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2 章
小獸一早起就會去巡山, 紀墨通常隻跟半程,中間就拐到靈獸園去看各種靈獸了,這邊兒的靈獸每一隻都被他安排得妥妥當當, 詢問明白哪些靈獸是怎樣的習性之後, 他會再觀察,在之後確定對方的確是這樣的,又或有什麽不同的需要體諒的性子之後, 就會針對性進行管理。
新入園的妖獸也會被馴化好的靈獸□□一二, 紀墨在其中更像是一個製定大方向的管理者。
手下員工就是這些靈獸了。
每隔一段時間,會有集體排演, 訓練各個靈獸發揮自己的特長,配合攻擊什麽的,不看實戰,隻看排演, 還是很能糊弄人的。
中午的時候會有一頓飯, 現在不是二師兄做飯了,而是六師兄請來的廚子, 對方也是修士, 就是修為低微, 基本上不會在修煉的道路上更有前途的那種主動重返平民化生活化的修士,專職廚子。
對方也要修煉,卻是為了延年益壽,保持年輕的狀態, 所以,一天兩頓飯, 早飯是不要想了, 早上是修煉的黃金時期, 所謂月落日升,陰陽交替,這種時候的“氣”跟平時相比質量都會更高一些,好似從外太空搬運過來的一樣。
中午和晚上兩頓飯,不算太奢華,修士手速快,半個時辰就能弄出一大桌菜,多是山中自有的食材,也有外頭采買的,廚子自己還帶了個徒弟,同樣是修士,年輕些,跟著跑腿學手藝。
除了修士的身份之外,他們似乎更看重自己的職業身份,遠沒有紀墨想象中清高。
針對這一問題,廚子的回答也簡單:“修士就不用吃飯了?還不是要活,活就要錢,修煉也是要錢的… …”
所以,想要真正脫離大眾,做個清高的、不沾塵世煙火的、高高在上的修仙者,還是需要資本的。
廣大修士,顯然沒有這樣的資本不去工作。這樣想,又跟普通人一樣了。
去掉那層濾鏡再看,身邊這些修士,可不就跟普通人一樣嗎?
小獸的飯點不太固定,一天一頓,它餓了就自去捕獵,獵了就吃,都是生食,也不需要開火什麽的,不用跟人打招呼。紀墨會準備一些自製小零食給它,一個世界跟一個世界是不同的,用這個世界的食材摸索出小獸喜歡的小零食,紀墨也做了很多努力。
而被他投喂習慣了的小獸,知道午飯後必有這樣的小零食,回來的時間就會很準時。
隻這幾天有些不同,小獸總在山門處晃悠,廚子的徒弟見到紀墨找它,就跟他說了。
“幸好咱們這兒沒什麽人來,不然都不敢進來,真是好威風!”
言語之中滿是羨慕,對他來說,禦使妖獸是這輩子都不敢想的美夢。
正如四師兄給紀墨說過的那種道理,服從與否,都是看強弱定的,如廚子徒弟這樣的修為,想要讓妖獸聽命,怕不是想太多。
能如紀墨這般,在修為還不過關的時候,就有小獸照拂,從而讓他狐假虎威,真的是很少有了。
這就是機緣啊!
“我去看看。”
紀墨謝了他報信,往山門那裏走去。
建築隊當年給修建的時候,這個最外頭的山門沒動,隻在前後又多了兩道門,最外一道門直接就在山腳下,從那道門到這裏,一溜的台階都是五師兄平時練劍弄出來的。
寬而平,高度適中,是那種懶得一步步上台階,可以直接飛跑上來的大斜坡。
小獸就在那坡上徘徊,往下走兩步,再往上走兩步,往左邊兒走走,再往右邊兒走走,因走得無聊,似還有幾分焦躁,爪子就會對台階兩側的花木下手,那是建築隊給補栽的花木,整齊劃一,平整得宛若綠化帶一樣,被它辣手摧花,紀墨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邊兒的圓弧狀荒蕪,像是裂開的大嘴在笑。
“你心情不好,也別拿花草撒氣啊!”
紀墨說著,快步跑過去,稍稍長了一些的身高,讓他的小短腿兒不至於邁不開了,但對上長得更快的小獸,還是有些相形見絀。
“嗷嗚… …”
小獸不滿地轉過臉來對著紀墨叫了兩聲,看著很凶的樣子,聲音之中卻似能夠聽出委屈來。
這句話,若要翻譯一下,大概就是“你別管”“我就愛”之類的意思。
青春期的暴躁叛逆。
“它也真是太不靠譜了,說好來又不來,還是等母親吧,它總會來的。”
紀墨已經來到小獸身邊兒,摸著它身上的毛,輕聲說著,他知道小獸在等什麽,算算時間,可不就是兩年了嗎?說好的公獸要來的。
當年不知道記個時間,現在隻能估算,還真是要早早等著了。
“嗷嗚… …嗷嗚… …”
小獸沒被安撫,反而更凶了,大嘴張開,想要咬人,尖牙露出來,帶著點兒腥味兒的口氣,沒刷牙,肯定的!
