瀛徹一眼,心中百感交集。


  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他愛她刻骨,卻又輕而易舉的毀了她,殺了她腹中的骨肉。如今又深情款款地向她告白,留下信物作為紀念,時時追思她。


  公良綴兒為赫連瀛徹披上錦衾,獨自一人坐在桌前,手中握著那支步搖,若有所思。


  不知何時,身心疲憊的公良綴兒竟趴在桌上睡著了。


  清早,晨曦的微光透過帳幕灑在帳中榻上。


  公良綴兒朦朧睜開眼,竟見自己正躺在朱塌上,還蓋著錦衾。


  公良綴兒疑惑地側過身去,赫連瀛徹俊美的麵龐瞬時映入眼簾。


  公良綴兒驚呼一聲,扯起錦衾,坐起身來。


  熟睡中的赫連瀛徹因聽到公良綴兒的驚呼,微微睜開一雙俊眼,一臉不解地看著驚魂未定的公良綴兒。


  “皇……皇上……”因為過於緊張,公良綴兒說話也磕磕絆絆起來。


  側臥在榻上的赫連瀛徹慵懶一笑,柔聲道:“朕昨晚喝醉了,你是知道的。”


  赫連瀛徹抬手輕按了一下額頭,一臉無辜。


  公良綴兒又羞又惱,見自己衣著完整,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追問道:“草民昨晚明明是伏在案上的,怎麽會……”


  “哦!朕昨晚起來,見你趴在桌上睡著了,心有不忍,朕就把你送回了榻上休息。”赫連瀛徹說的格外輕鬆,仿佛隻是他的舉手之勞。


  赫連瀛徹見公良綴兒被自己說得啞口無言,心中莫名得意,坐起身來,一眼瞥見昨夜被公良綴兒拿出,放置在桌上的水晶步搖。


  “沒有朕的允許,就敢碰朕的東西,你還是第一個。”赫連瀛徹說笑著,來至桌旁,將水晶蘭花步搖重新揣回懷裏。


  酒醒後的赫連瀛徹與昨晚醉酒時帶著孩子氣的深情款款大相徑庭,赫連瀛徹又恢複到了往日慵懶不羈的狀態。


  公良綴兒斂眉,故意裝作不知情,低聲問道:“這支步搖可是哪位娘娘的?皇上揣著那步搖在身上,又有何意義?”


  赫連瀛徹蹙眉仔細想了想,唇角勾勒一笑,目光灼灼地逼視著公良綴兒疑惑不解的眼眸,道:“這支步搖,可是朕送瀅妃的第一份禮物,對朕來說意義非常!自從瀅妃在宮中出事,朕就將這支瀅妃在冷宮中遺落下的步搖懷揣在身上,借以緬懷思念之情。朕不知道,哪怕瀅妃在冷宮之時,還會將朕送她的步搖帶在身上。這步搖是朕與瀅妃的信物,即便有些人有些事已經時過境遷,但朕也會一直把它帶在身邊,留作紀念。”


  赫連瀛徹歎聲,苦澀地笑了笑,繼續道:“不過現在,這支步搖對朕來說,依舊重要,卻也遠遠不及某人。”


  赫連瀛徹沒有挑明公良綴兒的身份,卻將心底的話,婉轉隱晦地訴與公良綴兒聽。


  赫連瀛徹的訴心之言,公良綴兒也怎會聽不明白。隻是,物是人非,公良綴兒不願舊事重提,更別說是向赫連瀛徹方麵承認自己的身份。


  赫連瀛徹笑道:“朕聽你夜裏囈語,似乎是在叫誰的名字!”


  公良綴兒自知自己偶爾有在睡夢中說夢話的習慣,擔心自己夢囈中說錯了話,於是緊張地問道:“皇上可曾聽到草民說了什麽?”


  赫連瀛徹猶豫回想了半天,笑答:“好像是兩個字的名字。朕喝醉了,也沒有聽清!”


  公良綴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瞪著慌張無措的大眼睛看著赫連瀛徹。


  赫連瀛徹繼續說道:“你夢囈中心心念念喚道的名字,該不會那人對你來說非常重要吧?!”


  赫連瀛徹說笑著,但聞帳外赫連瀛徹的貼身太監小團子隔簾求見。


  赫連瀛徹傳喚一聲,命小團子進來。


  小團子昨晚眼睜睜地看著皇上送公良綴兒回了營帳。小團子停在帳外沒好打擾。但見皇帝赫連瀛徹遲遲未曾出來,便猜到了皇上的心思,安排好帳外的守衛,獨自回了自己的營帳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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