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浮生若夢 第4話 想念她
兩個人深深對望許久，芊雪突然一手捂住肚子，道：“師傅，徒兒餓了……”
司晨微愣一下，顯然沒料到她會來那麽一句，默默鬆開她的手，目送她走進廚房。
綠堯從林廣懷裏出來，溫聲道：“我去幫她。”見綠堯進了廚房，林廣忙纏著司晨要和他邊下棋邊促膝長談。
芊雪在廚房裏邊忙邊聽到林廣輸棋時的哀嚎聲，心裏那叫一個痛快樂嗬。
綠堯隻當他倆小打小鬧從來不說什麽，她和林廣都是把芊雪當做家人的。
芊雪把一盤菜端上桌，走過下棋的兩人身邊，對林廣不屑道：“活該！”又對司晨甜甜笑道：“師傅！繼續虐他，不要停！”話落司晨竟看著她真的淡淡點頭……林廣瞬間一臉懵逼：“司晨兄……”
芊雪和綠堯把最後兩盤菜端上桌時，呼啦一下三川和林廣一陣風似的飄了過來，不過三川一臉興奮，林廣一臉挫敗，顯然被司晨虐的不輕。
司晨慢條斯理的走來，坐在芊雪身邊，她見林廣被虐的灰頭土臉的樣子，心情好的不得了，給司晨碗裏夾了好多他愛吃的菜。
不過，這次沒有他最愛的西紅柿雞蛋湯，司晨吃完，把碗輕輕一放，道：“沒有柿子了嗎？”
芊雪：“嗯，明天去見了涼厝，回來就買。”
司晨點點頭，沒再說話，林廣和三川麵麵相覷。“司晨兄，柿子湯，你都喝不膩的嗎？”
司晨淡淡道：“不膩。”
林廣還想再說什麽，芊雪往他碗裏放了一大塊薑，道：“不想喝沒人逼你喝，快吃飯吧你！”他把薑再夾回芊雪碗裏，狠狠瞪她一眼，芊雪把薑夾到桌上，也瞪著他道：“幼稚！”
林廣：“沒人比你幼稚！”
芊雪：“哼！”
林廣：“嗬！”
綠堯吃完，把碗輕輕一放，溫聲道：“不要鬧了，先吃飯，孔君曾曰食不言寢不語……”芊雪見綠堯又開始了，忙把飯碗一放，道：“我吃飽了……我去洗碗”拿了司晨和她的空碗往廚房去。三川也把盤子往前一推道：“我也飽了。”說完，忙跳下桌子，化做橘貓臥外麵花盆裏去了。司晨也慢慢站起來，隨芊雪進了廚房，隻有林廣還微笑著一臉受教的聽綠堯開設孔孟講堂……
入夜，芊雪正睡的深沉，口中喃喃的說著夢話。司晨隱了身形，來到她的房間，窗口的風鈴，輕輕叮當響了一下。
“師傅……別再丟下我……讓我跟你一起走……”
司晨伸手微微撫上她的臉頰，一臉寵溺，柔聲道：“不會再丟下你了，我……從來沒想丟下你的……再也不會了。”
清晨，芊雪早早就起床，蹦噠到司晨住的客房門前，敲幾下，道：“師傅，我們去城隍廟見涼厝吧！”
話剛落，司晨打開門，看她肚子一眼，道：“不吃早飯了？”
芊雪：“吃啊！城隍廟就在那邊半山腰上，不遠，我們走著去，半路上有賣包子的，隨便買個包子吃就好了。”司晨點頭。
臨走前，芊雪逮住三川狠狠蹂躪一把，司晨走過他身邊，他又感到那股熟悉的危機惡寒感，瞬間豎起了全身汗毛。
芊雪在前麵隨意晃蕩，司晨在她後麵不緊不慢的跟著。
終於到了城隍廟，兩人進入後堂，後堂對於凡人來說，隻是被供著城隍的居所，但他們不知道的是，真的有城隍住在裏麵。
他們進去時，慕桐正在費力種一顆樹苗，涼厝在一旁屋簷下微笑看著他。
慕桐見他們來了，還未迎上去，隻見芊雪一陣風樣的湊到涼厝跟前，把從花店裏精心挑選的一束花送給她，摸著她的頭。欣喜道：“涼厝，你好可愛啊！這花兒好配你。”
涼厝看她一眼，臉紅紅的，輕聲道：“謝謝……你就是桐哥哥說的司晨哥的妻子？姐姐，你好漂亮！”
芊雪慌張的看司晨一眼，見他正和慕桐說著話，根本沒有管她們兩個，微微鬆口氣，道：“我不是他的妻子，我是他的徒弟，不過……以後會成為他的妻子的！”
司晨依舊淡淡的和慕桐說著話，嘴角卻莫名的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慕桐邊給樹苗填土邊道：“笑什麽笑？你還不著急？努力了那麽久不就為了那一刻嗎？怎麽還不說明？”
司晨還未說話，芊雪就跟涼厝來到了他倆身邊，問涼厝道：“他在種什麽樹？光禿禿的，一片葉子也沒有……”
涼厝笑道：“廣玉蘭。如果養的好的話，過半個月就開花了，開過花才長一個個小嫩葉。”