紀墨抬手在鼻前輕輕扇動了兩下,像是在嫌棄對方,一點兒也不怕,並且還把小手壓在它的嘴巴前往後推了推,“知道了,知道了,你不是在等,你就是無聊,過來除草的!”
他對獸語的精通並沒有隨著成長而遺忘,隻跟以前也會回一兩句獸語不同,現在他更樂於用屬於人族的語言來說話。
這情形,就好像當年師父跟公獸討價還價的樣子一樣。
兩年了,公獸也該來了。
就是它不靠譜,母獸總不會忘記的。
這樣想著,紀墨就有些擔憂,不會發生什麽事吧?它們當年要去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裏,師父可能知道,但紀墨錯過了最好的提問的時候,等他學會語言之後,又要掩飾自己天然的人類的思維,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才好,現在便隻能等了。
說到底,還是感情不深吧,哪怕喝著母獸的奶長大,但他跟小獸更親,對那兩位似乎少了些操心,都是成年的獸了,不用他一個小孩子操心。
知道小獸是有意等待之後,紀墨就陪著它等了幾天,他的動靜很快被四師兄知道了,安慰了兩句。這兩年,幾乎每年都收弟子,四師兄也都沒有閑下來的時候,入門之後的基礎教育,肯定是他來做,之後的教授才輪到其他師兄。
因禦力期之前,幾乎什麽都做不了,隻能自己修煉,再有煉器煉丹之類,並未單獨開課,師兄們都還在忙著門派的基礎建設工作,以及附近的友誼聯絡,兩年下來,隻能說小有所成。
去年還參加了一個交流會,就是和附近的門派交朋友去的,真正的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順便商業聯絡一下的那種。
今年據說也有,不過要晚一些。
師父每年都要遠遊半年的時間,稍稍安定下來之後,師兄也有遠遊的,別的不說,光是六師兄,每年在門中的時候就很少,能有一兩個月就算是多的,其他時間,這位大資本家,相當於修仙界的霸道總裁,總是要忙著各種各樣賺錢的買賣。
因為對方的出名,連帶著餘洋門在凡人之中也算是比較響亮的那個,一說就是某霸總的師門這樣的稱呼,聽起來像是鍍了一層金。
當然,在修仙界中看,是反著來的,反而還有不少人認為六師兄這樣的弟子簡直是門派之恥。
求仙問道的門派,教出來的不是修為著稱,而是理財著稱,這已經不是偏科可以解釋的了。
紀墨跟著去過一回交流會,聽到過那樣的言論,不是看不上凡人的那種,都是從凡人過來的,誰敢說看不上自己的出身。
隻是覺得那樣甘於從事不修煉也能做的職業的六師兄,過於俗氣了些,不為人所喜。
論及發揮所學之上,他甚至都不如山中的廚子,起碼處理一些食材的時候,廚子也是要用到修士手段的,不能說修煉完全無用。
六師兄那裏,事業做得大,反而覺得處處平常了。
對此,師父都是一力保了下來,聽不得那些不好的,也從不讚同,對自己的弟子很是支持,大有無論他愛做什麽,他都是我的弟子的護短意思。
成器不成器的,難道他收弟子的時候不知道對方再修煉也就是那個高度了嗎?既然知道,就沒有收了又後悔的道理。
對方是不曾更好,卻也不曾更差啊!
不知道後來六師兄是不是從哪裏聽到了師父那令人感動的發言,後來一次專門回來,又送來了不少好東西。
其實,餘洋門已經被六師兄列做自家的生意網絡之中了,山中所需,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送來,這方麵的賬目,到底是給錢沒給錢,除了六師兄自己,誰都不知道。
師父把門中打理財物的部分直接交給了六師兄,而六師兄所做的… …
從紀墨的角度看,總覺得師父就是在空手套白狼,就給了一個弟子名額,之後就得了大筆錢財,管賬的往裏頭貼錢,還真是少見。
其他師兄,除了四師兄還沒外出遠遊過,連五師兄都遠遊過一次,倒是從沒聽說過他們有閉關修煉的時候,反而更熱衷於各處遊玩,結識新的朋友,見識新的事情,再回來沉澱修整之後,再去遠遊。
聽四師兄說,過兩年,紀墨再大點兒,他也會去外頭走一圈兒,修煉是靠天賦靠悟性的,總是在家裏待著,可不一定會有什麽收獲。
從他們身上,紀墨似乎能看到自己以後跟著小獸一同外出曆練的情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