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師父, 你是怎麽每一株都看出來的?”
紀墨虛心請教,這方麵他還真是毫無相關經驗。
自己不會的, 而別人會, 就很難讓人不心生佩服了!
“這是要慢慢鍛煉的,看得多了就知道了。”
一句話, 全是經驗。
紀墨還記得剛才紀桑的點評,針對性地指出那幾個不同的,讓紀桑說明為什麽這個是肥料給多了, 那個是澆水少了… …
“看見這葉片邊緣了嗎?肥力旺了是會燒根的,藥草也和人一樣,有個什麽不舒服的, 都會在上麵表現出來, 你看它的葉片邊緣,是否有些幹燥?”紀桑已經努力啟發了, 奈何紀墨是真的沒經驗, 對比著旁邊兒好的那個,摸摸這個, 摸摸那個, 才上了半天的肥, 哪裏能夠有什麽太過明顯的差別, 他總感覺沒差,不過心理作用似乎又有點兒不一樣, 那種捉摸不定的玄乎感, 讓他頗為頭疼, 這要是下一次看到,他還是看不出來啊!
“你們用的肥是糞肥,還是雞糞肥,混了些草木灰,這種肥料本身… …”紀桑說了些肥料的特性,沒有仔細說,看著紀墨求知若渴的小眼神兒,在他頭上摸了摸,“我現在跟你說這些,你聽了也不太懂,等明年去製作肥料了,你慢慢就知道了。”
“製作肥料?”紀墨驚訝,那種最不好的預感成真了,果然還要學習製作肥料的嗎?
“藥植師需要了解的不僅僅是草藥種植過程中的種種變化,也需要了解在這個過程中該施怎樣的肥,施多少肥,咱們家的肥料種類還是少了些,也有些混雜,我這次從藥王穀也學到了幾種肥料的製作方法,明年,你學的時候就能學到了。”
紀桑說著自以為紀墨會高興的話題,然而,紀墨從心底裏是抗拒的,真的不是很想學,可是任務擺在這裏,這似乎也是任務中不得不學的部分,技藝麽,從無到有,從有到優,把他丟到什麽地兒去種植藥草,若是不知道怎樣製作肥料,施肥不及時,藥草長不好,肯定是要算沒學好的吧。
啊,對了,這個藥植師該怎麽考試?看自己種植的藥草好不好?還是說真的把自己丟到什麽地方,在一定期限內種植好藥草?
想要把藥草保存到後世去,這難度有點兒大吧,還不如寫本書呐!保存起來的話應該比藥草容易,據紀墨目前所知,還真沒有什麽藥草五十年還能留存有藥效的,即便它真的能夠保存五十年。
或者,把藥草泡成藥酒?
想的有點兒遠,回到眼前,還是要謝過紀桑的耐心講解,頂著大中午的日頭給他一個小孩子開小課堂,這份好還是要領受的。
回去之後,紀桑喝了點兒水,又匆匆忙忙出去了,紀墨看著他來去匆匆的樣子,想著中午耽誤對方休息,有點兒歉疚,紀父看他向外看,也跟著看了一眼,說:“這麽快就忙起來了啊!”
顯然,對紀桑的忙,他們早有預料。
“你怎麽開始叫他‘師父’了?”紀父每天都早出晚歸,跟兒子的交流少,難得就在手邊兒,摸著紀墨的頭就問了。
紀墨仰頭看了一眼,好吧,他這個高度,當個扶手還真是挺趁手的,嘴裏說:“師父懂得多啊,我要跟他學,以後要當最厲害的藥植師!”
孩子的童言童語總是透著些可愛的,紀父不以為然:“你要是想學,去藥王穀啊,何必… …”
後麵的話就聲音小了,對紀桑這種沒什麽成績就從藥王穀中出來,好像白白浪費了族人的期待一樣,紀父跟大多數族人的態度都是一樣的,總是有點兒不屑的,覺得若是自己去了,肯定會如何如何之類的,然而,他們都忘了,自己一開始就沒有這個進去的實力。
藥王穀可不會大方到給所有藥植師名額什麽的,不過是每年會選拔一些人進入穀中充當新血,紀墨猜測,這可能是因為一些藥植師轉為製藥師,穀中缺少了藥植師的緣故,而一些垂涎藥王穀藥師美名的,可能也會努力表現,以藥植師的名頭進去,誰讓藥王穀隻對外招藥植師呢?
通常情況,都是藥植師進去,製藥師或藥師出來。
結果紀桑是藥植師進去,藥植師出來,看起來可不就是一事無成嗎?轉職這麽順其自然的事情他都沒做成,還能指望什麽呢?