芊雪摸摸廣玉蘭的樹枝，道：“我隻見過它的花，還從沒見過它的樹，這次開眼界了，不過……過半個月才開花太久了……”
慕桐埋完土道：“希望它會長好，長好，阿厝就能看到花了。”涼厝點點頭附和道：“嗯嗯，希望它好好長！花可美了那！”
芊雪點頭，花確實很美啊！不過，他倆就這樣虔誠的許願，種完樹都不澆水，會長好才怪！
她道：“我能讓它快速的長好，你們離遠一點兒。”
三人往後退幾步，芊雪繞著樹根畫一陣法，默念一決，廣玉蘭樹枝幹開始慢慢粗壯起來，枝椏抽長連著長出幾十個花苞。
很快花苞慢慢變大，欲開不開。芊雪拍拍手道：“好啦！很快就能看到它開花啦！”未及正午，司晨和慕桐在後堂裏品茗長談，芊雪覺得涼厝的長發挽的有點兒亂，在堂外的石桌旁給她挽發。
剛挽好，兩人抬頭一看，都是驚呼一聲“廣玉蘭花開啦！真的好美！”堂內兩個人聽到聲音，出來入眼的就是一朵朵潔淨高雅幽蘭沉香的白色花朵，花樹下兩個妙齡女子，皆是一臉欣喜歡快，當真是一副美好惹人愛的畫麵。
眾人在花樹下用過午飯，涼厝提出要去後山摘漿果，四人一起去了後山。
芊雪背上背個小筐，一手挽著涼厝，兩個人蹦噠著走在前麵，芊雪回頭對司晨甜甜笑道：“師傅，快點兒跟上！”
司晨微笑點頭，同慕桐快走兩步，跟在她倆身後。很快到了漿果樹叢，樹叢邊有個涼亭，司晨和慕桐坐進涼亭裏，看向摘漿果的兩人。
漿果不僅可以吃，更可以做蔻丹顏料，成熟的未熟的兩種不同的顏色，女子們最喜這些東西了。
摘著漿果，涼厝星星眼般看向芊雪道：“芊雪姐姐，我覺得司晨哥很愛你的！你為什麽現在不願意做他的妻子？”
芊雪吃著一個漿果，怔忡道：“……什麽意思？”她不想做司晨的妻子？……什麽情況？明明是司晨不願做她丈夫好吧？還有……這兒小丫頭怎麽看出司晨愛她的？……
涼厝看涼亭一眼，見那二人正看向另一邊的山林，湊到她身邊，道：“司晨哥看你的眼神跟桐哥哥看我的眼神一樣哦！桐哥哥愛我，既然司晨哥也那樣看你，自然是愛你的呀！”
芊雪聞言，默默回頭看了一眼涼亭裏正欣賞大好河山的祝司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涼厝又道：“你知道為什麽司晨哥為什麽過了一千年才去見你嗎？”
芊雪看她一眼，搖搖頭道：“他不是……一千年才再遇到我？”
涼厝好笑的看她道：“他早就找到你了，最少得三百年前就找到你了！一直在你身邊默默的看著你，守護著你。”
芊雪皺眉，怎麽可能，既然那麽早就找到她了，為什麽不與她相認，就……那麽想避開她嗎？那為什麽三百年後又突然出現？
喃喃道：“怎麽可能？”
涼厝：“我雖然不懂好多人情世故，可是人的感情摻不得假，他三百年來到底為什麽不與你相認，肯定是有莫大的苦衷，芊雪姐姐，我最看不得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他。”
芊雪似是想起來什麽，恍然道“你們是怎麽認識我師傅的？”祝司晨千年前的朋友，她都見過的，可是慕桐顯然是在與她分離後交的好友，她看得出來，慕桐與他的關係，是知己更似是家人。
涼厝：“是大概九百多年前吧，到底多久我也忘記了，當時我和桐哥哥在青淵的深淵底尋找草藥，司晨哥就躺在小溪邊，他當時渾身魔息，整個人昏厥著，桐哥哥把他帶回城隍廟後，他就和我們成了家人了。不過他總說要去找自己的徒弟，他說他的徒兒肯定在什麽地方等著他。找到肯定是芊雪姐姐啦！但是他當時情況極其不穩定，身裏的魔息日夜侵蝕著他，他隻有把魔息壓下去才能勉強算個人，要不然就忍不住的要殘害生靈，吞噬魂魄。不過後來慢慢的魔息就被他克服徹底壓製了下去，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影響了。”
芊雪聽著，心疼地流下淚來，怪不得自從相逢後他再也沒有釋放過自己的周身神光，她以為他壓製著，卻原來被魔息侵染了……他從沒和她說過這些，想來，這肯定是他最不願提及的過去，就算她很想知道究竟他為什麽會變成那樣，她也不能去問，她不能讓他回想起那些黑暗的日子。他是那樣的高雅聖潔，她要維護他所有的美好。