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4 章
熱熱鬧鬧, 似乎還有些鬧騰,來來往往,看著小獸和那些人鬥智鬥勇, 那宗派也不是濫殺的宗派, 不曾下殺手,於是就好像是一場抓小偷的遊戲。紀墨看得既好笑又擔心,總怕小獸萬一真的把對方惹火了, 那可就糟了。
在紀墨進行下一次時間選擇的時候, 小獸都還平安。
“六千年。”
漫長的時間到了這裏,終究是個盡頭, 在眼前一黑的時候,紀墨就明白了,小獸沒有活到這個六千年,淚水不覺滑落, 剛剛還看小獸活蹦亂跳似乎很是歡快地拯救“獸質”的樣子, 轉眼,就是一場空。
“不在了啊!”
不知道是該怎樣為這樣的終局感慨, 悲傷麽, 悵惘嗎?似乎都有些, 卻又不是那麽重,這一生,對小獸來說,是成功還是失敗呢?終究隻有它自己能夠評說, 他,隻是個看客罷了。
經曆過一番靈魂浮空又落下的轉折, 再度回到身體裏的時候, 天還黑著, 山洞裏更是一片漆黑。小獸在身邊兒睡著,它早就習慣了在山洞入睡,有時候會跟紀墨一起睡在床上,有時候會睡在地上,方便打滾,但,無論哪裏,距離都不會太遠,這樣親近的… …親人。
主線任務:禦獸師。
當前進度:第三階段考試——已通過(成績:良好)。
是否進行第四階段學習?(可提升第三階段考試成績,以優秀成績進入第四階段學習。)
“五千年也隻是良好而已啊!”
第二階段,一千年是良好,第三階段,五千年才是良好,標準其實還是在提升的,不單單在看時間。
而關於提升成績的建議,似乎從二階世界就有了,以前是“及格”才需要提升成績,“良好”就可以直接詢問是否學習,現在,似乎連“良好”都要提升成績,標準果然是高了吧。
“否。”
四階世界,也許更加美好,但對禦獸這個行業來說,紀墨知道,自己是下不去打罵的手的,既然如此,有些東西,就必然不可能做到極致,如那禦獸環一樣。
在此之前,禦獸主要靠的都是這方麵的強力手段,若是紀墨不是獸孩兒出身,先獲得了小獸的信任和服從,恐怕也要從禦獸環入手,先以力再以情,那才是正常的禦獸學習路線。
現在麽,相當於贏在了起跑線上,所得的成績,不能說沒有,可這些都要在之前的基礎上,換一個開局,就全部作廢了。
“否。”
既然知道在此階段還有不足,連係統都建議重新學習,提升到優秀再到下一階段,那麽,就到此為止吧。
本來在禦獸二階的時候,也是不充足的,不過是想要看看三階的世界如何,這才上來了,既然還有不足,何必繼續勉強。
將於一日後離開當前世界,請妥善處理私人物品,禁止夾帶。可選擇繼承人傳承當前學習成果。
“又該走了啊!”
聽到小獸的動靜,紀墨跟著起身,走出山洞,看著熹微的晨光,微微一笑。
一早就跟師兄告別,可惜沒見到師父,對方正在雲遊之中,四師兄對紀墨反複叮囑外出的各種注意事項,他總覺得對方還是當年的那個小孩子,哪裏想到一轉眼,就能夠出去遠遊了。
“知道了師兄,我都記得的,什麽都不會忘的。”
紀墨笑著應,眼中有著不舍,似還是那個眷戀親朋的孩子,不舍得離開早就習慣的安樂窩。
“行行行,我不說了,你去吧。”
四師兄有些感性,麵上卻愈發嚴肅,隻那目光之中是藏不住的擔憂,人還沒走,他這裏就已經想出了許多困難來,千叮嚀萬囑咐,連防身的法寶都給了好多個。
六個師兄之中,紀墨一開始就是被他帶著的,兩人的感情也很深,其他的師兄就相對沒這麽婆媽了,說了幾句,目送紀墨離開。
一離開他們的視線,紀墨就跟小獸跑起來,好像比誰跑得快似的,一路狂奔,紀墨禦風而起,似也能與小獸爭鋒的樣子。
看小獸與他並肩而行,紀墨是知道它的真實速度的,不由心中感慨,它真的是把自己當做弟弟來照顧了。
方向本來是沒有的,可,也許是那潛意識的記掛太深,竟然是往那座城的方向而去。
小獸沒有帶路,完全是無腦跟隨的狀態,發現紀墨停下腳步,前麵已經隱隱能夠看到那座城了。
下午時分,還有人在城外的林子裏未歸,是一輛正要返回城中的馬車,墜著不少珠串寶石的簾子掀起一角,露出來一張秀麗的側臉來,那婦人身前似乎還有孩子在扒著車窗向外張望,她跟著向外麵看過來,正好看到從樹上下來的紀墨,和緊跟著他的小獸。
白額獸這樣大體型的妖獸,脖頸上沒有禦獸環,是很容易引人警惕的,馬車前後的護衛緊張起來,紀墨忙笑著退了一步,擺擺手表示無害。
車內的孩子很興奮,目不轉睛,那婦人也拉開了簾子,目中卻有幾分驚疑不定,最終什麽都沒說,讓馬車繼續走,直接進城了。
紀墨沒想著進城,倒計時的時間已經快要結束了,恐怕連夕陽都看不到,這一天就該終結了,何必進城給人添麻煩,就在這附近遠遠地埋了好了,不要到小獸的出生地,他不想以後小獸回去轉悠的時候會想到這裏埋著個死人,那也太煞風景了。
這樣想著,對上小獸疑惑的眼神兒,紀墨笑了一下,抱著它的頭在懷裏,坐在小山坡上,向著日暮的方向眺望。
獸語呢喃,已經粗啞起來的嗓音很像是公獸的了,小獸在用獸語問他為什麽不進城,早上出來的時候,紀墨可沒有帶多少吃喝,就算不在城中住,也該補充一下食水了。
“不進去了,沒什麽好看的。”
紀墨這樣說著,最後的這段時間,他有很多的話想要對小獸說,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預知自己的死亡,並不是一件好事,無論怎樣讓小獸理解,都免不了爭執和憤怒。
“你、不是來見我的嗎?”