都是族人,對方還帶回了新的藥草種植方法,還有肥料製作方法什麽的,算是為族中添磚加瓦了,他們也不好多怨怪什麽,但心裏,多少還是有些計較的,有些看不上的。
不過紀父也就說了這一句,之後再沒提過,對幾個兒子,他的要求其實不高,藥植師就藥植師吧,也沒什麽不好。
連著走了三個兒子,紀父又是年齡漸漸大了,就希望後兩個兒子能夠陪在身邊兒,在這種心理需求之下,兒子出息與否似乎又不那麽重要了。
再不出息也是藥植師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全族大部分都是藥植師,自家兒子也是藥植師,也不能說不好了。
紀墨不知道紀父心裏頭這些彎彎繞,發現對方沒有表示反對,很好,那就是讚同了,臉上露出笑容來,以後也能大大方方地喊“師父”了。
下午的時候是澆水,施肥過後要澆一輪水,也是把肥力壓下去的意思,紀墨問了紀奎其中的原理,紀奎支支吾吾,搪塞他道:“總得把肥料澆下去吧,不然多臭啊!那些味道都是肥力,用水壓下去!”
他後麵自己總結的說法自覺還挺有道理,說完還點了點頭,以示肯定。
紀墨心中想,我就不應該對你有什麽期待。
完全不思考為什麽做,直接跟著教授的做的紀奎,若說是老實學生,總有些散漫,看澆水的態度上也能看出來,若說是問題學生,他又都照著做了,就是完全不去想原因而已,活兒還是幹得不錯的,不能說照本宣科也是錯。
就是態度問題,好吧,還是態度問題。
先把問題記在心裏,紀墨準備等集中一些問題之後再去問紀桑,他也發現了,紀桑剛回來,這段時間實在是有些忙的,他這裏沒什麽大事兒,總是過去打攪,占用別人休息時間不說,說不定還敗好感,隻看這兩次,估計紀桑就沒辦法對自己刮目相看,不如間隔兩天。
當然,好感度還是要在意的,晚上再去一趟,關心一下師父的生活起居問題,也很不錯嘛!
不談專業知識,我們也可以是好朋友啊!
然而,繼“洗一洗”之後,紀墨的晚上之行沒有成行,紀家小課堂之後,他都沒來得及找紀桑,就被紀父抱回去了,對紀父訴說了請求之後,對方直接給否了。
“人家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你總是過去打攪什麽?”
什麽,什麽?你說什麽?紀墨震驚地看著紀父,兩個眼睛睜得大大的,紀父才洗了腳放到床上,擦腳布往床尾一掛,在紀墨頭上拍了一下,還記得他叫紀桑“師父”的事情,玩笑說:“以後紀明就是你師兄了,開不開心?”
不開心,一點兒也不開心。
“這是怎麽回事兒啊?師父不是才回來嗎?怎麽就有兒子了?”
紀墨追問。
紀父卻不肯說了,跟小孩子說大人的事情,犯得著嗎?他打了個哈欠就往後仰,一旁的紀母給他拉好被子枕頭的,看著紀墨還不肯走,直接把人抱出去了,還不忘說他:“這是又舍不得分房了?小小人兒,還鬧著要自己的房間… …”
說話間,又給紀墨準備了一盆洗腳水,看著他洗了躺了,給他蓋好被子這才離開。
紀墨再知道具體消息的時候,就是從紀奎那裏打聽出來的,其實也沒什麽不好說的,紀桑這個年齡,是該成親的,然而讓他娶十六七的小姑娘,他自己覺得不好,別人也覺得不合適,幹脆就給配了個寡婦,紀明這個拖油瓶也沒什麽意見,這種事兒見得多了,與其到最後母親受不住鬧出什麽笑話來,還不如趁著現在不算老,找個穩重踏實的繼續過了。
不是說紀明完全忘了自己的父親,而是在他看來,他以後肯定是要出去闖一闖的,不說去藥王穀,也要去別處的,若是能去藥王穀自然最好了,能夠有個從藥王穀出來的繼父,不管怎麽說,也算是多了點兒對藥王穀的了解,心理上有點兒優勢了。
紀墨後來從紀明那裏確認的時候,很是別扭,古代的後爸怎麽說,就是繼父嗎?
紀明倒是大方,直接應了,看出紀墨心思似的,笑著說:“放心,你師父還是你師父,我不跟你爭的。”
沒有拜繼父為師的道理,古代在這方麵還是很講究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這個“師父”跟“繼父”可不能混為一談。
頭一次師父身邊兒出現比自己親的親人,紀墨挺失落的,一天三頓飯想辦法都去找紀桑刷好感,紀桑倒是不嫌他煩,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其實更符合他對兒子的期待,隻是紀父看不順眼,這還是不是自己兒子了?找個由頭,給了紀墨一頓打,然而打了也沒改,頂多是一天三次成了兩次,中午那次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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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