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段時光
“智障,你說詞啊。”。楊淼看著目瞪口呆的陸維說道。
“快。。快快起身,把原委。。。。”。陸維拿起劇本看了一眼,才把後麵的四個字念了出來,“細細道來。”。
楊淼心滿意足的站起身來,眼睛睥睨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蘇沐雪,“那個啥。。給我看眼劇本啊。”莫西顧把劇本扔給他,,“咳,大人,這小媳婦是竇娥。。。”。一大段台詞說完,蘇沐雪開始了長達三分鍾的反駁,這種場麵讓我想起了陪審法庭的被告方和訴訟方的辯論。
台詞順的還好,可是我總覺得缺點什麽東西,是的,就是情感,不知道是不是一種疏忽,還是默契,劇本上括號裏所有情感部分,就像食肉動物麵前的青草一樣不被重視,但他們似乎忘記了,如果沒有這些‘青草’即便是最強悍的食肉動物,也會因為食物鏈殘缺而是去生存的力量。
排練就這樣繼續著,風雨無阻著,一天又一天,我踏著相同的路線,過著自己平淡又不甚平淡的生活。
是的,也許是真的,認真的日子往往比混日子要過得快。
“道具。”
“到。”
“化妝。”
“服裝。”
“到。”
“演員。”
“時刻準備著。”
五樓的路程讓每個人氣喘籲籲,道具服裝擺在長條的桌子上,像一列士兵時刻待命,我是編劇,所需做的事情並不多,而我又天生笨手笨腳,既不能給演員編好辮子,化妝這種技術活更指望不上我,隻好整理整理幕布,檢查一下是否有遺漏,畢竟今天,很重要。
是正式演出的第一次,他們畫著精致的妝,穿著幹淨得體的戲服,他們忙著對台詞,可我卻隱隱感到不安,打開門走到門外的露天台階上,我看見一大【】波人潮祥校門外湧去,他們三五成群,像沙丁魚向河口三角洲遷徙一樣流動著,我猛然覺醒。
跑到樓下是有些手足無措,我向中廳看去,那是我們此次演出的海報,在陰沉的天色下,它的顏色顯得更加鮮亮,把海報架拖著走到校門口,我想‘大肆宣揚’我們的劇,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我回頭看向樓上,他們的衣擺寬大,被風吹的卷起,臉被凍得發紫,我仿佛在那一刻明白了‘高處不勝寒。’。
校長把他們說服著帶進屋子裏,可是他們的失落,我看得一清二楚。
“各位家長看一下,這是我們的話劇,現在在五樓多媒體上演,有時間的家長和同學可以去看一下,為了這部劇演員們做了很多努力,希望大家給予一定的支持。”。我喊出心裏想好許久的話,我不再膽怯,因為他們是付出最多的人,卻從來沒有認輸過。
又是一陣冷風吹過,我打了個寒顫,凍得僵硬的手把海報架握得緊了又緊。
“叔叔你看一下,這是我們的劇照,有興趣可以看一下我們的演出。”。陳雅楠從我身後跑過來,向一個正要出校門的男人說道。
“狐狸。”我聽到這個特殊的稱號,扭過頭,蘇暮雪穿著藍色的戲服,身後是同樣穿著單薄戲服的演員們,天氣同樣還冰冷,我卻忽然眼圈一熱。
“家長都忙著回家,哪有時間看演出。”我的班主任孫主任一邊走過來一邊說道,然後同門衛的主任說起話來。
“各位家長。。。。”我不服氣的喊著一遍又一遍,帶著示威的架勢做著最後的爭取。
天還是很冷,又好像越來越冷,班主任孫老師並沒有走,而是在我被演員們接到樓上的時候踏上了五樓多媒體的台階,那是我不知道是不是感動,忽然間熱淚盈眶。
這樣艱難的開篇曲,似乎更襯得這次演出的來之不易,我看著他們從頭到尾,直到悲愴的結尾曲響起,剪刀把紙片剪得細碎,它被揚起的高度和落下的弧線宛如她衝天的誓言得以應驗,我和張浩楠拉起幕布,落幕。
劇終,蘇沐雪哭了,演蔡婆婆的薑珊也哭了,我看向窗外,結束了,心裏有些釋然,不得不承認更多的還是舍不得。
這是我和青木的故事,也是我和演員們的故事,如果多年後再次想起,我想,像那天熱淚盈眶的感覺依然不會被忘記,那大概是我青春裏最快樂而又最美好的時光。
後來下雪了,真的雪,雪花盛開,一如他們的綻放。
全文完
編者的話
這篇文趕得可能匆忙了一些,但我想,此後再多的文字也無法還原那段記憶深刻的故事,《竇娥冤》是我寫過的第一部戲,這部戲讓我明白了一波三折的真諦,也讓我懂得了事與願違有多失落,排練的畫麵曆曆在目,說不上來那段日子有多難忘,可內心深處卻把它當作高二時最寶貴的記憶。
那時也有演員摔門而出的場景,也有認真負責的畫麵,此刻,在我正在揮動筆杆的這一刻,每寫出一句,寫出的畫麵都會在腦海裏浮現,像一個幻燈片,揮之不去又精美無匹。
起初對戲的理解並不深刻,隻知道應該善始善終,喜歡的和不喜歡的,開始了就該堅定地走下去直到把它完成,直到看見它成為被人認可的最華麗的樣子,不懂得竇娥的冤屈,也始終體會不到那個社會的黑暗,直到一切都結束了,我才真正明白這部戲,感謝各位演員的演出讓我理解它。
做自己喜歡的事,寫自己喜歡的東西,你可能會像我一樣,忘記什麽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