忽而傳來的聲音讓紀墨轉過頭,看久了紅日的眼再看旁的,似乎都是一片碧色,那光中的婦人,眼神複雜地看著他,看著他和小獸相依偎的樣子。
“你是… …”
紀墨有些疑惑,在他的記憶之中,可沒有這位婦人的身影。
視線已經清楚了,他看著那婦人臉上複雜的表情愈發疑惑,這不就是剛才那位坐在馬車之中的婦人嗎?怎麽,是剛才有什麽麻煩?
修煉之人,少有深藏不露,反而越是修煉越是直白,大有辛苦修煉提升實力都不能做自己,那該多憋屈的意思。
紀墨在這種氛圍之中長大,本來就不太擅長掩飾情緒的他,更是有什麽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讓人一看即明。
“我還以為… …原來不是啊… …”婦人見狀,有些放鬆,再看紀墨,又多了幾分遲疑猶豫,忽而問,“你、還好嗎?”
這種宛若敘舊一樣的話語愈發讓人摸不著頭腦,紀墨不解,小獸也不解,它抬起了頭,龐大的身形似能把紀墨整個籠罩其中,那婦人略有些緊張,“它沒帶禦獸環,太危險了。”
“嗷——”小獸不滿地衝她叫了一聲,它們的智商不比人類差,禦獸環是什麽,怎麽可能不知道,紀墨以前想要研究的時候,好容易弄來的都被它給毀了,研究不行,碰也不行,對這種東西,小獸很是抵觸,是一種天然的抵觸。
“不會的,它不一樣,我們是一起長大的。”
紀墨笑了一下,抱著小獸,拍著它略作安撫,最後的時刻,他並不想要跟一個莫名其妙的婦人閑扯,可很快,小獸的獸語就揭露了真相,這是紀墨的生身之母,他在這個世界上本應第一眼看到的人。
“竟然… …”紀墨訝然,麵對著小獸不曾掩飾這份驚訝,麵對不懂獸語的婦人,這一次,看她眉眼,果然順眼得有那麽幾分熟悉,他們母子之間,還是比較像的。
恐怕那馬車之中的孩子注意到自己,也不僅是因為小獸,還因為這份相像吧,那個孩子,是她的孩子,是她為後來所嫁的夫君所生的孩子嗎?
他的… …異父弟弟?
修士的記憶力實在太好,哪怕隻是恍了一眼,當時不曾留意,但的確是記住了樣貌,那孩子有些像她,所以,可能也有幾分像自己。
那麽她過來,是擔心自己打攪了她的生活嗎?
一個不該出現的孩子。
“我該走了。”
紀墨這樣說著,帶著小獸要走,他本來也沒準備在此埋骨,看樣子,還要走得更遠一些。
考試之中曾見到的,小獸來這座城中搗亂,似乎就能明白一些了,可能是遷怒吧,又或者,是常見的打招呼,誰知道那不曾被考試所見的時間裏,是否它也常來滋擾,隻看它那時候順暢的行動,恐怕就不是第一次了,隻那一次,湊巧是考試節點,為自己所見罷了。
“你… …”婦人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對紀墨承認什麽,有些事,壓在心上,修為不得寸進,是債,是劫。
背對著婦人,紀墨笑了一下,足下踏風,直接往前方奔去,何必相認,何必敘舊,何必演繹一出久別重逢的欣喜,他與這世間… …側目看向追上來的小獸,小獸還在疑惑,哪怕母獸和公獸分開又有了新歡,有了新的弟妹,它也對母獸如一,可這怎麽… …人類太多事,它弄不明白,看得糊塗。
“心太小,有些人,總是裝不下的。”
紀墨的解釋像是對自己說,帶著記憶而來的他,總是很難對父母投入無私的感情,而他們的放棄,於他而言,可能更加自在一些。
沒有虧欠,隻是無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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