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天氣晴朗, 藍天之上飄過的雲朵總是讓人想到棉花糖,品嚐起來,甜絲絲的, 嘴邊兒咬著一朵花, 吸食著如喇叭花一樣的喇叭口,那種甜甜的感覺帶著微微的花香,似直接喝到了花蜜一樣。


  一朵朵野菊花被采摘到籮筐裏, 上麵的細小飛蟲會因為孩子們的打攪而胡亂飛舞, 歡笑著的孩子們完全不理會這些,唱著歌謠在田野上采摘花朵, 一手一朵花,兩手齊開動,手快的幾乎都能看到虛影來。


  紀墨身在其中,一身短褂, 小臂露在外麵, 似是為了方便活動,也在飛快地采摘著花朵, 挑那種好看的, 整齊的, 一個個采了扔到背上的小籮筐裏,花朵劃出一道道弧線,像是在給自己撒花歡慶一般。


  歡樂的氣氛還是很能感染人的,他的臉上也有了笑容。


  上午如同小蜜蜂一樣的勤勞采摘時間很快就隨著日頭漸大而告一段落, 一眾孩子的小籮筐也幾乎都是半滿的樣子,手快的那幾個, 籮筐之中的小菊花幾乎都能溢出來了。


  他們自己也洋洋得意, 都是男孩子, 為了采花忙,也沒誰覺得不好意思,倒顯得一開始有點兒抗拒這個活兒的紀墨有些扭捏了。


  農家小院,竹子紮成的籬笆之上頗有些野趣地爬了些開花的藤蔓,正是花期,便有粉紅淺紫的花朵盛放,蜜蜂,蝴蝶,也會在附近飛舞點綴。


  紀墨背著小籮筐,還沒走進院門,就聽到裏麵“哇哇”的哭聲,小孩子的聲音又尖又利,還常常不分晝夜,吵得人頭疼。


  又來了,真是個小魔星。


  當哥哥可一點兒也不好玩兒。


  “弟弟回來了?”


  從廚房端了盆水潑到院子裏頭的大姐看到大弟弟回來,放下盆子走過來,抬手就把他的小背簍卸下來了,看著裏麵的小菊花,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加上這些就差不多了,等晾曬好了就能做了。”


  “好啊,我這兩天還會去摘的。”


  紀墨開心地應了一聲,終於要真正接觸釀酒了,有點兒小激動啊!


  主線任務:釀酒師。


  當前進度:杜美(師父)——未完成。


  他們這個村子,全村都跟釀酒有點兒關係,又都關係不大,這麽說吧,他們這是私人堡塢之下的一片地方,他們這裏的人算是依附大樹的藤蔓,基本上都是在給堡塢提供一些釀酒的必備原料的。


  而這堡塢主人不知道坐擁多少土地,僅僅是釀酒一項,附近幾個村子就都是製作酒曲的,不同的酒曲。


  遠的地方且不說,紀墨還不知道具體的,他們這個村子,製作的酒曲就是用野菊花,如他這般年齡的小孩兒,都會采摘野菊花拿回家,讓家中大人去製作酒曲,等他們再大些,就是他們來製作了。


  在此之前,紀墨也有意識地看了一些,記了一些,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家中父母也都不知道那麽多,還嫌他問得多怪嘮叨的,很像是那些恨不得拿一本《十萬個為什麽》就把孩子打發了圖個耳根清淨的家長,奈何,他們找不到那樣的書,便隻會簡單粗暴地把紀墨趕開,不要在腳前腳後地礙事兒,再不然就直接指派他去照看弟弟了。


  才幾個月大的小嬰兒其實沒那麽好玩兒,看那略顯方的頭,再有並不白白胖胖的樣子,時不時還會哭鬧,另有換尿布若幹麻煩,紀墨一點兒都不喜歡照顧孩子這個工作安排,寧可守在廚房外頭,也要墊著腳看那蒸汽升騰之中的具體動作。


  這對他父母來說還是挺刺激的,夫妻兩個在相對私密的廚房之中忙碌,才說點兒不著邊際的話,冷不丁一抬頭,就看到一雙黑目炯炯有神看過來的兒子,就是臉皮再厚,也要罵一聲“去一邊兒玩去!”


  反複被趕過幾次的紀墨活像個小可憐,那個時候也隻有姐姐會把他抱在懷裏安慰一下,年輕少女臉上微紅,嘴角含笑,快要嫁人的年齡,該知道的也都不是那麽迷茫了。


  其實並不想聽你們牆角,隻是想要看看製作過程的紀墨委屈十足,隻能歎息,小孩子,沒人權啊!

  然而,做小孩子,真好!

  脫離了蒼老的身體,重新從嬰兒開始,像是擁有一個全新的身體一樣獲得全新的活力,上個世界的種種,還曆曆在目,然,心境上,除了想起來的時候多了一層惆悵,似乎也沒有其他了。


  翻篇了翻篇了,且看今朝,且看以後。


  小菊花被倒手均勻地灑在了一個晾曬的板子上,這幾天天氣好,再曬一曬,徹底幹透了,就能夠碾成粉末備用了。


  薄薄的木板上均勻地灑了一片金黃,陽光照射在上麵,似乎都有些耀目了,紀墨沒有走近,他的身高還沒有板子架得高,走近了反而看不清楚,就在這個位置上,反而能夠看到那一片勞動成果,還真是很不錯的樣子呐。


  小菊花被曬幹,再用石臼碾成粉末,然後再混合在浸泡過一夜的大米碾成的粉中,混合均勻,之後就可以製作成一個個圓球狀的酒曲丸,像是一個個超小小湯圓兒的樣子,再在外麵裹上一層細米粉,保持一定的濕度送入曲室之中培育,期間溫度會經過三個階段的變化控製,一定時間後就可以拿去曬幹或烘幹後備用了。


  曲室不是一個單獨的房間,各家自己做,沒必要弄一個房間占地方也不好控溫,在爐火邊兒壘砌上了一個如同烤箱般的“小房間”專門放置酒曲丸,烤箱隔壁就是爐火,或熱或涼,也都能夠通過燒火之類的來控製。


  連烘幹都可以在爐灶之上進行,拿塊兒小木板放到爐子上,酒曲丸放在木板上,這邊兒做飯,那邊兒就跟著烘幹了。


  很有生活氣息的一舉兩得。


  他們提供給堡塢的就是最後烘幹或曬幹之後的酒曲丸。


  這種製作方法算不上複雜難懂,紀墨早就看會了流程,但偷偷摸摸地看,和正大光明地看,還是不一樣的,後者更有學的意味,他當然也不會因為之前都知道,這會兒就不再用心。


  不僅看著家裏的,他還想著外頭的,隔壁村的,他已經通過那些孩子們打聽過了,隔壁兩個村子,采摘的東西是不一樣的,辣蓼草和桑葉,都是用的葉子,跟他們這種用花的相比,也要辛苦一些。尤其是長在山邊兒的辣蓼草,若是手上不纏一層布就去割草,就會像是空手撕辣椒一樣,會感覺到火辣辣的疼,常有不知深淺的小孩子,看著那花好看,全無思量,直接就上手的,最後都是哭著回家的。


  小孩子們中,這樣的消息傳遞得最快,都是左右村子,便是日常少見麵,一月之中的集市也總會碰見的,彼此之間若有親戚關係,走親的時候更是不少聽聞。


  相較之下,紀家就沒那麽龐大的關係網,紀父是分家分出來的,當年就給了一間房,後來還是紀父自己爭氣,又在左右各自壘砌了兩間房,圈了個小院子出來,看著也有了幾分氣象了,後來娶親,老宅那邊兒又要插手,說的是個鄰村的姑娘,據說跟老太太還有親,結果紀父不願意,娶了本村瘸子的女兒。


  紀母不瘸,人好好的,沒啥毛病,就是自幼少了母親教養,父親又有點兒唯唯諾諾,撐不起腰,把一個大姑娘逼得格外潑辣,總是惹來一些流言蜚語的口舌是非。


  不知道怎麽紀父就是看好了人,還是先斬後奏式的成親,這在講究“父母之命”的古代,可謂是叛逆至極了,老宅那邊兒連斷親的說法都說出來了,還是村長勸著,最後紀父口頭認了錯,行動死不悔改,就這麽過下來了。


  因為這個,兩邊兒一直都不太和睦,紀母生孩子的時候,作為婆母的老太太更是一眼都沒過來瞧,正巧,第一個孩子又是個女孩兒,在重男輕女的古代,紀母很是受了一些無形的折磨。


  若不是人性子潑辣,扛得住事兒,還真不一定能夠挨到紀墨出生,紀墨跟上頭大姐相差了八歲,這八年足夠紀母吃不少苦頭了,好在紀墨之後,就如時來運轉,不到四年,紀母又懷了,還生了個兒子,足以讓人揚眉吐氣了。


  在紀墨的印象中,他這個大寶的受寵程度也就在於二寶沒出來的那幾年了,之後紀母的重心偏移,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好在,對於他這個有功之臣——一舉掃清了“不生兒子”的汙名,紀母還是很看重的,這份看重就表現在總是提醒他作為老大,要怎樣肩負重任,以後要怎樣對弟弟好之類的。


  其他方麵,如今還不能吃主食的弟弟,顯然也沒什麽特別的寵愛讓紀墨眼饞。紀墨覺得,自己到底不是真正的孩子了,也不會跟孩子爭寵,以後拜師學藝,家中若是有個人頂大梁,於他也沒什麽不好,嫉妒是不可能嫉妒的,兄友弟恭嘛,且看吧。


  被兄弟坑的心理陰影還沒完全消散,紀墨覺得自己可能不會在弟弟身上投入太多精力,若是將來處不好,也就處不好吧,他也不是為了人際關係而來的,拜師完成任務才是主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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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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